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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淚 第15頁

作者︰袁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季博陽阻止她再自責下去。「你反過來想嘛,今天要不是我受傷,我哪有機會躺在這里,享受你這位大小姐的伺候呢?」

「你在挖苦我呀?」曾杏芙打斜波瞧他,楚楚媚態自然流露。

他說得沒錯,今天要不是他受了傷,她或許也不會有那麼機會听他變及他以前從不談、所以她也不好主動問的私事,例如他的小時候,他的求學經過,他的姐姐妹妹,或他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喪命的傷心往事。

「天地良心,我是在感謝你。」季博陽寵愛地捏捏她的小鼻尖,暗中祈禱天可憐他,他的良心自從看到曾大富後就讓狗吃掉了。

「你確定你受傷的事……不要通知你姐姐妹妹她們?」曾杏芙猶豫地問。

通知她們還得了?他的計劃里可不包括她們三朵姐妹花的攪局。

何況他昨兒已打電話回工作室,相信那些漫畫助理自會幫他報平安,倒是大姐那麼久沒看到,定是心急如焚,以為他發生了什麼事。

「你明知我和她們不和。」季博陽頭搖如撥浪鼓。不過他搖的是以上純屬虛構,其實他和她們處得才親咧。

但這也是他高竿之處。

他早料到曾大富必會對他的身世做一番詳細調查,因此他說的故事大致上是真假參半,該保留的部分一樣予以保留,就是這種實中含虛的謊言才不易穿幫,反而連帶假的部分都會被誤導為真實,即使是曾大富那只老狐狸,也很難對他起疑。

「別提她們了,咱倆還是來談談你我之間的事吧。」季博陽勾起她的下巴,碎吻啄著她巧奪天工的花容。

他喜歡瞧她標致剔透的雪膚,因為他種下的激情而泛著緋紅,他喜歡听她平靜安穩的呼吸,因為他肆意的催情而浪蕩急促,他更喜歡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烏溜大眼,因為他的散播的熱情而迷蒙燦爛。

他可以現在就得到她,但是他想再等一會兒。

有時候,撩撥的過程,也是一種樂趣。

「你我之間……有……什麼……事?」曾杏芙意亂情迷,神志恍惚地喘著。

「我看到你手指頭上的鑽戒了。」他喃喃廝磨著她敏感的耳鬢。

那是那天他送給她的。

「……嗯。」火紅低垂的赧顏等于是默許了他的承諾。「不對,不該是這樣。」季博陽搖頭地取下那枚鑽戒。「嗄……這……」她還記得他那時說的每一個字呀,怎麼如今他會反悔?

曾杏芙好生錯愕,一時無言以對,被挑起的欲念霎時冷卻。

「應該是——」季博陽驀地跳下床來屈著一膝跪在她的跟前,然後執起她的左手。「我親自為你戴上才是。」

「什……麼……?!」曾杏芙心髒險些停掉。他的意思是……

「親愛的,請你嫁給我。」季博陽吻著她的手背。

「噢……你……這……天啊……我還以為……以為你……」曾杏芙盯著重新回到玉指上的鑽戒,不禁轉悲為喜,破涕為笑。

「以為我要把戒指收回來?」季博陽擠眉弄眼地瞅著她。

「你……壞死了,居然這麼捉弄人家!」曾杏芙困窘地賞他幾個粉拳,好為飽受的一場虛驚討回公道。

「哎喲喂呀……」季博陽霍地彎腰抱月復亂叫。

「喝!我打到你的傷口了是不是?」曾杏芙失措心疼地靠向前審視。「噢……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請醫生……」才挪身,一雙蒲扇巨掌由後將她圈緊,英挺的鼻梁和燙人的唇舌埋在她的頸項里舌忝香,季博陽慢聲輕喃。「找醫生來也沒用,我的病只有你能醫好。」

