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軍和暗暗愛慕她的副將、一群粗野莽撞的下屬,這還真不是普通的有趣呢!
「呵呵呵呵……」他今天這頓早茶還真吃得盡興呢!
邪魅的男人──世祖皇帝忽必烈的金孫、太子真金最寵愛的兒子──懷寧王孛兒只斤.鐵穆耳,嘴角噙著一抹壞心眼的笑,手里的折扇搖啊搖的好不愜意。
「為什麼每次當你笑得愉快的時候,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人要倒楣了?」坐在他對面的大諾顏元赤烈在看見他這害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時,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是嗎?」鐵穆耳丟給他一個「媚眼」。
「當然,我可是你的受害者啊!」元赤烈回給他一個冷眼。
上一次這對愛玩的爺孫倆差點玩掉他的一條命,雖然他也因此找到了一生的摯愛,卻始終無法忘記這家伙的惡劣。也因此,元赤烈暗自將鐵穆耳列為得時時提防的危險人物。
「哦!你不覺得這游戲很刺激也很有趣嗎?」鐵穆耳笑嘻嘻的,「不如這次咱們一起玩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也沒什麼興趣。」元赤烈站起身,決定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著想,還是遠離這個害人精為妙。
「喂,男人娶妻生子之後是不是都會變得比較無趣?」他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鐵穆耳懶洋洋的聲音。
「鐵穆耳,你給我記著,不許拿我的家人玩,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元赤烈像風一樣卷回來,「砰」的一拳將桌子砸出一個大洞。
「哼!你這人還真沒幽默感。」鐵穆耳撢去濺在身上的點心屑屑,一臉「惋惜」的道。
「鐵穆耳,我可是和你說正經的!」
平常元赤烈也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不過心愛的妻兒是他捏不得的軟肋;偏偏鐵穆耳又最喜歡往別人的軟肋上捏,教他不得不時刻提防著啊!
「你放心,我已經找到更有趣的玩具了。」鐵穆耳的眼眸轉向窗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這樣最好。」听得這話,元赤烈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一些。
「赤烈,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鐵穆耳突轉深沉的說道。
「什麼事?」
「你怎麼給你兒子取巴爾斯這名字啊?」挖一塊小點心放進嘴里,又慢條斯理的呷一口鐵觀音,鐵穆耳不疾不徐道。
「有什麼問題嗎?」元赤烈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糊涂。
「你兒子根本就不該叫巴爾斯(蒙語,老虎),該叫阿爾斯朗(蒙語,獅子)才對。」鐵穆耳一臉正經。
「什麼意思?」元赤烈蹙起濃眉,更加不明白了。
「因為你發起火來的樣子很像一只發毛的獅子,哈哈哈……」惡劣的丟下一句,鐵穆耳笑著鑽出窗子跳出去。
「喂,這可是二……」二樓啊!元赤烈站起身卻沒能及時拉住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以招搖非凡的架勢跳下樓去,激起驚呼聲一陣又一陣。
見鬼,這家伙就沒一點自己是皇太孫的意識嗎?!元赤烈想要拔腿追出去──
「客、客倌,您還沒結帳哪!」眼見這一個跳樓逃走了,另一個也跟著要跳下去,小二哥一個惡虎撲羊──不,該說餓羊撲虎才對。
以元赤烈的敏捷身手自然不會被一個小二抓住,不過以皇太孫和大諾顏的身分,在酒樓跳樓逃債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也不是那麼好听。
于是元赤烈只得收住腳步。
「給你!」元赤烈丟了一塊銀子到小二懷里,再轉過身,鐵穆耳已跑得老遠。
嗯,從他去的方向來看,是朝女將軍那里跑去的,想必這女將軍就是他相中的下一個倒楣蛋了。
對于那位即將遭受鐵穆耳荼毒的不幸人兒,他寄予十二萬分的同情。
第二章
多年來衛南軍戍守在杭愛山一帶,防範逆賊海都東侵。邊關條件惡劣,一眼望去除了風沙就是關外的荒原,哪曾見過如許的繁華?
