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很好。」比起水落的雀躍,陳老爹卻心事重重的。
若換作平時,敖鷹一定早已發現他的不對勁,可是此刻他也快被心底的秘密給壓垮了。
「喲∼∼後院都起火了,你們還在這兒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呀!」驀的,黑鷲的身影閃進來。
「黑鷲你說什麼?」敖鷹皺眉。
「你義父進宮了,還是一個人去的。」
「你怎麼不攔住他呢?」他一開口就是埋怨,隨即就清醒過來,「對不起啊!我知道義父的脾氣,你別往心里去啊!」
「依你的臭脾氣,我要是真的每回都往心里去,還不給你氣死?!」黑鷲開玩笑的捶捶他的肩膀,「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
「我馬上去求見太後。」
「如果太後想要對你義父不利,根本就不會放你進宮。」黑鷲毫不客氣的指出。
「就算是殺進宮去,我也要護得義父的平安。」敖鷹毫不猶豫的道。
「你是打算沖進去和你義父一起死吧!」黑鷲出言諷刺,而他竟默認了。
「我也要去。」水落輕輕的道。
「水兒……」
「大鷹,你若死了,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這一刻她忘記羞怯,將頭顱輕輕的靠在他的背後,縴細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虎腰。「我願與你同生共死,這樣在黃泉路上還能與你結伴同行。」
「水兒……」大手握住環在腰上的小手,敖鷹心情激蕩。
他不敢想象當她知道他逼死她阿姊的事時,會怎樣的憎恨他。或許,與其被她憎恨,還不如這樣的結局。
「好。」他點點頭。
「將軍,我也去。」
「將軍,我要跟著您。」
「……」
海東青、齊震、菜鳥暗衛紛紛表態。
「我自然也是命苦的陪葬啦!」雖然狀似哀嘆,可是黑鷲的聲音里充滿了決絕。
「好兄弟,我就不說謝了。」敖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陳老爹也開口道。
「爹,你怎麼能去……」水落被他嚇了一跳。
「水兒啊!你以為你們都死了,我一個老頭子還能繼續活下去嗎?」陳老爹慘然一笑。
「……」她一時語塞。
她以為阿爹說的「你們」指的是他們這些打算一起闖皇宮的人,只有陳老爹和海東青心里才明白,「你們」指的是水落和雨過兩姊妹。
他們一行人豪氣干雲的來到皇宮前,本以為要經過一番廝殺才能進得去,不料正好迎面遇見太後派去宣召他們的大太監。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場最不可思議的夢。
太後和九王爺,這兩個最不可能坐在一起的人居然坐在一起下棋,而隨侍的竟是當今皇帝。
最震驚的莫過于水落了,因為她竟被告知自己是九王爺丟了十七年、以為被狼吃了的寶貝女兒。而且,太後當即就賜下「寶郡王」的封號給她,還為她和敖鷹指了婚。
一切的恩怨皆因當年寶兒的失蹤而起,一切的恩怨又因為寶兒的失而復得而消,這世界就是這麼神奇。
「寶兒,這就是你的娘親。」不久,九王爺帶著水落回到九王府,直接來到妻子的畫像前。
「她就是水兒的娘親嗎?」抬頭望著畫像里美艷絕倫的絕代佳人,水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我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啊!」
「像,我覺得你們的眼楮很像,都是一樣的清澈善良。」敖鷹親親她的大眼,而她則羞紅了臉。
「音兒,我們終于找回女兒了!你睜開眼楮看一眼,看一眼我們的女兒啊!」在小倆口卿卿我我的時候,九王爺——這睿智、深沉的男人第一次嚎啕大哭了。
「義父您別太傷心了,義母在天有靈一定已經看見了。」敖鷹笨拙的安慰道。
「阿爹,寶兒會代替娘親陪著你的。」猶豫了一下,水兒終于張開瘦弱的手臂抱住這個陌生的阿爹。
「鷹兒、寶兒,爹的好孩子。」九王爺將他們兩個一起擁在懷里。
這一刻,水兒第一次有了「這男人是我阿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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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從索中哲那里傳來青天大人和陳雨落快要回來的消息。
這些天水落沉浸在歡樂之中,因此忽略了陳老爹和敖鷹听到這消息之後,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鼻肉團聚、愛情完滿、姊妹情深,還有什麼比這些更棒的呢?這一刻,水落覺得自己被濃濃的幸福所包圍。
可她不知道的是,原來要打破這幸福也是這麼容易,只需要一句話就夠了。
她們姊妹的感情一向很好,因此當她听到阿姊回來的消息,就立刻跑去位于甘澤坊巷的青天大人府上。
等她趕到時,阿爹正在跟阿姊說話,而青天大人就站在一邊。水落利用小巷四通八達的特點,踮著腳尖悄悄靠近他們,打算出其不意的嚇他們一跳。
「阿爹,真的是您!水兒她真的把您給救出來了?!」陳雨過滿心歡喜的撲進自家阿爹懷里。
「是啊!」陳老爹僵了一下才回抱她。
「阿爹您沒事了,我太高興了!」
「雨兒,我以為你跌下懸崖死了。」陳老爹神色復雜。
「我這不是沒事兒嘛!您就別擔心了。」
「……」
有什麼不對勁呢?水落停下沖上前去的腳步,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喂,你說水兒她怎麼會忽然要嫁給那個敖鷹呢?他那人這麼可怕,水兒她一定會嚇壞的。」
「哼!敖鷹那家伙竟敢把你扔下懸崖……」沖著這件事,就算他們真的成了親戚,他也和他沒完!想起雨過被扔下懸崖的事,郁青天就臉色難看。
「他沒扔我下去啊!」
「那就是他的手下干的了。好雨兒你別怕,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可是……沒有誰扔我下去啊!」
「那——你是怎麼掉下懸崖的?」這也不走,那也不是,郁青天的兩道劍眉都皺在一起了。
「當然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啦!」她一臉「你好笨,連這都不明白」的表情。
「……」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水落終于忍不住窺探一眼。下一刻,她愣住了——阿姊的眼楮才真的很像畫像中的王妃呢!
莫非……
「雨兒,我以為你跌下懸崖死了。」
阿爹的話又一次回蕩在她的耳邊。
李代桃僵、狸貓換太子,她想她已經明白阿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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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將軍和寶郡王的婚禮定在半個月後,而根據京城這一帶的鄉俗,男女在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
可才兩天沒見到她,他的思念就快潰堤了!敖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能夠忍耐半個月不去見她!
這天他打了兩趟拳,又騎馬跑了大半個時辰。替「破虜」梳洗的時候,索性自己也跳下池塘,以冷卻那種熾熱的思念。
把「破虜」牽回馬廄後,他就穿著那一身濕衫回到房里。
房間里有人!一推開門,他就意識到這點。
哧的一聲,火折子亮了,點燃燭台上的蠟燭,也照亮了出現在房里的女子。
「水兒,你怎麼在這里?」他驚訝的望著這讓他思念如潮的小女子。
「大鷹,我想你!」水落眼圈紅紅的撲了過來。
「別,我的身上很濕……」敖鷹趕忙大叫,可已經來不及了。
「來,先把這身濕衣服給月兌了,然後上床蓋好被子,我讓人給你弄姜湯……」感覺到她在顫抖,他還以為是因為冷,趕緊把她推開些。
「大鷹不要走!」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更緊的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