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執住她濕漉漉的柔芙,來回翻著她的掌心、掌背給她檢查,哄孩子般地說︰「瞧,干干淨淨,什麼都沒啦。」
「呃……」駭散的膽魄總算稍微鎮靜,她依言視察雙手,無法對準的焦距,盯了半晌,仍不能確定。「真的……都沒了嗎?」
「沒了,真的真的沒了,你看--」水昊吻著她的指節,以行動來表示上面的一塵不染。
「嗚……」賀洛芯終于忍不住摟著他號啕大哭。「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家啊……」
「沒問題,等你傷好了,我們立刻回家,再也不待在這里。」習慣她的標悍不講理,她一下變得小女人,還真叫他手足無措,只好盡量配合她的語意。
「我要回……嗚……家……嗚……」賀洛芯淚如決堤大水,一發不可收拾。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更顯得哭聲淒淒,使人動容。
「好好好,回家,我們回家。」水昊輕聲輕氣抱著她,心里涌著多年以來不曾再有過的憐惜。
欽,他與世界月兌離太久了,偏偏賀大女俠又是個剛烈強項的蠻女子,害他竟忘了女人這種哺乳類有多嬌貴。
看來他們是該有個「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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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還沒、還沒--到啊?」賀洛芯以夸張的調兒來表達不耐。
同樣的話,她詢問走在前方牽著她的水昊少說有二百遍。
「快啦,快啦。」同樣的答覆,水昊應酬了亦不下二百次。
「你N久之前嘛是這麼說。」閉緊的雙目什麼也看不著,路途無形中就變得很長,時間踱得更慢。
「你的‘N久’根本沒多久,才不過三分鐘而已。」水昊反唇相稽,並頻頻回首叮嚀。「不能偷窺喔。」
「你以為我是‘某人’嗎?」剛眯出的一點點眼縫忙不迭又闔上,因為心虛,賀洛芯益加口出不遜。
「某人?你是指秦始皇還是武則天?」要她和睦地講完一句話,就好比要夏威夷下雪一般,故對她言詞上的惡意挑釁,水昊早已司空見慣,高興時就頂撞兩句,不高興時就乖乖認鱉。
「你……」賀洛芯掄起九陰白骨爪,憤然朝他攻去。
秦始皇也好,武則天也好,二者均是中國古代歷史中,赫赫有名的大暴君,他道她不明了他的指桑罵槐?
「喂喂喂,咱們講好的喔,你眼楮不能張開。」兩人對陣乃家常便飯,故她出招的路子,水昊大約也模清了七八,因此在輕松化解她的攻勢之秋,尚游刃有余地挪出一手遮住她的視線,並將她軟綿綿的柔芙包回猿掌里。
「不張就不張,什麼了不起。」才開戰就敗軍,濃艷的卷睫毛非常不情願地掩上,可那並不代表她不能傳述她的不爽。「你說的‘驚喜’究竟還要走多遠呀?」
「馬上,再忍耐一會兒嘛。」水昊好一言安撫。
此乃他倆最近流行的新娛樂。
游戲的開始乃那夜她哭著睡去,在次日起床後,便一直愁眉不展,所以他編了一串花環項煉和花冠送她,她出乎意料的手舞足蹈,那甜美的笑容讓滿山滿谷的花卉皆為之褪色。
之後為了逗她開心,也為了再見那抹令他驚艷的燦顏,他每天會準備一份「驚喜」給她。
「透露一點吧?」賀洛芯綻著諂媚的微笑。
「N-O-NO。」水昊謹守保密防諜。
「小氣。」賀洛芯朝他的笑聲做鬼臉。
這便是游戲最精彩的地方。
他絞盡腦汁變化花招,她挖空心思尋解答案。
在受與授的環節中,他倆有了互動,雖說斗嘴嘔氣是少不了,但彼此的關系卻添了股難掩的親匿。而在這些過程里,他又變回當年墜入情海的那個小男生,重新拾起雀躍的心境,煞費枯腸忙著討心上人的歡喜。
