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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惜玉 第6頁

作者︰夏曉衣

「哥,你這話和第二個條件有什麼關聯?」沒關系的話就快住嘴,不要再奚落她了!

「當然有!」司寇飛煙生氣地喊。「第二個條件是,妳得設法讓他愛上妳!」

「什麼?」她懷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毛病?

「隨便妳想辦法、使手段得到他的心!只要他全心愛妳且答應娶妳,今後哥就當他是司寇家的人,他的仇敵,哥幫他解決!」

香香咬住唇,司寇飛煙如此為她著想,讓她的眼再度浮現水光。「哥,我不能勉強他……」

「我不管!我只希望我妹妹的付出能得到響應!」人生在世有多少個十三年,教他眼看著妹妹為一個毫不相關的男人繼續黯然神傷?!

香香猶豫了。若沒有兄長的庇護,憑她一人未必保護得了段惜鈺。

「我……答應你。」她只有妥協。「我會設法讓他愛上我。」

說出口的話像有奇異的力量,帶給香香一股勇氣。情投意台……她的夢想啊,怎麼可以不去爭取?

「假如他始終不愛妳,妳必須離開他,不再與他相見。」司寇飛煙要求。

香香眼眶含淚,輕輕頷首。

「第三個條件……」

「哥,不要趁火打劫。」香香輕瞪他。

「我要提防他為了得到司寇家的庇護而假裝對妳好。」

「他不是這種人!」香香辯道。

「他也不是以前的段惜鈺!我告訴妳,他確實和段嫣然有段私情!」司寇飛煙忍不住說出他所知的內幕。

香香並不震驚,她以平靜的表情接受了他說的話。「我知道……」

「妳知道?師徒之間是違反倫常的,妳知道?」

「我知道!」香香大聲喊,不願司寇飛煙借題發揮。「這無關緊要!」

「……我不管妳包容他到什麼地步!妳只需遵守我的第三個條件︰在他娶妳之前,不能讓他知道妳是司寇家的人!」

「那我該以什麼身分照顧他?」

「隨便妳捏造一個卑微的身分,我得確定他是喜歡妳才娶妳!」

「倘若有人告訴了他呢?」香香猶豫。

「那也算妳的過失,我會立刻趕他走!」

香香听著兄長嚴厲的話,心里卻是溫暖的,她暸解司寇飛煙只是擔心她付出太多又得不到回報。

「我明白了,哥。」香香先承諾,今後若有變化再另行打算。「你的條件和要求我全答應。」

只要段惜鈺活著,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算遲早兩人會分別,這樣痛苦的愛戀,拖一天也是幸福。

司寇府邸正後方有一片山林,林中布滿了機關,意在禁止外人入侵。

香香帶著段惜鈺住到山中,親自照顧病殘的他。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段惜鈺始終沒有清醒。

