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別扭。」
「有什麼好別扭的,以那丫頭的性子,一定不會去管你那些鶯鶯燕燕的事,到時候還不是由著你想娶誰就去娶誰……」
書房里的談話還未結束,悅寧已經沒有心思再听了。
夢游似的離開了那里,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出這恐怖的地方。
難怪吃了這麼多年「名貴」的藥材,娘親的身子不但不見好轉,反而日漸衰弱;難怪每次她提出要換個大夫來瞧瞧,他們總是用歐陽大夫已是揚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來推托;難怪……
原來那些「救命」的藥丸根本就是要人命的藥丸,道貌岸然的歐陽大夫則是和他們串通的偽君子!而更該死的是她,她剛才還親手將毒藥送進娘親的嘴巴!
天哪!她的愚蠢就要害死娘親了!
悅寧的牙齒直打顫,心里更像是被恐懼撕開了一個大洞。
「嗚……」誰來救救她?!眼前的道路忽然扭曲起來,她下意識伸出手去扶住樹,想藉此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寧兒,你怎麼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問道。
「誰?」悅寧抬起頭,正望進一雙關切的眼眸,「你怎會在這里?」
「我住在附近的客棧啊!你來過的。」
「客棧?」她游目四顧,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來到他居住的客棧附近。
郎悅寧,你還真是傻,一個曾經狠心拋棄過你們母女的男人,怎可能會伸出手幫助你呢?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去對抗財大勢大的蘇家!
「呵呵呵……」她自嘲的笑了,搖搖晃晃的要離開。
「你別走,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梅笑白攔住她的去路。
「你給我讓開!」悅寧伸手要推他,可是他卻不動如山。她挫敗的叫道︰「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別以為糾纏我能得到什麼,你什麼也得不到!」恍惚中,他的身影與蘇老爺的重疊在一起。
「我不想得到什麼,我只是希望你快樂。」梅笑白言辭懇切。
「快樂?哈!我不知道什麼是快樂,我只知道我什麼都沒了,甚至連……」娘親也要被她的愚蠢給害死了!悅寧忽然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不,你不會什麼都沒有,至少你還有我。」听到她說自己一無所有,梅笑白竟卑鄙的感覺到欣喜;現在她終于能屬于他了。
「我有你?」悅寧一臉懷疑。
「是啊!你有我。」梅笑白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里。他好懷念當年那些相依為命的日子,甚至連吃的苦回想起來也覺得甜蜜。
「梅笑白,你放開我!」悅寧憤怒的捶打他。
「寧兒你怎麼了?你不開心我回來嗎?還是你氣我回來得太晚?」在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只是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沒機會問而已。
「我不需要你。」悅寧恨聲道。
「但我需要你!」這次他是鐵了心不放她離開了!
「你——」悅寧被他的無賴氣得發昏。
「連我的心也在喊著你的名字。」梅笑白略帶強硬的將她的頭顱按在心髒的位置,「你听見了嗎?它在喊著寧兒、寧兒……」
「胡說八道,我再也不相信你這大騙子了。」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一絲軟化的跡象,她握緊拳頭,用疼痛告誡自己這次別再上當了。
「你果然在生我的氣。」梅笑白自以為明白了,「我也不想失約的,可是那老頭——也就是我師父,他一定要我賺足一萬兩拜師銀才準我回來,否則就要對你們不利。你不知道,我師父生性古怪、毒辣異常,我不敢拿你們母女去冒險,只好耽擱半年時間。」
半年就賺了一萬兩銀子,她才不信!
「不過我有寫信給你——啊!你不住那里,自然是收不到我的信了。」他猛拍自己的額頭,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哼!你就裝吧!悅寧冷眼旁觀。
「寧兒,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離開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梅笑白拉拉她的衣袖故作可憐狀。
「你都說完了?」悅寧拼命制止自己去相信他。
「完了。」
「梅笑白,早在你丟下我們母女等死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有‘以後’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
「丟下?等死?」她究竟在說什麼啊?難道是因為發燒了嗎?梅笑白皺起眉,伸出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總之,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費心管誰的事兒!」反正這世上她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大不了就和娘親一起去見阿爹。她只顧著要擋開他的手,竟將心里話也一起吼出來了。
「不準,我不準!寧兒,你是我的!」听她這一吼,梅笑白緊張極了。
「關你什麼事,我才不是你——唔……」悅寧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灼熱的唇蓋上了她的,連帶也吃掉了後面的話。
吻她只是想用最快的方式阻止她那些不好的話,可唇與唇踫觸的感覺如此的美好,讓他情不自禁的想得到更多。
「唔……」她仍在努力推拒,可——
趁著她出聲之際,他的舌尖強橫的突破她貝齒的防護,佔領了那從沒被人攻陷過的甜蜜所在。
唇瓣與唇瓣相摩擦,舌尖與舌尖共起舞,彼此的氣息糾纏……
起先悅寧的腦子里還殘留著一絲清明,可隨著熱度的上升,她的腦子很快就沸騰成一團襁糊。
她一點氣力都沒有,身體也變得軟綿綿的,如果不是他抱得緊,她恐怕已經一坐倒在地上。
嗯……他喜歡這種被她全然依靠的感覺。感覺到她的妥協,梅笑白抱得更緊,也吻得更激狂了。
悅寧的意識迷迷糊糊的,完全忘記他們仍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梅笑白雖然知道地點不妥,可是作為毒醫的嫡傳弟子,他我行我素慣了,壓根就不在乎這些世俗眼光。
「那、那個梅大夫啊!不如你們先進去再……」跟出來的掌櫃目睹了這一幕,不由尷尬。
品嘗著她的甜美,梅笑白已是全然忘我。
「梅大夫,好多人在看呢!」掌櫃的只好用喊的。
悅寧被他的大聲嚇得回了神,隨即發現自己又被他蠱惑了,居然任由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自己。
她心里羞愧極了,拼命的想推開他。
梅笑白雖然不願意,卻更怕她會受傷,只好放開她的櫻唇,可是一雙鐵臂仍禁錮著她,不讓她逃開。
「放開我……」她害怕剛才那種全然陷落的感覺,拼命想掙月兌他堅實的懷抱。
「寧兒,你別怕,你要相信我啊!我會保護你……」梅笑白抓住她抵抗的小手,連同那瘦得讓人心疼的身子一起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哈!你還要我相信你?請你告訴我,在我哭喊著你的名字要你來救我的時候,你在哪里?!」她的笑比哭更難看。
正因為他的背棄,她才會在走投無路之下求助蘇家,也因此娘親才會被蘇家用藥物控制,如果娘親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她和他兩個人都是凶手!
「寧兒……」他說不出為自己辯駁的話,只能一疊聲的喊她的名字。
「你還有什麼資格要我相信你?!」本該是厲聲質問,可她的聲音卻更像是在哀鳴。
「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如果他能早一點回來,她就能少受一點苦丫。可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對她更好!
「對不起?」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它能挽回她娘親的性命,還是能讓她的心不再疼了?悅寧眼里滿是傷痛。
「我無法為自己辯駁什麼,可是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梅笑白的眼里滿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