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訌引許慈心一緊,正要發作,但南宮沛比她更快,在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前就封上了她的幾處大穴。這下她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了,只能用目光狠狠的「凌遲」身側的南宮沛。
「莊主,地上的灰還是溫的。」有莊丁注意到林間的灰堆。
「那人應該還沒有走遠。」許嚴略一思忖就有了答案,「給我追!」
「是。」一幫人立時散了個干淨。
樹林里恢復了沉靜,只有血跡依舊赤紅、血腥味依舊濃重。
「妳別听許嚴亂說,我什麼也沒做,我醒來後就已經這樣了。」按照南宮沛以往的脾氣,根本不屑于解釋,可不知道為什麼,許慈的信任對他來說很重要。于是他不但破例對她解釋,語氣還頗為誠懇。
可是許慈听完他的解釋,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只是眨了幾下眼楮,戒備的看著他。
「妳相信我,我真的沒殺他們,我剛才真的是去追查線索。」南宮沛見她沒反應,趕忙再解釋一次。
許慈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小慈兒,妳為什麼不說話?」他皺著眉看著她,被她的無言態度弄胡涂了。
她微微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哎呀!妳看我真是急胡涂了,竟然忘了妳的穴道還被封住。」南宮沛拍拍自己的額頭,忍不住自嘲道︰「別怕,我馬上就替妳解開穴道。」
許慈一察覺自己能動了,手肘用力的往他身上撞去,肘尖馬上感到一陣濕熱,看來她是撞到他受傷的地方了!
「唔!」南宮沛悶哼一聲,毫無防備的整個人便往後倒,連帶許慈也一起從大樹上掉下來。
還好他反應快,兩個人才沒受太大的傷,可是經過這一番折騰,他腰側的傷口已經裂開。
「你這瘋子、殺人凶手,把旭大哥還我!」許慈一落地就撲在他的身上,掄起粉拳就瘋狂的和他廝打。
「小慈兒,妳弄錯了,我不是……」對她,他是罵不得又打不得,只能任由她在他身上撒野,而已經血流不止的傷口再次被撞個正著,他一時腳步不穩,帶著許慈翻滾在地上。
滿地的血漬、灰上,使得兩個人才翻滾沒幾下,身上就已經是一團髒。
「為什麼你要殺人?難道寶藏真的比人命重要嗎?」她一邊哭,一邊罵,俊俏的小臉又是淚又是灰塵的,好狼狽啊!
是啊!冷冰冰的寶藏怎可能比活蹦亂跳的人重要呢!可惜這世上能像她這麼想的人實在太少,不過這也突顯她的珍貴!
此刻,他的身上雖然很痛,可是心里卻是甜孜孜的。南宮沛索性也不掙扎了,張開雙臂,躺在泥地上任她捶、任她打,嘴角則是微微向上彎起。
「喲!南宮三少還真是好涵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呢!」驀地,諷刺的語氣自他們身後傳來。
「大哥,你怎麼……」許慈怔愣住,舉起的小拳頭停在半空。
「妳這吃里扒外的死丫頭,妳還知道我是妳大哥嗎?」許嚴瞪大眼,怒罵道。
「大哥……」許慈心虛的低下頭,趕忙從南宮沛的身上爬起,雖然她自認自己的行為沒有錯,可站在大哥的立場,她的確是背叛了秋水山莊。
「不要叫我大哥!」許嚴憤怒的截斷她的話語,劈頭就問︰「那半張藏寶圖呢?」
「大哥,藏寶圖……我……」她欲言又止、嚅嚅囁囁的。
屬于秋水山莊的半張藏寶圖,她已經拿給南宮沛了,而她身上另外半張藏寶圖,則是屬于南宮家的。當旭大哥將藏寶圖交到她手里時,許慈就曾暗自發誓,即使是死,也絕不會背叛他。
「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听大哥的話了?!」許嚴的眼眸里沒有溫情,只有一片森寒。
「大哥,我不能……呃……大哥!」許慈話才說了一半,許嚴手中的雪亮長劍已經架上她的脖子。
「把藏寶圖交出來!」許嚴厲聲的說。
「大哥,我是你妹妹啊!」她微皺柳眉,美麗的黑眸寫滿了不可置信,沒想到親大哥竟然拿刀威脅她!