「天又亮了。」走進他的寢房,香香打開窗,讓陽光與風流進房里。「今天,你會不會醒過來?」

她問著,而他沒有回答。

「我和你說話,你都听不見嗎?」她俯身看他,端詳他逐漸紅潤的臉色。

他不再蒼白如尸體一般毫無生氣,她將他養得有了些生機。香香開心一笑,手指撫過段惜鈺的發。

「你的臉仍沒長胡須……」不像哥哥司寇飛煙,幾天沒刮下巴就胡碴一堆。

床上的人沉睡如常。

「我要幫你梳發了。」無論他听不听得見,香香每做一件事前總是先告訴他。

她扶他坐起身。「你又出汗了。」手觸及他的單衣,察覺有些潮濕,連忙為他換上干淨的衣裳。「我準備了一套新的枕被,已經洗過了,待會幫你換上。今夜你會睡得更舒適。」

現正是春季,陽光嫵媚,可惜有人沉睡著不肯清醒。

香香扶他坐入輪椅。「你坐好,我推你出門曬曬陽光。如果你張開眼楮,就可看見滿山的春花開得多漂亮。」

段惜鈺沒有反應,文風不動。

「獨孤前輩說,你是有意識的睡著不醒。我不懂為什麼?」

山風吹過,香香手執梳子,整理他的長發。

「你的頭發又長了,像絲緞一樣,即使不梳理也不會糾結。」她掬起自己的發絲與他比對。「我的發色都沒你黑……」

大把青絲滑過她的掌心,流逝的每一縷彷佛都是她枯腸的相思。

香香笑著,輕輕的笑著。半晌,她的笑容凝固了,猛地低子,從輪椅後抱住段惜鈺的肩。

「你快點醒過來!段惜鈺,快點醒過來!」她不要他如傀儡般不說不動!

雖然這樣的他能讓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但她更想看見從前那個自由的、流雲似的段惜鈺──

談話時的恬然,舉止間的施然,言笑中的悠然,都將他襯得彷佛如同世外謫仙,教人迷醉。那般美好的人,是她最美好的夢。

為何,她只能對著毫無感覺的他傾吐愛意?

他沒有感覺……也許等他醒了、走了,再分別個十三年,他又會忘記她了。

可是她……忘不掉的她,一個人怎麼辦?

「你醒過來!什麼事讓你寧願睡著不肯面對?如果有人傷了你的心,相信這世上一定會有其它人讓你開心。你可不可以……清醒,給別人機會?」她喃喃自語。

卻無人回應。

她問的人、盼的人就在懷里,竟然還是不能給她任何響應,香香難過得哭了。

在她的手臂環繞中,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眉心微微一緊。感覺到身後的香香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發出細細的飲泣聲,男人眉心的皺痕逐漸加深……

第三章

大雨過去,人間吹起了春天最後一股涼風。

段惜鈺睡了很久,久到不願醒來,醒了以後又覺得不安,像是應該再睡下去。

周圍的景物全然陌生,房里有些暗,他蒙的視線投向窗口,外面的天色正接近黃昏。

段惜鈺挪移身子,覺得手腳有點僵硬。

記得這幾天沉睡之時,逐漸听到有人在耳邊說話,也感覺得到有人時常揉搓他的手腳,怕他身體麻痹。

那是同一個人。

「……沒事你回去吧,段妖嬈那邊只需說他人沒醒就好。」

說話聲在門口響起。

段惜鈺听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熟悉的聲音里。

他認得說話的人,那是跟著妖嬈救他離開太極會的姑娘,也是最近這段日子里照顧他的人。

她步履輕盈的進了房,她身後還跟著別人。段惜鈺想听他們繼續交談,一兩句都行,于是他閉起眼假寐。

「他真的沒醒?」發出疑問的是名年輕男子,他走到床邊端詳床上的人。

須臾後男子說……這倒不錯,干脆他一直昏迷下去,妳照顧他一輩子好了!──

「講什麼胡話!」姑娘生氣了,放下東西拉著男子出門。

他們的步伐越走越遠,談話聲漸漸消失不見。

段惜鈺再睜眼,床邊多了一張椅子,上面放了食物。

房外,綠樹搖曳,紅花嫵媚。

香香推走司寇飛煙,一邊交代︰「你別那麼大聲說話,有事我自會找你。」

「有了男人就不要哥哥?」司寇飛煙心里不平衡,止住腳步不肯動。

「你說什麼啊!」她這哥哥真會吃醋!

「可不是?」司寇飛煙睨她。「段惜鈺昏迷著,未必听得見我說話。妳只擔心我嗓門大,怎麼不擔心妳日復一日照顧他根本是白忙一場?」

「獨孤前輩說他沒事了,我不會白忙的,他早晚會醒過來。」

「倘若他永遠不醒,妳是否在他身邊伺候他一輩子?」

香香無語,想象起她白發蒼蒼的樣子,以及段惜鈺年老時的模樣,那時候她還能與他在一起嗎?

「……那有什麼關系?」她不自覺的問司寇飛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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