「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呂筱抬起臉,不自然的問著。他有別于平時在公司的正式裝束,反倒讓她格外驚艷。
「人事部有妳的資料。」他提起手中的袋子。「喏,早餐。」
呂筱接過來一看,是簡單的清粥小菜,熱熱的,一股暖流從她手心流進她荒蕪的心田。
「進來吧!」她對黎奕露出一個無瑕的笑容。
外面陽光初照,屋內所有東西都染上了稀薄的亮光,也把對方的影像刻畫在彼此腦中。
「據說,妳和邱部長杠上了?」黎奕坐進她沒幾個人坐過的嶄新沙發。
「唉!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呀。」呂筱走進浴室刷牙。「他總是找我的麻煩,逼我不得不戰。」
「他是找所有人的麻煩……」黎奕低聲自語,淡淡的笑容里是對呂筱的敬佩,能將邱部長刺激到險些心髒病發,可算是技術高超了。
「我倒不怕他搞什麼動作,讓我到公司上班是我父母強硬安排的,他們大概不想我到別的地方害人害己。」迅速裝扮完畢,呂筱開心的吃著免費的早餐,剛睡醒時的落寞一掃而空。「不然,我自己會找喜歡的工作。」
「換句話說,妳不滿意現在的工作?」
「當然!」呂筱叫苦。「我不是和你說過了,我的專業不在這呀!」
她憂郁的神情奇異地讓他覺得無法忍受,立時沖動的說︰「有機會我會另外幫妳安排職位。」
「人事部可不可以?」呂筱喜悅的問。
想起秦非在人事部,黎奕馬上否決。「這也不是妳的專業!」
呂筱唉聲嘆氣,忽地又向黎奕一笑。「不過我年紀大了,父母開始安排婚事,可能很快我就不用上班啦。」說著說著,她的心情再度低落……
黎奕著迷的望著她染上愁緒的臉。得意的臉、作怪的臉、感傷的臉,他從未那麼注意別人的表情,更不知那麼多變的神情會吸引住他全部目光。
「等一下去哪里?」他清了清喉嚨問。
「去哪里?」呂筱皺眉。一男一女一起出門,好像約會喔?「我們一定要出去嗎?」
他戲謔的說︰「妳想在床上談也可以。」
「真討厭!」不習慣挑逗的對話,和為了抑制亂了的心跳,呂筱想到一個壞念頭。「我剛好想買一些DVD收藏,你陪我去吧。」
她彎起嘴角,臉帶好笑,必定是在動什麼歪主意。
「什麼影片?」黎奕很感興趣。
單看外表,會覺得美艷的呂筱一定很有心機又生活靡爛。但真正接觸她以後,他發覺她根本是個迷糊又不按牌理出牌的搞怪份子,完全沒有她年齡應有的成熟莊重。
可他卻不討厭這個情婦臉蛋、內心稚氣的女人。
「嘿嘿嘿!」當然是男同志A片!黎奕看了以後會是什麼表情呢?呂筱神秘兮兮的說︰「去了你就知道!」
「妳這個女人……」黎奕搖了搖頭,看她藏不住的頑皮神色,一定不是什麼正常的片子;然而,他更想徹底看透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在呂筱住處樓下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大規模的復合型書店,書店二樓則販賣各類CD、VCD、DVD等。
呂筱帶著黎奕來到最角落處放同志A片的櫃子前。看著呂筱興致高昂的挑選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男同志A片,黎奕只能默默承受別人好奇又鄙夷的眼光。
「呂筱!」他終于受不了的拉起她蹲在地上久久不曾移動的身子。「妳挑夠了沒有?」
「還沒啦!」她的眼楮凝在包裝封面上。「這個小受的叫聲很好听,那個小受長得比較合我意,我好猶豫喔……」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女孩子不適合看這種東西!」
呂筱慢慢抬起的目光充滿不爽。「你有性別歧視啊?」她挑釁的問︰「難道只有男人才能看?」
難得相處融洽的兩人,尚未到中午就宣告破功。
「妳是不是變態?」黎奕沒辦法體會她熱愛男同志A片的心情。
「我只是同人女而已。」她聳肩︰「是你自己要接近我的,請你明白,我有我的喜好,並且維持很多年了!」
「什麼是同人女?」黎奕一頭霧水。
「唉,每次都要和外行人解釋,很累吶!」呂筱抓了抓頭發。「這樣吧,你想知道答案,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辦法︰一,打電話或寫信到松ㄍㄨㄛ﹀屋出版社詢問。二,去找一個叫夏曉衣的作者最新系列作品『不同凡想』其中一本!」
「妳說的我都不想做!」黎奕的頭又痛了。
「那就沒辦法了!」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懂滴!「黎奕,我很感激你的早餐。你若想和我交朋友,你就必須接受我是同人女。」
同人女到底是什麼組織?黎奕百思不解的看看旁邊架上的同志A片,猜測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
他的臉色很臭啊。呂筱惡作劇得逞地好笑著,心里卻有些落寞。整到黎奕又怎樣?只不過又多了一個厭惡她的人而已。
以前不乏男人因為她的外表和背景追求她,即使她沒意思,也會為了日漸增加的年齡,勉強接受對方的追求。但是等到他們知道了她的特殊愛好,都會開始鄙視她。
「我先去付帳了。」呂筱故作平靜的走過黎奕身邊。
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又沒傷天害理,只是喜歡看一個美男子和另一個美男子發生超友誼關系罷了,為什麼要說她變態呢?
偷偷期待身後那人出聲,可長長的沉默令她僵硬的步伐愈加沉重。
呂筱不自覺的憂愁,一想到黎奕會憎厭她,心情竟有了波動。
「怪女人。」黎奕回過神轉頭看見她離開的身影格外孤獨--
呂筱並下高,加上手捧著一堆重物更顯得她嬌小,這畫面觸動了黎奕心底柔軟之處。他邁開步子,因腿長的關系,很快就走到呂筱身前。
「妳板著臉做什麼?不高興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他搶過她手中的下良產品,迎著店員狐疑的視線,代她付了錢。
「我買東西不用你付錢。」呂筱拉著他的衣角,一踫,忽地觸電似的甩開手。
「我成年之後就沒讓同行的女性自己掏過錢,請妳滿足我的虛榮,可以嗎?」他站在櫃台邊,慵懶的模樣有著文明難以掩飾的狂野。
呂筱的雙頰漸漸燒紅,越來越難抵抗他無意間展現的魅惑神態。
周圍的人也在端詳著黎奕,禁不住幻想著除掉那一層文明外衣之後,他內在的野性是屬于叢林或是草原?
「中午到FullHouse吃飯。」他提了一大袋她買的物品,帶她走向書店外,直達他銀灰色的保時捷911旁。
「你不是討厭看男同志A片的女人嗎?」呂筱狀似矜持的站在車旁不動。
黎奕卻看出她強掩的惶然。「我年輕時也看過女同志A片。」他語氣軟化下來︰「Sorry,我不該罵妳變態。」
他的淺笑直比天邊的煦陽,呂筱內心深處的陰影被他照亮了。
「變態這稱呼,其實還滿有水準的。」她立刻釋懷。
「進來吧。」黎奕幫她打開車門。
呂筱觀察他每一個體貼的動作,有種被捧在掌心呵護的甜蜜錯覺。「黎奕。」
他听她輕聲叫喚,立即轉移注意力。她不生氣了,眉宇之間的光芒在他心中閃耀著。
「你也有紳士的一面嘛!」呂筱坐進車里,破天荒嘗到緊張的滋味。
「妳知道得太晚了。」他發現她不像平時那樣大剌剌,這是不是表示,她有點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