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老三和老四啦,是我堅持要她們去……季銀芽話語未竟,一丹田雄厚的熟悉嗓音已嘩啦介入。
「不是我說你呀銀芽,你門怎麼常常忘了關門?這樣很危險——」冀祺興高采烈地沖進屋。
說來有點詭異,看完小杜的傳真,他第一個想到的竟是季銀芽,接著是她那天被鎖在門外時的淒然愁容,那一顰一笑糾纏著他的心緒,再下一秒鐘他人已騎上單車飛馳前來,至于上一次兩人分手時的不愉快,他只當是女人家偶爾撒撒嬌的鬧脾氣。
但是……他不曾想過她家里會有別人——一個長相教人驚艷的美男子。
不過看現場僵滯的氣氛,顯得他來得不是時候。
「呃…對不起,我不曉得你有……客人……」本來因為要和神交已久的小杜見面的高昂情緒,冷不防就DOWN到了谷底。
嫉火與妒火慢慢地延燒了起來,他好想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印上他的記號。
「冀……你又來做什麼?」季銀芽尷尬的表情,絲毫不帶任何歡迎之意。
「我來……」冀祺不喜歡她的措詞,仿佛他才是‘客人」,而且還是位惹人厭的不速之客。
「這家伙是誰啊?」傲慢的大拇指不屑地一比,季博陽搶白問季銀芽。
由于家里都是女人,故他乍見不認識的男人闖入,本能便會像護著小雞的老母雞般張開捍衛的羽翼,至于來者的來意他則不感興趣,反正非「偷」即「騙」,目標全是他家漂亮的三朵姐妹花。
‘你好,我是冀祺,你是……」要揍要罵也得先探清敵軍的虛實再說。冀祺忍氣吞聲地伸出友好的手。
「嗯?」季博陽理都沒理他,依舊目中無人地等著她的回答。
冀祺不禁低頭瞧瞧自己是不是在什麼不明的狀況.下成了隱形人而不自知。
「他是…是……」季銀芽期期艾艾。「唉……朋友……對,朋友
若介紹冀祺就是害她受傷的凶手,只怕季博陽會立刻宰了他,或許還會砍掉他的首級做標本咧。
「哦?」姐的異性朋友不外乎她公司那幾位小毛頭。撇開年齡不談,季博陽不是嫌人太矮,就是長相窮酸,難得有個奇貨,他不禁挑著劍眉,將冀祺從頭到腳仔細審核一番。
「怎樣?」冀祺也不甘示弱,昂然挺胸與季博陽對峙。要瞪就來瞪,他眼楮雖然沒人家大,卻不見得會瞪輸。
一山不容二虎,兩人于是眸觀眸,鼻觀鼻,來勢洶洶杠上了。
「你倆別這樣!」季銀芽居中做和事佬。
「你幾歲?」李博陽輕啟弧形優美的丹唇,暫不打算作兵。看來這位仁兄真當他是情敵,所以才敢對未來的小舅子如此不遜。呵呵,這倒有趣啦!
「肯定比閣下年長。」論身高體格,兩人均近一米九的外型城謂旗鼓相當,但冀祺發誓,此欠人扁的狂妄小子若再用那種不敬的目光睞他,他滿樂意效勞幾拳的。
「哦?那我敬老尊賢地‘恭’稱閣下一聲‘老先生’並不為過吧?」挺有種的嘛!季博陽暗暗贊賞。
「您都這麼客套了,我當然也會愛護‘小動物’。」冀祺禮尚往來地回馬一槍。
「喂……你們兩個……」都幾歲的大男人了,還做那麼幼稚的舉動,也不怕旁人笑話!季銀芽好擔心他倆會打起來。
「哼哼!"所謂臭味相投,季博陽在這入侵者的身上嗅到共同的氣味,因此第一回合算是平手。
不過別以為這樣就過關,能不能衛冕成功,還得視「老先生」日後的表現。
「哼哼?」冀祺揚眉反法。說它是貶咧,為啥他在美男子的冷笑里,似乎又瞥著了那麼一點點褒獎?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回去了。」季博陽一轉眼,又恢復唯我獨尊的自大相,揮一揮衣袖,越過他走到屋外.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博陽……」李銀芽拄著拐杖緊隨在後。知弟莫如姐,他的眼神已傳達了一切。
「嘎——」冀祺耳尖聞言,立刻有如當頭棒喝,下巴還差點兒月兌臼,兩腳則釘死般地僵在客廳的花崗石地板上,久久不能移動。
原來…原來這俊美的不像話、又曳得二五八萬的小白臉,居然就是她數次提起的那個「隨時會來」卻始終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博陽」!
