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仍然熾烈,草原上酷熱難耐,相比之下,沁涼的河水就顯得誘人多了。
黑馬歡快的嘶叫著,迫不及待的踏進泛著金光的水里,巨大的馬蹄濺起水花朵朵,將一旁的阿那炅濺得一身濕。
「小東西,別以為我沒法整治你了。」阿那炅惡狠狠的罵道。
「嘶嘶……」大黑馬好象听懂了他的話,咧開大嘴露出滿口白牙,挑戰似的嘶叫幾聲。
下一刻,它的四只馬蹄踩踏得更張狂,將阿那炅濺得更濕了。
「該死的,看我怎麼整治你!」阿那炅咆哮一聲,猛地扒下上衣,果著上身沖向黑馬。
就在裴清為這匹黑馬的下場擔心時,人聲馬嘶鬧成了一片,這一人一馬早已玩在一塊兒了。
「你、你們……」她口吃的站在那兒看著。
「想加入我們嗎?」阿那炅轉身迎向她。
他的嘴角仍保持微笑的弧度,讓他看起非常的陽光;他光果上身的軀體呈現完美的倒三角形;胸膛上的卷毛,順著六塊完美的月復肌收束到……
天哪!她、她怎麼能這麼盯著、盯著……
裴清的臉像著了火般滾燙,下一刻,她火速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他「壯觀」的果身。
可她的腦子偏要和她作對,兀自浮現出剛才看到的景象--
他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結實的肌肉隨著他的舉手投足顫動著,他的……
裴清的小骯升起一股陌生的溫暖感,好象冬天曬太陽時那種暖呼呼的感覺,舒服極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的聲音突地自她身後出現。
「沒,我……」裴清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腰間忽然一緊,整個人被一股蠻力扯得向後跌去。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她狼狽的坐在深及小腿的河水中。
「哈哈哈哈……」
「嘶嘶嘶嘶……」
一人一馬在一旁笑得歡暢,最該死的是那匹囂張的大黑馬,嘴里居然叼著她被扯斷成兩截的腰帶!
「該死,快把腰帶還給我!」裴清氣得丟了團爛泥過去。
「嘶嘶……」大黑馬不甘示弱,立起身回了她一身的涼水。
「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方便刷馬嗎?哈哈哈哈……」此刻的阿那炅不再是柔然國主,而是一個頑皮的大孩子。
「你們--」裴清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你認為自己無法勝任馬夫的角色?」他忍不住出言揶揄她。她現在這個樣子好可愛喲!
「我不能勝任才怪!」裴清忿忿不平的反駁。
她生平最恨人家質疑她的專業了,尤其裴家牧場這些年會落到這步田地,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客戶們對女人執事的不信任。
「我相信妳。」他的眼中滿是對她的信任,甚至連他的靈魂也烙印著對她的信任。
燦爛的陽光為這一人一馬鍍上一層黃金色澤,這一瞬,裴清忽然有種錯覺,似乎幸福也是這種顏色呢!
看著她,阿那炅的眼光漸漸變得深邃,兩人之間的氣氛意外的有些緊繃起來。
「你……」裴清心慌意亂。
阿那炅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在不斷的升溫,讓她不安極了。
「呃?」她呆呆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天哪,她的衣衫不知何時竟然半敞了呢!
只見她貼身的半舊肚兜都濕透了,完全沒有遮蔽的作用,相反的,若隱若現的更添三分誘惑的意味呢!
真是要命!
她手忙腳亂的想掩起衣襟,可愈慌張就愈是手忙腳亂。
「清兒……」阿那炅的眼光更熾熱了。
「我、我要去刷馬了!」裴清牽著那匹大黑馬,逃也似的往更深的水里去了。
「哈哈哈哈……」身後傳來阿那炅囂張的大笑聲。
莫名的,裴清心中除了一點點的害怕,還有一點點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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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的趕路,距離柔然王庭愈來愈近了。
想到即將回到家鄉見到久別的父母妻兒,想到即將能睡到暖暖軟軟的床,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柔然戰士也開始有些騷動起來。
這天,又到了黃昏扎營的時候,裴清坐在營火前,怔怔的望著遠方出神。
地平線的那頭是她出生、成長、生活的沙城,那里有她誓言要保護的裴家牧場。
可或許明天、後天,或許更久一點,她就要徹底遠離故鄉,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有些恍惚。
「清兒,你怎麼了?」她那副樣子讓阿那炅十分擔心。
「呃……」裴清抬起頭,看到阿那炅熟悉的身影。
這些天,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以及他的呵護……
而在他溫柔的對待下,她當初立下的誓言已經搖搖欲墜。理智提醒裴清,再這麼下去,她就要違背自己的誓言了。
不,不行!她在爹靈前發過誓,會好好保護裴家牧場,她絕不可以……
內心天人交戰著,讓裴清的額角冒出了冷汗。
「清兒,你不舒服嗎?」阿那炅更擔心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餓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你想吃些什麼呢?」他寵溺的道。
「我想吃魚,行嗎?」
「好,我這就給你捉魚去。」阿那炅不疑有他,親自到河邊去捉魚。
這些日子以來,裴清的目光停留在這個重新學會大笑的男人身上愈來愈久了,她的內心深處滿是猶豫,她……
裴清出神的望著他的背影。
「大哥他很在乎妳的。」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啊?」她轉過頭,才發現是阿那淡。
「大哥雖然外表粗野,但他其實很好相處的。」阿那澹微笑的道。
「嗯。」裴清點點頭。
相處短短十數天,她已經發現阿那炅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蠻子有著很大的不同。
「大哥他很愛你。」阿那淡忍不住替大哥說話。
「我知道。」這一路上,他的言語、他的眼神和他的一舉一動,無不在表明他的心跡。
「留下來吧!」看出她似乎有些動搖,阿那淡打鐵趁熱道。
「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裴清不禁猶豫了。
我---裴清在爹靈前發誓,即使要犧牲生命,我也會誓死捍衛裴家牧場……昔日的誓言在她耳畔響起。
不,她不可以,她……
「大哥他會是個很好的爹。」阿那淡的聲音又一次傳入她耳里,就像錘子敲擊著她內心最脆弱的一塊。
爹--孩子!
如果她那無緣的孩子還活著的話,也快六歲了吧!不知他(她)會長得像她還是……
裴清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小骯處,一種柔軟卻空蕩蕩的感覺提醒她,那里曾孕育的生命已永久的消失了。
她觸電也似的挪開手,臉色慘白至極。
「你的臉色好差,有什麼不對嗎?」阿那淡擔心的問,很擔心她會突然昏過去。
「沒……」什麼。
「阿那淡,你來做什麼?」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阿那炅已出現在他們身後了。
看見他們「親密」的挨坐在一起,阿那炅滿是醋意,也不顧自己手上還抓著魚,一把丟開,硬生生的介入兩人之間。
「我只是在告訴大嫂,你會是個很好的爹而已。」看見大哥吃醋的表情,阿那淡促狹的說。
他的聲音大得整個營地都能听見了,頓時竊笑聲四起。
「啊?!」裴清的臉色由慘白轉為艷紅,阿那炅古銅色的臉也蒙上一層暗紅。
「小弟敢問大哥,這魚是不是要拿來烤的?」阿那澹故意糗他。
「魚?」看著空蕩蕩的雙手,阿那炅一怔,轉頭看了看才發現那兩條魚已經跌在地上滾得一身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