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四周爆起一陣笑。
「我、我去烤魚。」英勇如阿那炅亦不禁結巴了。
「做我大哥的女人會很幸福的。」阿那淡冷不防的湊到她耳畔說了這麼一句。
「呃?」裴清一怔,抬起頭正好看見阿那炅認真烤魚的樣子,不由得痴迷了。
有一剎那,她想要逃跑的念頭消失了,可下一刻理智再次回籠。裴清告訴自己,早在爹死後,她就失去追求幸福的權利了。
「難道你想守著家里的牧場甭老一生?」阿那淡忍不住問。
「我……」她真能忍受這樣的生活嗎?光只是想想,她就覺得有些害怕。
一條烤得香噴噴的魚送到她面前已經好久了,可她還是一副怔怔的樣子,讓阿那炅很是擔憂。
「你怎麼了?」他仍帶著烤魚香氣的手指,溫柔的撫過她的額角。
「沒什麼。」她終于回過神。
裴清接過魚,本想敷衍的咬一口就好,沒想到他烤的魚意外的好吃,吸引起她的注意。
「真香!」她忍不住稱贊。
「只要你喜歡,我願意為你烤一輩子的魚。」阿那炅深情的看著她,將她攬入自己的懷里。
她望向他的眼眸里泛著一層水霧。一輩子,這是多麼遙不可及的一個字眼,卻又是那麼美的幢憬呀!
在場的人誰也不忍打擾這美好的一刻,紛紛在阿那淡的示意下悄悄退開。
第七章
好象等了一輩子那麼久,鄰床終于不再傳來翻來覆去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鼾聲。
他--終于熟睡了。
時間已近黎明,理智提醒裴清,這時才行動已經有些晚了,但是,明天就要到達柔然王庭了,到那時她更找不到機會逃走了。
這是她僅有的機會,絕對不能錯失良機!
裴清在心中打定主意,當下屏著呼吸,悄悄的坐起身。
這些天她一直是和衣而眠的,本意是為了防備可能會有的侵犯,此時卻正好讓她省去穿衣的麻煩。
溜下床時,她的腳下踩到了什麼,「咯吱」一聲輕響,在靜夜里顯得特別響亮。
「唔……」鄰床上傳來翻身的窸窣聲,伴隨著一串讓人听不懂的呢喃。
裴清嚇得屏住呼吸,縮在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幸好,那只是他的夢囈而已。
她吐出一口長氣,感覺整個背滲出一層冷汗。
她小心翼翼的往門邊移動,眼看只剩一臂之遙就可以順利逃出了--
「清……清兒不要走!」驀地,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
他發現了?!裴清僵在原地,只覺一股涼氣自腳底直竄到頭頂。
「別離開我,清兒別……」
呢喃聲斷斷續續的,裴清這才知道阿那炅只是在夢囈。
她忍不住回頭。
長夜即將過去,帳中的燭火幾乎快熄了。
裴清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心里已勾勒出他的堅毅面容。
他愛她呀!她從他的夢囈中又一次意識到這個事實。
當昔日的心結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漸漸解開時,她的心里不再覺得恐懼和厭惡,相反的,一種截然不同的滋味悄然升起。
「唔……別走,求你……」他似乎正在和噩夢搏斗,夢囈里滿是焦急與痛苦。
在她的印象中,阿那炅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堅毅不屈、頂天立地,仿似沒有什麼能夠打倒他。
可此刻被噩夢侵襲的阿那炅,脆弱得就像當初那個被她從死尸堆里救起的年輕男子啊……
待裴清回復理智時,她的雙腿已經將她帶到阿那炅的床邊。
「阿……」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那張因噩夢而扭曲的面容,像是想安撫他的痛苦似的,溫柔的貼覆著。
「清兒,不要拋下我啊……」突然,阿那炅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被他攫住的雙手很痛很痛,可裴清的心卻是清朗的,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這個男人。
「阿那炅……」她情不自禁的喊出他的名字。
「清兒,我……我這是在作夢嗎?」阿那炅才剛從噩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又跌進了一個美夢里。
「就將這當成一場夢吧!」她引導著他有些冰涼的大手,讓他貼上她泛著紅暈的臉頰。
「不,這不是夢!」阿那炅激動的道,「即使這是夢,我也要它成為真實。」
「阿那炅……」
裴清早巳忘了幸福的滋味,可這男人以他的霸道與執著,將幸福用雙手捧到了她的面前。
「叫我炅。」他要求。
「炅~~」裴清輕喊出他的名字,竟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字的發音。
「清兒,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刻,就是剛才睜開眼看見你站在我面前、握著我的手的那一刻。」阿那炅感性的道,言語再真切不過,「跟我回王庭吧!永遠別再離開我了。」
「我……」理智又一次主宰了裴清。
裴家牧場需要她捍衛,而他也有對部族的責任,他倆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了。
「要命,你的手像冰塊一樣冷!」阿那炅憐惜不已,大手一伸將她拉上床榻,將她裹進充滿他體溫的被子里。
阿那炅一直以來都習慣果睡,即使為了顧及同帳內的裴清,也只是勉強套了條長褲罷了。
裴清雖然衣著整齊,可是那種身子挨著身子的親密感覺仍讓她覺得不自在,而那股包裹住她的男性氣息,更是讓她惶恐到了極點。
「你……」她挪動身子,想找一個不那麼尷尬的位置。
不料──「唔……」耳邊傳來阿那炅的申吟聲。
「你怎麼了?」她關心的問。
「我……」他是有苦說不出呀!
當年他「強暴」她的事,讓她至今仍對他心懷恐懼,如今他又要如何向她解釋男人的沖動呢?
阿那炅苦笑著。
「你不舒服嗎?」她欲轉過身去察看他的不適,不料卻造成更大的親密摩擦。
「唔……該死的!」阿那炅忍不住詛咒,多年的禁欲讓他的反應較常人更為強烈。
他努力想克制自己的,可這畢竟有違人類的天性,就像用修堤築壩來阻擋洪水一樣,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安全,但堤下的水卻是日漸高漲,稍有不甚就有潰堤之虞。
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這種折磨中苦苦掙扎,情火熾燒時,他只能靠策馬狂奔、到河中浸涼水等方式強行壓下熊熊燃燒的欲火。
因此,阿那炅下意識的就要沖出帳去浸涼水。
「你要做什麼?」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我、我……」他的腦子全然被沸騰的所控制,一時竟想不出借口。
一不留神,被子從他身上滑下,顯露出他再也掩飾不住的亢奮。
「你……呃……」裴清靠坐著的高度正好對上他的男性,她的眸子頓時圓瞠。
「我、我……」阿那炅也被這突發情況嚇住了。
想起她曾有過不愉快的經歷,他很怕自己的樣子會嚇壞她,可是他的興奮又無法及時消退,一時間進退兩難,尷尬極了。
「這對我而言並不陌生,你不用擔心會嚇著我。」冷不防的,裴清來了這麼一句。
「呃?!」阿那炅又是一怔。當年的她是多麼純真呀!可現在的她居然說對男人不再陌生了?
懊死!究竟是哪個混蛋佔了她的便宜?如果讓他知道,他一定要將那家伙碎尸萬段……
阿那炅愈想愈憤怒,臉色也愈來愈難看。
「我是牧場主。」裴清馬上猜到他想歪了,于是補了這麼一句。
「什麼?」阿那炅一時沒反應過來。
「給馬匹配種,讓它們繁育下一代是我的責任。」也因此,她不再像六年前那樣無知了。
「原來……」原來她說的是配種呀!阿那炅臉上的線條終于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