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做人真是太失敗了。」連喜歡一個人的示好動作,都被誤認成欺負,葉劭成忍不住嘆息連連。
「這麼多年不見,你又來找我做什麼?」林小恬直視他的眼眸,幾乎是質問的開口,一改方才柔弱無助的樣子。
「我只是恰巧遇到你,想幫你而已。」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葉劭成,第一次在小女子面前敗下陣。
「我很好,只是剛經歷失戀而已,沒什麼的。」她挺直縴細的背,努力克制內心翻騰的情緒,勉強擠出一抹笑。
看見她故作堅強的模樣,他好想將她擁進懷里,告訴她,他會好好的保護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一輩子?葉劭成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心情仍處于極低落的狀態,林小恬無心和他多聊,只想趕緊回家一個人舌忝舐傷口。
「那……我要回家了,再見。」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還有什麼事嗎?」她濃密的睫毛揚起,被淚水洗過的眼眸清亮亮的。
「我……」他的心髒一陣緊縮,一時間又變回當年那個不知如何做才能討好她的笨拙男孩。
「還有事嗎?」
「你的鞋子壞了,我已經讓人買了新的來。」他朝不遠處的保鏢招招手,保鏢立刻拿著一個鞋盒過來。葉劭成取出里面的新鞋子。「你趕緊換上吧!否則不好走路。」
「嗯,謝謝你。」林小恬接過他手上的球鞋,想到什麼似的,兩滴滾燙的眼淚落在鞋面上。
就像不會有人拿球鞋去配禮服一樣,一雙穿慣球鞋的腳,是怎麼也穿不出高跟鞋的優雅來。她之于鄧可美艷的新女友,就如同普通的球鞋和名牌高跟鞋……
想起那段夭折了的戀情,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明白她一定又想到了難過的事,葉劭成不忍心看她一個人落寞離開,于是開口道——
「太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他說得小心翼翼。
林小恬沒有出聲,逕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深夜里,街上的行人稀少,他們一行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受不了令人快要窒息的沉悶,葉劭成打破沉默。
「你家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沒搬?」他試圖找個最安全的話題。
她沉默的點點頭。
「林小恬!」再也受不了看她如此傷痛的樣子,葉劭成忍不住大喊一聲,擋在她面前。
她驚愕的抬頭看他一眼。
「小甜豬,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一時沖動,竟沖口而出。
「你、你說什麼?!」林小恬滿臉的驚訝。
後面的保鏢也被主子的話嚇了跳。
「我……你別誤會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假裝做我的女朋友,我想辦法幫你把男朋友搶回來。」他趕緊改口。沒有人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卻是萬萬不可能讓她再接近鄧可那個可惡的家伙。
「……」她沮喪地搖搖頭,直覺認為他是在開玩笑。腦中仍纏繞著方才在餐館里看見的那殘忍的一幕,她的心既亂且痛,已沒有多余心思多想。
一行人又走了好一段路,終于到達林家面館。
「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時間很晚了,就不請你進來坐了。再見。」她朝他們揮揮手,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你還沒回答我呢!」眼見她就要推門進去,葉劭成情急之下又抓住她的手。
「你弄痛我了。」她的小臉極其蒼白,兩片咬傷了的嘴唇卻分外的艷麗。
葉劭成忽然有種沖動,想要低頭吻住那兩片紅唇!
「再、再見。」在他過分灼熱的眼神的盯視下,林小恬莫名感到心慌意亂,趁他失神之際擺月兌他的鉗制,匆匆走進店里,關上門。
她縴細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漆黑的面館里。
不一會兒,二樓的燈亮了起來,溫暖柔和的光線映照在樓下葉劭成的身上。
忽然間,他似乎又變回那個挨打後離家,卻又無處可去,只能蜷縮在人家屋檐下的瘦小男孩。記憶中,也是在這樣昏黃的燈光下,「吱呀」一聲,面館的門打開,一雙白淨的小手伸向他……
此時,面館二樓傳來隱約可聞的談話聲。
「小恬,你回來啦!」是林媽媽的聲音。
「哈∼∼老姊,你哭過喔!是喜極而泣還是悲從中來啊!跋快老實招來!」林子杰糗她。
「你這小子,說什麼悲從中來!一定是鄧可向你姊姊求婚,把她感動得哭了。」林媽媽興奮的將兒子擠開,「快跟媽說,鄧可是怎麼向你求婚的啊?」
「對啊對啊!準姊夫一定說了不少肉麻話吧?快說來听听。」林子杰又不甘心的擠回去。
「我們女人談話,你一個小孩子來湊什麼熱鬧啊?!去去去。」林媽媽一邊揮手驅趕兒子,一邊興奮的追問女兒,「小恬啊!快跟媽說,鄧可向你求婚時有跪下來嗎?」
林媽媽已是四十幾歲的人了,卻還是言情小說的忠實擁護者,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目睹一雙兒女能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老姊,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們,鄧可求婚時到底跪了沒啊?」林子杰急切的追問。
「……」
站在樓下,葉劭成隱隱可听見葉家母子興奮的談話聲,可他卻听不清林小恬究竟說了些什麼,不過,隨後就爆起林媽媽和林子杰的歡呼聲。
想起那雙流淚的眼眸,和她強顏歡笑的樣子,他那顆早已變得冷硬的心竟隱隱生痛起來。
「葉先生你沒事吧?」見主子一動也不動的,保鏢覺得奇怪,正想上前察看。
「小甜豬,讓我保護你一輩子吧!」葉劭成不由低吟出口,臉上滿是溫柔的神情。
已習慣他冷厲表情的保鏢,瞧見他這副一往情深的樣子,不禁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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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小恬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依然無法入睡,直到天快亮才睡著。
等到她醒來時,太陽已經曬到了。
林家面館是祖產,已有百年歷史,木造的兩層樓房屋,一樓是店面,二樓則是住家。
早晨是面館生意最好的時候,附近的老鄰居都會前來面館吃面、順便聊聊天,整個面店里好不熱鬧。
若換作平時,林小恬早就下樓幫忙了,可這天她卻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枕頭里不肯起床。
她該怎麼辦呢?
昨天晚上她借口頭痛,這才躲過老媽和小弟的追問,如今,她實在編不出更多的理由繼續欺騙他們。
或許她該實話實說——才這麼想著,她似乎就看見老媽和小弟一個拿著 面杖、一個拿著菜刀,沖到鄧家去為她討公道的恐怖畫面。
「不行!」她嚇得坐起身來。
不能說,她一定不能說!林小恬暗暗下定決心,打死也不能將她被拋棄的事告訴家人。
「听說你們家小恬的好事近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街坊鄰居喝喜酒……」是隔壁李媽媽的聲音。
「我當然不會忘了你們啊!」林媽媽喜孜孜的道,「你的湯面來!」
「听說鄧可在台北混得挺不錯的,這次回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小恬那孩子也算是有福氣,以後你可也要跟著享福了呢!」是張婆婆的聲音。
「托福托福。」林媽媽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
「小倆口什麼時候結婚啊?林嬸,來一碗炸醬面……」
「三叔,你也來啦?」
眾人的閑聊聲中,還夾雜著叫面和招呼聲。
林小恬待在樓梯轉角處,遲遲不敢下樓。天哪!她該怎麼辦?!一想到自己下樓後被街坊鄰居集體逼供的慘狀,她因宿醉而隱隱作痛的頭,這下痛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