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跑了大半天,雲雨之後還得和裴安陽唇槍舌戰,凌易也已經很累了,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
易,你知道嗎?我的悲哀是明知道你騙我,可我卻無法不愛你啊∼∼
你還真狠啊!彼大女乃女乃要的還只是我的手藝,你卻將我的心一並騙了去。
紫染忍了好久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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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房山。
破舊的茅舍已經整頓一新,小院子里整齊的放著一堆柴火。
「咯咯咯咯……」母雞帶著小雞在院子里快活的踱步。
「咕咕咕……」做為一家之主的公雞,就算跟在妻兒們的後頭也是趾高氣揚的。
紫染推開柴門,清晨山林里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紆緩了她不適的腸胃。
「大妹子,今天妳就別上山了吧!妳力哥說昨兒個晚上山上下了雨,地滑呢!」茅舍的女主人看見她提著背簍出門,忙阻止道。
「彩姊,我心里有數的。」
「可是……」女主人--彩姊欲言又止。
「別擔心,這山上我走了幾百趟了,不會出什麼事的。幫我和力哥說一聲,別等我吃中飯了。」紫染沖著她一笑。
「妳啊∼∼總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也不想想妳現在……」彩姊嘴里叨叨絮絮的數落著,邊遞過用大葉子包好的飯團,「妳可得吃飽啊!看妳瘦得都只剩……」
「我知道啦!我的彩姊老媽媽。」她摟著彩姊撒嬌道。
「妳啊!總是說知道,卻也沒做到!」彩姊伸出手指頭戳戳她的額頭,笑罵道。
「那我上山去了。」紫染背上背簍,打算出門。
「對了,妳力哥今天要去京里,是不是也幫妳將那些草帶去賣?」彩姊揚聲問道。
「嗯,還是賣那個價錢。」她點點頭,「如果他們要問什麼的話,就讓力哥說……」
「『不知道』,對吧?妳都說過幾十遍了,妳彩姊我還沒老呢!」彩姊截斷她的話,嗔道。
「是是是,彩姊不老,是我老了,總成了吧?」紫染笑著告饒。
「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她點點頭,刻意忽略彩姊後面那句「妳若能多笑笑該有多好啊」。
自從紫染知道凌易欺騙了自己後,她完滿的世界就破碎了。她無法活在欺騙里,于是趁一天他外出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織染行。
都已經半年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迎娶了哪家閨秀……
他--可偶爾會想起她這被他玩弄欺騙的小甭女呢?
「哈!薛紫染,妳還真是痴心妄想,他是什麼身分,怎會在意妳這個無名小卒呢?」她悲愴的笑起來。
清晨微涼的山風吹來,拂亂了她的發,揚起她的裙,也拂亂了她的心。
低落的情緒影響了身體,腸胃的不適更甚了,才采沒多久,她就累得不得不休息;模出彩姊塞給她的飯團,咬了一口,想壓下那種不適的感覺。
驀地--
「染兒,妳在哪里?」
妳在哪里,妳在哪里,妳在哪里……
聲音回蕩在山間。
那聲音好耳熟!好像是--不,不可能!他最想要的東西她已經留給他了,她想不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他想要的。
這只是她的錯覺吧?
這山上根本就不會有人喊她的名字,就像根本沒有人會愛她一樣。
紫染苦澀的想。
像是為了反駁她的話,一只不知是小拳頭還是小腳丫,「狠狠」的踹了她的肚皮一腳,
她痛得彎腰,眉梢的輕愁卻因此一掃而空了。
「我說錯了,至少這世上還有你是愛我的,對嗎?」她一手輕撫著小骯,唇辦浮現一朵小小的笑花。
「染兒……」
這次,聲音近在咫尺。
紫染猛回頭,赫然發現一個憔悴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你……」
青山夜雨,清晨的山道十分濕滑,她轉身轉得太急,背上的簍子又太重了,當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染兒!」看見她滑下來,凌易嚇得魂飛魄散。
幸好他動作敏捷,一把抱住她不放,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染兒,我終于找到妳了!」雙雙倒在泥地上,凌易激動的緊摟著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你找我做什麼?放開我!」紫染掙扎著。
「別動啊!小心又摔倒了。」背簍刮傷了他的俊臉,他卻絲毫不肯松手。
「如果不是你在後面嚇我,我又怎麼會摔倒……」她抗議道。
「染兒,妳的肚子-妳、妳……」無意間模到她凸起的肚子,凌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關你什麼事!」趁著他呆若木雞,紫染終于掙開他。
「天!我們有孩子了。染兒,妳太偉大了!我要做爹爹了!炳哈哈……」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這是我的孩子,和你無關。」她不自在的假裝整理凌亂的衣裳。
「和我無關?可、可是我是他爹爹啊!」凌易難過的說,心情從天堂掉落地獄。
「你最想要的東西,我已經留給你,所以你現在沒資格做他爹爹了。」紫染提醒他,「就是我走之前放在你枕頭上的絹冊。」
「哦∼∼妳是說那本《凌薛氏密寶》?」他從懷里模出隨身攜帶的《湊薛氏密寶》。
「我已經用它買斷我們的關系,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看見這飽含她血淚的絹冊,她的心一痛。
「買斷?就因為這本冊子,所以我便下能和妳在一起了?」天哪!什麼時候染兒也開始一口生意經了?凌易一怔。
「對,請你當成我們互不相識。」
「好。」他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
「你可以走了。」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他並不是真的愛她,可--如今見他如此輕易的就同意了,她的心又一次被撕裂了。
「嘶」一聲,《凌薛氏密寶》被撕成了「凌薛氏」和「密寶」兩部分,然後又撕、又撕……
「這下,妳不能否認我們之間的關系了吧?」凌易雙手一揚,將手里的碎絹丟到峽谷里去。
剎那間,仿佛有無數只淡黃色的絹蝶,滿山滿谷的飛舞。
看著這滿山谷的絹蝶,紫染忽然覺得自己原本沉重的心,也隨著它們翩翮飛舞起來。
「小傻瓜,妳怎會以為它比得上妳的珍貴呢?」趁著她發呆,凌易大手一伸,將她卷進懷里。
「可我明明听見你和裴爺說……」
「我承認,起初我的動機確實不單純,可是後來我愛上妳卻是事實啊!」他在她耳畔誠摯的傾訴,「妳就這麼不告而別,急得我都快瘋了!」
她能感覺到他說的不是假話,而他的懷抱比以前瘦好多,胸骨都弄疼她了。
「原諒我好嗎?」看出她眼里的疼惜,凌易乘機要求道。
「我……」她仍有些猶豫不決。
「染兒,爹他也願意原諒我了,妳就原諒我吧!」他忽然神來一句。
「爹他不是……」怎麼可能?紫染詫異得瞪大了眼楮。
「妳不告而別之後,我就追到江南去了,可是在織里沒能找到妳;我想爹在天之靈一定也在怨我騙了妳,又沒能好好照顧妳,所以我在他老人家墓前守了一百天靈,算是對老人家的懺悔。」
「怪不得……」她的眼里閃著淚光。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直茹素有些不習慣,在守靈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夢見爹他老人家說原諒我了。第二天,我就接到京城的消息,說織染行里每隔半個月就有人來賣一批頂好的染料,所以……」
「所以你就懷疑是我了?」
「嗯。」凌易點點頭,「不過你們老搬家,妳的力哥、彩姊也太狡猾,我查了好久才查到這里。」想起自己剛才害得有孕在身的她摔倒,凌易的心還在怦怦亂跳呢!「染兒,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