這……這……這…」」
他倆接著又響咕些什麼,冀祺全沒听見,無論是單頻或雙頻,嗡嗡發脹的耳膜一概收不到訊號。
而那廂庭院里,季博陽忽然將手搭著佳人的香肩
「別動!」
「嗯?」季銀芽迷惑地止了步。
‘稱肩上沾了東西……好了,拍掉了。」季博陽彎腰靠近她低語。
其實她肩上除了流動的空氣,哪里還沾了什麼東西?此自然是他明知隔牆有眼,才蓄意要了這麼一招。
他想試探冀祺的反應。
丙然,冀祺從廳內望出來,距離。角度的誤差加之先人為主的觀念,便以為兩人正在卿卿我找,當下五雷轟頂,劈得他頭暈目眩。
此時此刻,他仍笨拙得尚未發現自己對季銀芽的在意遠超乎他的想像,只是一個勁兒地吃著味。
「喝——」反了,反了!
敝不得國父尚未完成三民主義的統一大業,便抱憾咽下最後一口氣。
想他都還沒正式模過銀芽兒的小手手,而眼前這鴨蛋混蛋兼茶葉蛋的小白臉,怎能先他得手呢?
「拿開你的臭手!’嫉妒和著憤怒,猶如滅不盡的火炬,淹沒了冀祺的理智,他一副捉奸在床般地殺了過去。
第五章
嗚嗚……人家他不來了……嗚嗚…他好命苦幄……嗚……
「喂!」季銀芽用拐杖的尾端,戳戳以狼狽的面朝下之姿、呈大字型趴倒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莽漢。「你要躺到什麼時候呀?」’
「你為什麼拿拐杖絆我的腳?」冀祺仰起哀怨的愁容質問。就是那淬不及防的一棍,害他摔了個狗吃屎,同時也害他在情敵面前摔碎了自尊心。
「誰教你突然揮著掃帚,像個瘋子似地沖過來,我以為你想打博陽嘛。」季銀芽無事地眨著水汪汪水眸。
「你就那麼心疼地?」冀祺的確是要捶那個小白臉沒錯,若非她從中作梗,這會兒癱平的應該是「博」兄才對。
「廢話!」她不心疼她唯一的弟弟,難不成去寶貝他這外人嗎?
「不公平,你大小眼!」冀祺登時踢翻了五桶醋。「那臭小子究竟哪一點好?脂粉味那麼重,說有多娘娘腔就有多娘娘腔。」
「姓冀的!不準你這麼批評博陽。」幸虧博陽已經回去了,否則非跟他拼命不可。
「你不愛听,我就偏要說——娘娘腔,娘娘腔……哎唷!」冀祺捂著險些開花的腦袋兒,哇哇怪叫。「你怎麼又拿拐杖敲我?你當我這是石頭啊?」
「你本來就是顆頑石嘛。」季銀芽半點也沒有罪惡感。
「你……」冀祺跳坐起來,被壓垮的草坪上恰好留著他的人形。
「不準你再講博陽壞話!」季銀芽先發制人。
「我……我……哪有要講他的壞話?」事實上他正想用更毒的字眼氣她,只是既然被人抓包了,就要抵死不承認。
「最好沒有,不然我和你沒完沒了。」季銀芽作勢舉了舉拐杖。
「@*#……」礙于在佳人面前要保持君子風範,冀棋只好忍住妒火,鼓著臉,敢怒不敢明言。
「你又在那兒嘀咕什麼?」季銀芽睥睨一掃。
「沒有。」冀祺忙不迭搖搖頭,調整一下盤著腿的坐姿。他僅是替「博」兄的祖宗三十六代點個名。
不過他要是得知「博」兄的祖宗和季銀芽的祖宗皆是同一票人,大概會自動搶過她的拐杖,狠狠地把自己敲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