走在摩肩接踵的南大街上,看著風格迥異的各色鋪子、琳瑯滿目的各種貨物,聞得那香粉甜膩和食物的香甜……
那曾經讓軍中眾將士翹首期盼的每月集市,比起眼前的繁華真是簡陋得讓人無言了。嗚嗚∼∼看得吉雅都想哭了呢!
心情激蕩中,就連那股涌進鼻子的嗆人桂花頭油味,都顯得那麼迷人;當然,最最讓人滿意的就屬京城的物價了。
一大包邊關罕見的松子糖就只要三文錢,還贈送一小包黃燦燦的姜汁糖;一雙做工精致的繡花鞋墊只要五文錢;一支好看的銀釵只喊出五兩紋銀的低價,而銀鐲居然才只要三兩……
炳哈,這、這實在太合算了!
吉雅左手拿著一大包松子糖,嘴里咬著姜汁糖,懷里揣著一雙漂亮的繡花鞋墊,右手還忙碌的挑選攤上的銀飾。
雖然已經習慣裹著沉重鎧甲、枕戈待旦的軍旅生活,可女孩子家的天性卻從未消失過……
這支雀兒釵好漂亮啊!嗯,那支小鳳頭釵也不錯,旁邊的銀鐲也不錯,不過最好看的是那支孔雀開……
吉雅埋首在一堆銀釵里,挑來揀去的不亦樂乎。
注意到她腰間懸掛著刻有「衛南」二字的腰牌,銀飾攤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送走這尊瘟神了。
「這支鳳頭釵很不錯,小的算您便宜點,就八兩紋銀吧!」小販趕緊抓了一支鳳頭釵塞進她的手里,想盡早打發她走。
「八兩?可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吉雅覺得奇怪。
「小、小的剛才是怎麼說的啊?」從看見她一身讓人害怕的鎧甲起,小販就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哪里還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你剛才說銀釵五兩、銀鐲三兩,還有那些……」
「是是是,是小的記錯了,軍爺您可別和小人計較啊!」他居然嚇得喊錯價了,這下可要虧本了啊!小販心里暗暗叫苦。
「算了,我不會和你計較的。」吉雅揮揮手,以示大量。
「別說給三、五兩,就算軍爺全要拿走,小的也不敢……」說不啊!小販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來光顧你生意的!」一听對方居然將自己當成土匪了,吉雅頓時黑了一張俏臉。
「是是是,是小的有眼無珠,軍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小的這次吧……」小販趕緊求情。
嗚嗚∼∼誰不知道若得罪了衛南軍的軍爺,可是要被關進軍營大牢的。到時候輕則月兌層皮,重則連小命都保不住呢!唉!他就當是破財消災吧!小販哀聲嘆氣的。
天,那些手下把她當男人也就算了,居然連素不相識的人也將她當成男人了!吉雅不由忿忿不平。
「該死!」難道她就這麼不像女人嗎?!吉雅擰緊了一雙秀眉。
「軍爺──不,小的喊您軍爺爺啦!軍爺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有眼無珠,可不是故意要冒犯您啊!」
這演的是哪一出啊?吉雅額上掛著黑線。
「這些都是小的自願孝敬您的,不收軍爺爺的錢。您就饒了我吧!」小販一邊告饒,一邊抓起那些鳳釵、雀釵、手鐲什麼的,一古腦兒全塞到她的懷里去。
「你別這樣!你……」
怎麼回事,她只不過想重溫一下兒時逛集市的感覺而已,怎麼弄得自己像十惡不赦的土匪似的?吉雅只覺得頭大無比。
「軍爺爺,您可千萬別關我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小的了。求求您,求求……」說著,小販居然跪倒在地上,朝她磕起頭來。
「你別這樣……」吉雅趕緊伸手去扶,完全搞不懂為何小販見到她像見到鬼似的。
可她怎麼也無法扶起小販,最後,她只能選擇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