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爹,您真高。」蘇耀庭一臉佩服的望著老爺子。
「都吃早飯吧!你們也都熬一宿了,吃飽了都回去睡一覺。」蘇老爺舉起筷子,夾起一個小湯包。
「不好了,救命啊!」
「殺人啦!」
「……」
亂哄哄的腳步聲里,夾雜著蘇家僕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蘇耀庭才夾起一筷子醬菜,「撲」的一聲卻掉進了面前的瑤柱海鮮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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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近蘇家,悅寧的心就越沉重。如果不是她心里掛念著娘親的安危,她根本不願意再踏進蘇家一步。
而此刻,只站在蘇家那扇洞開的大門前,她就覺得自己快被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壓垮了。恍惚間,她似乎還是那個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蘇老太爺的孩子。
「寧兒,你怎麼了?」發現她的異樣,梅笑白關切的問道。
「沒、沒什麼,我很好。」悅寧努力振作起精神,告訴自己這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雖然她一再鼓勵自己,可在面對蘇家的門檻時她仍有一種錯覺,似乎一踏進去她就會被埋葬在蘇家層層疊疊的屋宇下。
悅寧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冷嗎?」梅笑白握住了她的小手。
「現在不會了。」他掌心的暖意傳人了她體內,沁入她的心脾。
「我願意把懷抱也借給你。」他乘機攬住她。
純然男性的氣息借著身高的優勢整個籠罩了她,就連她的呼吸也都是他的味道。悅寧的思緒不自覺回到半個時辰前,她一睜開眼時所看的——他們竟睡在一起,而她還牢牢的抱著他不放!
嗚……好丟臉啊!她越想越覺得難為情,小腦袋越垂越低,尖瘦的下巴都快戳到前胸了。
想起昨天他幫助自己找回呼吸的情景,悅寧的臉蛋「轟」的燃起了大火。
嗯,臉上總算有些血色了。梅笑白滿意的看著她酡紅的臉頰,尤其是耳後那個屬于他的鮮紅印記。
她轉過腦袋回避他的視線,卻意外的發現他們已經走進了蘇家。
「其實走進來並不難,對嗎?」他捏著她的小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一臉溫柔的望著她,「所以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們母女平安帶出蘇家。」
這就是他對她的承諾。
「我相信你。」悅寧望向他的水眸里充滿了信任。
「我再也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梅笑白忍不住心中澎湃的熱情,將她摟得緊緊的。
「嗯。」他身上那種混合著草藥清香的男性氣息縈繞著她,悅寧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好的味道了。
她喜歡他的體溫,喜歡他的氣息,喜歡他深邃的鷹眸,喜歡……
悅寧忽然意識到,或許就在他背著她跋涉千里的時候,她就已經愛上這個身形瘦弱、意志卻比鐵更堅硬的少年。
「寧兒,我愛你。」梅笑白抑不住在心中滿溢的愛意。
「我也愛你……」她撲進了他的懷里。
如果老天垂憐,就別把這懷抱再一次奪走了!雖然悅寧已經不由自主的愛了,可是她的內心仍是不安的。
雖然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曾經的背叛和傷害已經淡成一條褪色的舊疤,可是就算疤痕能夠消失,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卻讓人終生難忘。
「你怎麼了?」雖然內心狂喜,可是細心的梅笑白仍注意到她在顫抖。
「沒什麼。」悅寧將小臉藏在他的懷里,不讓他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
「寧兒你別瞞我,我們說過要一起面對的。」他強迫她面對自己的審視。
「再不要丟下我了!如果再一次,我一定會……」死的!
「別、別說那個字。」他的大掌及時掩住她的嘴。兩顆大大的淚珠從她的水眸滾落,靜靜的跌碎在他的手背上。
答應我。她的水眸在說話。
「我在此對上蒼發誓,除非我梅笑白死了,否則我絕不會再丟下郎悅寧。」梅笑白舉起手,一臉慎重的發誓,「如違此誓言,梅笑白甘願天打雷——」
她的小手掩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發下毒誓。
「不、不要發毒誓,我信你。」就算他再一次丟下她,她也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因為她是真的愛著這個男人啊!包多的淚水靜靜的從她眼里掉下。
「別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她的淚水浸濕他的衣襟,就連他剛毅的心都被這灼熱的淚水燙出了一個小窟窿。
「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悅寧抽抽噎噎,淚水掉個不停,仿佛要把累積了四年的苦楚全化作淚水流干。
「唉,真是水做的人兒。寧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嘆息聲里,溫暖的唇覆上她流淚的水眸,溫柔的吮去濡濕。
有腳步聲傳來,可是他倆心里眼里都只有對方的存在,誰也沒心神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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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詹元一心只想找那跛丫頭算賬。
他怒氣沖沖、橫沖直撞,一路上撞倒好些東西。沖到前院,正好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而那女人分明就是失蹤了一夜的跛丫頭!
包糟糕的是蘇家的大門還是敞開的,不時還能看見有人在門外探頭探腦,恐怕不用多久,揚州城的人都知道他蘇大少的頭上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梅笑白看見他了,不過他壓根沒去理會這蘇家的跳梁小丑,只含情脈脈的輕啄悅寧的小臉。
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其母必有其……蘇詹元氣得整個人發抖,眼里更像要噴出火來。
「出什麼事了?」怨氣那麼大,悅寧也察覺身後的異樣。
「來了一只亂吠的小狽。」梅笑白一臉不屑。
「小狽?」她記得蘇家沒養狗啊!怎麼……她轉過頭去看,卻發現蘇詹元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傷你的。」梅笑白鎮定的說。
「嗯。」悅寧毫不猶豫的給予他全然的信任。
「你這賤人,居然敢給我戴綠帽子!」蘇詹元一邊怒吼,一邊沖過去要扇她耳光。
「啊——」悅寧嚇得捂著臉尖叫。
「別怕!」梅笑白道。
悅寧緩緩拿開捂住臉的雙手,才發現蘇詹元已經定住不能動彈了,那滿身的金針在初升的朝陽照耀下閃閃發光,很是刺眼。
「你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有種你就放了我!」被扎成了刺帽的蘇詹元仍在叫囂。
「有種你就不會對女人出手了,有本事你也不會傻站在這里了。」對于這種極其幼稚的激將法,梅笑白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你……」蘇詹元氣得臉紅脖子粗。
「替你出口氣,開心嗎?」他湊到她的耳邊邀功。
悅寧從沒想過飛揚跋扈的蘇詹元也會有吃癟的時候,不過她不得不承認看他吃癟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賤——」人!
「你敢再罵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你做一輩子的啞巴。」梅笑白截住了他的話頭。
這個男人絕對是當真的!接觸到那冰冷的目光,蘇詹元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能做主的人現在在哪里?」
「在、在後面的客廳里。」蘇詹元不敢不說真話。
「寧兒,我們去後面。」前一刻還在結冰的目光望向悅寧時,瞬間化作了暖暖的春水。
「嗯。」悅寧點點頭。
「我們走吧!」梅笑白體貼的摟住她的腰,讓她的傷腿能走得舒服些。
「那他怎麼辦?」
「那些針不會要他命的。」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饒。經過蘇詹元時,梅笑白的中指輕輕一彈,嘴角的笑意很是詭異。
「你們這些廢物還不過來幫我把這些針給拔了!」梅笑白一離開,蘇詹元就恢復頤指氣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