「廢話少說,藏寶圖拿來!」他大聲斥喝,凶狠的睜大眼。
許慈的心涼了,那雙眼楮已明白告訴她,大哥會為了寶藏毫不猶豫的殺了她!他已經瘋了,就像其它人一樣為寶藏而瘋狂了!
「給我圖!」許嚴已經不耐煩,眼里亦出現瘋狂的征兆。
「大哥,藏寶圖不在我這里,你清醒一點吧!就算沒有藏寶圖,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你又何苦要這張藏寶圖呢?」她苦口婆心的勸告道,試圖挽回許嚴的理智。
「死丫頭,妳給我閉嘴!」許嚴大手一揚,打算給她一個耳光,卻被南宮沛一掌擋了下來。
「你……」許慈沒想到南宮沛居然出手救了自己,一時竟愣住了。
「不關她的事。」他站在她面前,悠悠的說。
「那麼就關你的事了?」許嚴的臉上綻出一抹嗜血的笑。
「沒錯,因為藏寶圖在我手上,你可以把劍拿開。」南宮沛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可是看在許慈眼里,他的身影卻偉岸如山。
「哼!不制著她,我拿什麼來威脅你?」他揪起許慈往後退一步,手里的劍不但沒拿開,反而貼得更緊了。
雪亮的長劍在她的頸上劃開一道細痕,艷紅的血滲出來,在她的衣衫上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藏寶圖拿來,不然我就殺了她。」許嚴冷哼一聲,他的理智已被貪婪所蒙蔽。
「大哥你瘋了嗎?南宮沛怎可能管我的死活?」許慈覺得她大哥越來越離譜了。
「哈哈!小妹妳難道看不出來這家伙根本就愛慘妳了嗎?」許嚴大笑道︰「我看就算我要他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為妳去死的。」
「他愛上了我?」許慈猛抽口氣,心中顯然受到不小的沖擊,那個一向愛輕薄她的南宮沛,竟然……這怎……怎麼可能?」她下意識的輕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妳只要看他的眼楮就知道了。」許嚴反駁道。
「他的眼楮?」
許慈緩緩移眸,對上南宮沛一雙毫不掩飾的熾熱眼眸。
「妳終于看出來了嗎?」南宮沛苦澀的笑開,如果不是因為愛她,他怎麼會在遇見她之後做出那麼多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天哪!」許慈忍不住抱頭申吟,難道她也瘋了嗎?否則怎麼會听見南宮沛在承認愛她的話?!
「呵呵呵呵……」雖然他們的生死只在一線間,可是南宮沛的臉上卻泛起愉悅的笑容。
許慈看看大哥,再看看眼前笑的很燦爛的南宮沛,心中不禁哀嚎幾聲,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
「不許過來!」許嚴注意到南宮沛忽然朝自己移動,警覺的大喝。
「呵呵∼∼許莊主不要擔心,」他忽然抽出腰帶,扯開了衣襟,腰間露出一條沾滿鮮血的布條。「傷成這樣的我,怎可能會是許莊主的對手?」
「小心駛得萬年船。」許嚴目光閃動,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的說。
「許莊主不覺得挾持自己的妹妹來威脅其它人這件事如果傳到江湖上,會傷了秋水山莊的威名嗎?」南宮沛瞇起眼,利誘道。
「這不勞三少爺擔心,我會小心處理的。」許嚴雖然為藏寶圖而瘋狂,卻仍沒失去天性中的小心謹慎。
「許莊主是不是覺得這樣會更放心些呢?」他忽然一掌擊在自己的傷口上。
「啊∼∼」許慈放聲驚呼。
「小慈兒,如果在我死後妳能再為我掉一滴淚,我就很滿足了。」南宮沛咧開蒼白的嘴唇對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