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想傷害她的,是他;可傷害她至深的,偏偏又是他!
如果當時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回應她就好了,可他卻無法抵擋她的甜美,犯下了錯事!
「該死、該死、該死!」他的面容扭曲,薄唇溜出一連串詛咒。
謝智凱看著魏景易,不知該如何開口。
先前總經理來敲他的門,待他開門後,總經理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躲進他的房間,直到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總經理仍像一只困獸似的,滿屋子走個不停。
「總經理,到底出什麼事了?」謝智凱鼓起勇氣問出口。
「替我訂明天最早的班機回紐約。」魏景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臉色難看的下令。
「啊?」謝智凱一怔。「可是劉小姐不是要到後天才出院嗎?不會是我記錯了吧?」
「別再提到她的名字!」魏景易莫名咆哮一聲。
「可、可是……」謝智凱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省悟了。
原來是小倆口在鬧別扭啊!敝不得總經理的臉這麼臭。
不過,也不算很意外啦!就算再英明睿智的人,一旦談起戀愛也會犯傻。不是有研究說,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智商會降低嗎?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魏景易沉著臉望著他那個正在偷笑的白痴助理。
他笑了嗎?謝智凱模模臉,趕緊收斂表情。
「其實情侶間鬧鬧別扭是很正常的,您何必動不動就……」包袱款款的回娘家,不,是回夫家才對。
「該死,誰告訴你我和潔玉是情侶?!」魏景易吼他。
「是是是,不是情侶、不是情侶。」謝智凱識相的說。
「不許再提那兩個字!」魏景易專制的命令。
「是是是。」不許說「情侶」兩個字,大不了就換一種說法吧!難不倒他的。「可是,您放下美國的生意留在台北,不就是為了等劉小姐出院後一起回去嗎?」
「誰告訴你我要帶她一起回去的?」魏景易整張臉都黑了。
「不都寫在您的臉上嗎?呵呵!」總經理還真是口是心非,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害羞小泵娘,談個戀愛還躲躲藏藏的呢!
「你給我閉嘴!」「砰」的一聲,魏景易一拳捶在厚重的桌上。
桌上的手機被震得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下,謝智凱真的嚇住了。
記憶里的魏景易永遠都是睿智冷靜、不動如山的,就算天要塌下來了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還真沒見過他如此的失態咧!
「替我訂明天的飛機吧!」魏景易抹一把臉,勉強冷靜下來。
「幾、幾張?」謝智凱小心翼翼的問。
「一張。」
「什麼?才、才一張!」謝智凱跳起來。那他呢?總經理該不會是要炒他魷魚吧?
「對,你就留在台北,我還有事要交代你去做。」魏景易一臉疲憊,眼里滿是血絲,連平常總是刮得干干淨淨的下巴都冒出了胡碴。
「是。」只要不是炒他魷魚就好。謝智凱總算松了一口氣,「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的,總經理盡避吩咐。」
「幫我照顧潔玉。」
「什麼?要我去照顧劉小姐?」謝智凱才在喝茶壓驚呢!一听到這句話,「噗」的一聲將滿嘴的茶都噴出來了。
「沒錯。」魏景易面無表情的說。
「總經理,究竟出什麼事了?是因為上面的人反對嗎?」謝智凱關切的問道。
就像許多名門望族一樣,魏家子孫的婚事也多由長輩決定,通常都是有目的的政策聯姻。不過,總經理不像那種任由人擺布的軟腳蝦啊!
而老總裁魏漢昌手中握有的股份不少,讓總經理不必像其他人一樣,得用政策聯姻的方式去換取包多的籌碼或更高的位置。
「不。」魏景易搖搖頭。
「那是劉小姐她不接受?」謝智凱不怕死的追問。
「她剛才向我表白了。」
「表白了!這不是很好嗎?」
他愛她、她也愛他,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怎麼卻弄得如喪考妣似的……
謝智凱狐疑的望著頂頭上司。
「你不問問我的回答嗎?」魏景易主動的說。
「還需要問嗎?您根本就是愛慘她了嘛!」謝智凱沖口而出。
如果不是因為愛,他這個堪稱工作狂的頂頭上司,才不可能丟下手邊的公事跑到台北來,而且待了這麼長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愛,他這從小就被人服侍慣了的少爺上司,更不可能窩在醫院里和護士搶工作。
如果不是因為愛,他這個苦命的小助理,也不可能被吩咐要帶人去裝修劉潔玉那個破公寓。
「愛慘了,原來啊……」看不清楚的人是他自己啊!「哈哈哈哈哈……」魏景易笑得瘋狂。
「總經理,您怎麼了?」難道談戀愛的人都會這麼瘋瘋傻傻的嗎?謝智凱不敢置信。
「潔玉是我的妹妹。」魏景易低若無聲的喃道。
「什麼?您是在開玩笑的吧?」謝智凱瞪大了眼楮,「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我們有血緣關系。」
「什、什麼?!」謝智凱被這驚人的消息震住。
「潔玉是我父親在外面生的。」魏景易不再隱瞞,「我這次到台北來,主要並不是為了談宋氏的那筆生意,而是想來看看她……」當初他只是好奇當年的東方小女圭女圭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卻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她深深的吸引。
「那她還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吧?」謝智凱試探的問。
嗯∼∼魏景易沉默的點點頭。
「既然您已經知道她的身分,為什麼一開始不表明身分呢?那就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了。」謝智凱覺得有些奇怪。
「這一切只能說是我自作孽吧!」魏景易的眼里滿是隱忍的痛苦,「可潔玉是無辜的,我只能拜托你了,幫我好好的照顧她,隨時向我報告她的狀況,直到她的傷完全好為止。」
他起先是因為母親說她是「覬覦魏家家產的狐狸精」,所以決定隱瞞身分,來台北探探她的底;後來他沒說破身分,則是因為他愛上了逗弄她的感覺。而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因為——他愛上了本該稱作妹妹的人,而她也愛上了他。
謝智凱被魏景易這臨終托孤似的語氣嚇了一跳,抬頭正好望進一雙痛苦的鷹眸里。
「可是……」他的家人都在紐約啊!嗚嗚∼∼他不想被一個人丟在台北過著舉目無親的苦日子啊!
「怎麼,你有意見?」魏景易鷹眸一冷。
「不敢,我當然是听從總經理的安排啦!」謝智凱最怕看見主子這種表情了,只被那眼神一瞪就徹底投降。
魏景易的鷹眸終于緩和下來。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劉小姐,每天都將她哄得開開心心的。」謝智凱諂媚的說。
「該死!」只要一想到她那燦爛的笑靨為了別人而綻放,魏景易的心就像被巨人的手捏成皺皺的一團。
懊死、該死、該死!
他又說錯什麼了嗎?看著魏景易咬牙切齒的怒視自己,不幸將馬屁拍到馬腿上的謝智凱不由哭喪著臉。
嗚嗚∼∼助理難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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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玉出院那天,天空又開始下起雨來。
小小的行李放進去又拿出來好幾次,終于,她再也沒有理由拖延出院的時間了。
「他還不來嗎?」她忍不住問了。
「總經理大概是在忙著公事吧!你也知道生意人的時間是很不定的。」謝智凱擦著額頭的汗,努力找借口安撫她。
「嗯。」潔玉點點頭,「既然公司里面忙,你也回去幫他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行,讓你一個人回去,總經理會不放心。」哦∼∼該死的!話一出口,謝智凱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