「等你看到時,就不會認為我小氣啦。」水昊賣了個大關子。
「哦?」賀洛芯的好奇心被他越誘越大。
不管他是用心良苦或僅是打發時間,他讓她的荒野生活多了許多樂趣,對未來多了一些期待,日子不致大無聊,她也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快了,快了,再一下下。」水昊亦步亦趨地拉著她繼續往前移,並笑著把她「順便」張開的眸子蒙住。
此舉立即換來她的好一陣嘀咕。
「又來了,就怕你是乘機報仇,存心先帶我猛兜圈子,把我耍得團團轉後,再陷害我去撞樹。」他素來以逗她為樂,此點相信大家是有案可稽。
「你怎麼知道?還真叫你蒙對了一半哩。」水昊倒抽了一口冷息,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容小臂。
「好哇,我就曉得。」賀洛芯扳開他的手嘟嚷。
「眼楮,你的眼……」
「眼你的頭來,這時候誰理你!」賀洛芯拍掉他指來的手。
這死男人就是有這種好本事,每每她剛覺得他這人還不賴,他便可以在三秒鐘之內惹惱她,這樣貝戈戈的頑劣個性,叫她如何敢放膽去愛他嘛。
喝!
愛?!她怎麼會……「別那麼凶嘛,這次真的要到了啦。」他勸慰地拉著她的手。
平地無端轟出一聲雷,她正被劈得心亂如麻,好死不死,經由他掌心傳來的體熱,驀地向她加溫增壓,一波又一波的漣漪,隨著溫度升高而變大震幅,害她方寸全慌。
「都怨你啦!」措手不及之余,她遂遷怒到他的頭上,朝他亂槌一通。
「怎會怨我咧?」水昊舉臂護駕,只好屈打成招。「要怨就怨在我也沒料到牽著你的感覺會--這麼好,所以一‘疏忽’就給它多繞了那麼幾圈嘛。」
這種打情罵俏的感覺也很好,他記得從那年出事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過……或許,她能幫他解開縛住他良久的心結。
「你……」賀洛芯愕然。
她始終不願承認,她曾企盼這條路沒有盡頭,他與她能一直這麼手牽手地走下去。如今听他提起,她以為是心事讓人察覺,他是蓄意揭她的瘡疤,不禁羞愧成忿,對他更是飽以老拳。「誰要听你在那里胡說八道!」
「我沒胡……痛……哎呀!」水昊邊跑邊解釋。
做人真是難,他明明講的是實話,卻沒人要相信。
是啦,他平日玩笑是開得多一點,但他現在的正經表情,難道不夠誠懇嗎?
「你還說?!」賀洛芯面紅耳赤,邊追邊吼。
「好,不說,你就別再打啦……」水昊不曉得在短短俯仰問,她的心思已然翻騰了世界一周,只當她是閑暇時使的小性子。
他遽然回身站住,張臂迎接隨後煞不住步履、而撞入他胸城中的嬌軀。
「別發火嘛。」在她發嗔之前他先發制人,將她的忿顏板到正確方回,然後欣悅地宣布。「咱們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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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溪水清澈見底,漫山遍野萬紫千紅,一棟灰灰黑黑的古樸石屋立在其中,滿園春色活月兌月兌是童謠的重現。
「這……這是……」狷飆的怒焰頃刻化為烏有,賀洛芯數度揉著雙眸,難以置信眼前所見到的景象。
「這是石板屋。」水昊挺直胸膛,很是驕傲。「我利用這島上到處都有的板岩,把它們劈成一片片的石板建築的,這可是我以前跟台灣東部高山地區的原住民學的喔。」
「你要給我的驚喜……就是……它?」
「賓果。」水昊嘿嘿笑著點點頭。
「喔……老天!」賀洛芯伸手撫著那冰涼的牆壁,神情仍處于激動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