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琪知道項澤恩有他的掙扎,不是當事人的她無法體會。「總之,為了幫你,我姨媽把我姨丈帶出國,我也把你帶到森森身邊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讓她重新愛上你,要不等我姨丈從國外回來,他一定會攆走你的。你也要體諒我姨丈,畢竟他是個父親……」
「我知道。」項澤恩知道唐森愛那個白發蒼蒼卻老當益壯的父親有多高大嚴厲卻疼她如命。
他永遠忘不了,那晚在醫院,由他親口告知唐森愛是因為他才出車禍時,他被她父親一拳打中下巴,跌到地上。要不是他捐了很多血給唐森愛,他想,他一定會被當場打死。
幾天後,唐森愛月兌離險境,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他再去找她,被趕了幾次,才好不容易從她母親口中得知她腦部受創,把車禍前幾個月的事都忘了,也忘了他。
他不相信唐森愛真的忘了他,懇求她母親讓他見她一面,她母親拗不過他,請主治醫師對他說明情況,還試探地對唐森愛提及他的名字。
「項澤恩?誰呀?我不認得耶!」
他站在病房門邊,清楚听到背對著他而坐的她,用著疑惑的語氣問母親,他大受打擊地離開病房。
但他依舊不放棄,滿心誠意地去求她父親,希望她父親能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保證自己會好好照顧她下半輩子,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她父親卻猙獰著臉,掐住他脖子,「別說大話了,你一個酒保的收入有多少?養得起她嗎?我女兒從小就是個千金小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我連一個碗都舍不得讓她洗,更違論她會煮飯洗衣了!你這個酒保要拿什麼負責我寶貝女兒的一生?我不會讓你見她的,以我的能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那,如果我不是酒保,能夠賺很多錢呢?」他不顧喉嚨被掐得難受,沙啞地擠出話來。
「什麼?」
「我會辭掉酒保的工作,去找個薪水高、有晉升機會的工作,我會養她,讓她過好生活!」
她父親一雙鷹眼瞪著他,好似他說的話有多麼大書不慚,然後,冷不防拋出警告,「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戶頭里必須存有五百萬,到時我或許會考慮讓你見她。在那之前,我不許你出現在我女兒面前!」
「那伯父你也得答應我,不能讓別的男人接近森森!」
「笑話!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森森有選擇別人的自由!」
最後,他只能咬著牙,跟她父親做下約定。
或許正確地說,她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真心跟他做約定,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才故意刁難他,甚至讓他有段時間不來糾纏。知道這個道理,他告訴自己非得做出一番成績來,他要讓她父親對他刮目相看,接受他這個人!
至于五年後,唐森愛是否會結交男友或結婚,他連想不敢想,他怕自己會害怕得無法前進。
棒天,他向一直很照顧他的老板遞出辭呈,想說他還有張大學文憑,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老板在听了他的辭職理由後,卻說這樣賺錢的速度太慢了,五年後也存不到五百萬,自行創業才能賺大錢。
當時的他把話听進去了,卻苦無方向,後來店里生意變差,老板想把店頂讓轉行,他認為這是個創業的好機會,便請求老板把店頂讓給他。
老板看他太年輕,沒有開店經驗也沒有資金,不敢貿然答應他。經過他一個月的央求,加上這些年來老板將他的個性模得通透,知道他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便一定要成功,才終于被他打動。
憑著多年來共處如家人般的情誼,老板不但願意先讓他欠下頂讓金,把店頂給他,還教他開店,借他一筆預用金,說等他賺了大錢,再還清他的欠款就好。
當然,開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前兩年,因為跟同業激烈競爭,這間店一直處于賠錢狀態,直到他過上老板以外的第二個貴人。
那人是店里的熟客,大了他十來歲,是個厲害的投資高手,也有豐富的開店經驗,因為跟他特別投緣,成為他的合伙人,幫著他一起管理店務。也在那人的建議下,他以這家店向銀行貸款裝潢,把店轉型為Loungebar,打造出獨樹一格的風格,才漸漸打響名氣,有了盈收。
加上那人教會他一些投資方法,讓他看準景氣與時機,藉由股票和基金賺來一筆筆錢財,終于在第五年的年初,他還清了債務,存了五百萬元,還游刃有余地貸款買了房子、車子。
那時候的他,以為他有存款、有房子和車子,還是一家Loungebar的老板,應該可以獲得她父親的認同,加上得知唐森愛仍是單身,自己沒有對手,因此自信滿滿。
沒想到,他卻被打得一滴自信都不剩。
她父親還是不願接受他,甚至揚言要將她嫁給一個世交之子,說對方的身價足足有十億,是他這輩子望塵莫及的。
他真的崩潰了,直想綁架她,帶她私奔——他知道她每天上班的路線,卻為了遵守與她父親的約定,從不出現在她面前,只遠遠地看著她。當他的努力都是白費時,他不知道除了綁架她,他還能做什麼?
這時候,丁永琪出現了,有關他和唐森愛之間的事,以及唐父和他的約定,她都了如指掌。
她說,她和唐森愛的母親都被他的心意感動了,決定幫他一把。
所以,他才會變身為管家,出現在唐森愛面前。
他終于不用偷偷看她,而是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邊。
只是,她也是他最大的難題,他該拿她怎麼辦?
「吃飽了,你們店里的餐點真好吃!」丁永琪滿足地模模肚子,拉高嗓門說道,把項澤恩飄遠的思緒抓了回來。
「不過,應該沒有你親手煮給森森的好吃吧?森森說你會煮一手好菜,我也想吃吃看!」她嘴饞地對著他說。
項澤恩斜睨她一眼,要她少作夢。
丁永琪笑了笑,不在意,「看不出來你會下廚,是特別為她學的吧?」
項澤恩不答,算默認了。那是因為她父親曾說,她不會煮飯,也不曾做任何家事,所以他想,既然她不會煮,那他就煮給她吃,並為她做盡一切家事。
他只為她做飯,為她做家事。
但她……她的心,何時才會投向他?
項澤恩一如往常地在凌晨一點多回到唐森愛的住處,插入鑰匙開門。
第十天了,他已經好久沒跟她好好聊聊了,因為她還在躲他。早上匆匆吃完早餐就趕著出門,晚上也在外頭吃飽才回來,明顯表現出一副不想與他獨處的樣子。
明明是她要他忘了那晚的擦槍走火,說得那麼瀟灑,結果︰心里有鬼的人卻是她。
而且,最近她開始忙著跟男人約會——她不說,但他都知道,有次他不經意听到她打電話,她稱對方為鐘先生,跟他約吃飯時間。他想,應該就是她喝醉那晚送她回來的男人。
他的心被嫉妒的強酸溶蝕了,絞痛不已,只有夜晚到店里喝杯酒時,才能稍微解放情緒。
今天,一踏入玄關,他就听到從客廳里傳來的暴怒聲。
「我受夠了!我不想接你的電話,請別再來打擾我了……什麼,你比較喜歡我,你會為了我跟你女友分手?我最討厭像你這種有女友還騎驢找馬的男人!什麼都不用說了,我要掛了……道歉?你是該道歉,你害我莫名其妙被你那個正牌女朋友當成小三,還被打了一巴掌!被了,我不想跟你談了,你要跟你女友分手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听好,你根本沒那麼喜歡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可以少奮斗三十年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