「博陽……」隨著他噴出來的溫熱氣息,延燒著她的感官神經,曾杏芙但覺渾身抽緊發熾地醉臥在他的甜言蜜語。「你曉得我有多愛你嗎?」事實上,此題無解,連他本人也道不出真正的答案。

曾杏芙仰頭湊上自己的熱吻,以確切的行動來回應他。

看著那張剛出爐的結婚證書,曾杏芙偎著季博陽,感覺仍有些不真實。

「我真不敢相信……」從今以後,身旁這位卓然俊逸的美男子即是要與她共同分享喜怒哀樂、陪她牽手度過此生的親密伴侶。

這麼圓滿的結局該不會只是一場美夢吧?

噢,倘若現在真的是做夢,她寧願永遠不要醒……

「我也是。」季博陽更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事。

他想他是中邪了。

要不就是月復部的那一刀,害他失血過多,神智不清。

當初他會布下求婚那一段,純粹是個幌子,目的在于加強「苦肉計」的效果,松懈眾人的戒心,以利他日後的行動,讓整樁復仇計劃更易進行。

誰料他竟不知怎地被鬼迷失了心竅,居然一時沖動,拉著仇人的女兒迫不及待地假戲真做了起來,這……這……這……

這場鮑證結婚的片段照說根本不該存在的呀!

「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曾杏芙歡欣雀躍地猶如一只小鳥,她緊摟著季博陽的臂彎。

「那麼……」季博陽偷襲了一下她的軟玉溫香。「我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幸福的男人。」

沒錯,如果她不姓曾,如果他不姓季,如果那天不是他的生日,如果曾大富酒後撞死的不是他的父母,如果……如果……

老天!

她今兒個來房里喂他吃東西時,他到底在想什麼?

只不過是由窗簾透灑進來的陽光讓她看起來格外秀色可餐,她嘗起來又格外對他的味,現場的氣氛也還不錯,他就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啦,巴不得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這像是要成大器的人?

好啦,他坦誠是喜歡她……OK,他再坦誠是比「喜歡」要再多一些喜歡,但他也犯不著沒事神經去弄個枷鎖來套牢自己,難不成他以為有了這張文件的許可,他就能放大膽的對她為所欲為?或者讓她失身時,他比較不會有罪惡感?罪惡?多可笑呀!

為了報弒父母之仇,他懷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鏟除異己,贏取曾家人的信任,就算也許會有那麼一天,他將和城府極深的曾大富同歸于盡亦在所不辭,眼看成功在望,他卻因一個天真無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而產生罪惡感?!

「怎麼啦?」曾杏芙哪里知道他的內心正為了她痛苦地掙扎,抬頭望見他的愁眉不展,還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好難看看,是不是傷口又在痛了?」

「啥……呃……嗯……有一點。」季博陽回神,暗暗罵自己太不謹慎,竟險些當著仇家女兒的面露出馬腳。

是啊,他得切記她只是他報復的一枚棋子,她是「仇家的女兒」。

「唉呀,那……那……」曾杏芙驀然憶起蹺課和他去陽明山玩的那一次,在回程車上不小心瞥到的張酷寒凍人卻孤獨的冰顏……

她眨眨眼,趕快甩掉那個無稽的聯想。

「我休息一下就好。」附近剛巧有幾張公園椅,季博陽拉她一齊坐下。

「真的不要緊嗎?」她實在太迷糊了,不該陪他瞎起哄,要結婚也應等他恢復了再說,何必急于這時呢?這下好了,萬一他傷口發炎怎麼辦?

噢,他會不會因而覺得她不是個細心體貼的好妻子呀?

「真的,你瞧,我現在已經不痛啦。」季博陽笑著執起她的手,連連印上好幾個安撫的柔吻。「你八成不曾這麼瘋狂過。」

而他對女人,也不曾這麼動心過。

「還不是你帶壞人家的。」他倆閃電公證結婚的事何止是瘋狂。曾杏芙羞怯地吐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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