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水昊當然不會傻到以為,他喂的藥草立即產生特效。
「你剛剛的表情……哈哈……如何?我的演技不賴吧?」賀洛芯哄然大笑。
她若是露出了點歉意也就罷,偏她幸災樂禍、自吹自擂,水昊這下不得不動氣了。
「你騙我?」他陰霾地攫住她的縴腕。
「放手啦,那麼大力干麼?人家開開小玩笑都不行啊?」賀洛芯尚不察大難臨頭,仍企圖擺月兌他鐵銬的鉗制。
「小玩笑?你稱這叫小玩笑?」他的心髒差點被她駭停,她居然還大言不慚?
隱忍的怒熾,從潔白整齊的貝齒間擠出。「我警告你,最好沒有下次。」
「有下次又怎樣?男子漢大丈夫,你何必輸不起?」他的威嚇令她只想趕快逃離他。她嬌斥︰「你放不放?!」
「你听到了沒?」水昊接續前言,與她各說各話。
「沒有,沒有!」賀洛芯倔拗地回吼他,在掙扎不掉的困局下,她倏然發狠,咬住他扣著她的鋼臂。
慌杳間,她緊闔雙眼,不敢面對她接下來的命運。
她甚至已有心理準備,會被他一巴掌摑斃,或讓他的大腳踐平。
怦怦,怦怦……時光隨著她狂奔的心跳流逝,耳鼓敲撞著兩人越來越重的呼吸,該來的懲治始終未至,在等待過程中所累積的畏懼,幾乎教她想自我了結。
賀洛芯決定不再退縮,勇敢地抬眸睇他。
「嘩!」視線才上揚,便險些被中途掃到的寒風給擊潰。
她猜他這樣冷冷地瞪著她,應該很久了,丟人的是,她覺得牙根都快斷了,他反似連眉頭都沒皺過。
「呃……」再這麼僵持下去好像也沒啥意義,她瞅著他,以每秒零點零零一厘米的速度,慢慢張開她的牙關。
「嗯。」水昊漠然吭一聲,仿佛是在贊同她的自愛行為,又仿彿僅是隨口。
「嘎?」咬人的比被咬的還緊張,賀洛芯宛如驚弓之鳥,尤其在她瞄到他臂上那圈明顯、且泛著絲絲血痕的齒印,愧疚坑隍之色油然而生。
聖母呀,她已二十多歲了,又不是甫滿二歲的孩童,怎會野蠻地把他咬破皮?
她剛剛到底在想什麼?為何每次在他面前,她的情緒總是失控?
「嗚……」嘴里有股腥氣,大概是他的血味,她卻不敢吐掉。
「你。」不疾不徐的低嗓,通過他男性表征的喉結。
「啊?」由他平穩的語氣和神情,賀洛芯實在探不出任何訊息,只得乖乖靜候他的從輕發落。
「過來。」水昊沒有給她考慮的機會,便扳住她的下巴,強制執行他的命令。
「我……」賀洛芯才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權利,熱煦的雙唇已然覆了上來。
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先前的那一段火花,和她以往有過的吻,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兒科。
她沒有抗拒,也來不及逃避。
他獨特的陽剛烈焰,挾著譴責的寓意,長驅直入她的幽蘭深地,那席卷天下狂瀾的魄勢,沖淨了她口腔內原有的腥味;他的唾液,混著他的血液,竟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悸動,欲念赤果果地被他搬到始面。
原來,她以前和男孩交往,始終無法長久又提不起勁兒來,就是因為她一直缺乏這麼一點點的「感覺」。她亦是到今天才曉得,她也可以這麼熱情地回應一個異性,她甚至不在乎她的進一步要求。
但是水昊沒有。
不顧她的依戀,他緩緩拉出兩人的間隙,溫暖的大手仍托著她巧琢的下頷,精練的豹眸仍膠著在她恍惚的杏眼,燙人的拇指仍恣情撫著她被吻腫的紅唇。
「記住我的話。」水昊又啄了她一度。「沒有下一次。」
輕輕拍拍她的桃腮,他轉身踱到本來睡的位置,然後沒事似地躺平。
賀洛芯頹然癱坐了下來,澎湃的心潮卻如長江大水,久久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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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水昊暗忖。
他很清楚月復內正在轟轟欲動的熱浪是什麼,假使剛剛不是他逃得快,他幾乎要讓賀洛芯那雙幽邃的星眸吸進去,然後墜入萬劫不復的欲海中……真……是達賴喇嘛圈圈又叉,虧他有臉裝酷,結果他險些「出槌」,只差那麼一咪咪就滑倒在她的床下,他、他、他也太遜了吧?不過是靠她近一點嘛,怎就……水昊呀水昊,你又不是一輩子沒見過女人,干麼賀爾蒙反應得儼如性饑渴?水昊在心中不解地嘮叨。
好吧,就算他看過她的好幾次,但那全是迫不得已呀!況且他不是面對她背上的傷做醫療,再不就是被她追殺謾罵得很慘,故而縱然有瞄到「重點」,也毫無任何美感可言嘛。
沒錯啦,他們之前是有一次較「正式」的「接觸」,不過他的下場還不是一樣地衰?他挨的那一耳光,重得足以擊暈一頭熊,痛得能叫普天下的男士落荒而逃,如此這般的刁頑女子,要是真娶回家還得了?怕不每日上演全武行,天天要去醫院掛急診?
奧--娶?!水昊眼皮跟著一跳。
好、好、好嚇人唷,他怎會想到這麼驚悚的字眼?難道說,他的潛意識里,有那種……那種……驚悚的念頭?
NO,NO,NO。他又不是不要命,嫌生活過得太輕松,當初他就是不願受教條的束縛,才拋棄一切,包括接掌水家的醫院和企業。
而且獨自一人多舒服呀,他一個人飽就等于全家飽,根本不需像現在這般辛苦,每天為她弄三餐,動不動又要幫她做這做那,沒事皮還要繃緊一些……「哇銬,缺點還真越想越多哩。」算一算,還是當閑雲野鶴好。
但是……何以他仍對她存著非分之想呢?
適才在吻她的同時,他的各條神經便已在忖量撫她的感覺,這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耶。
「嗯,八成是今晚的夜色大迷人,所以我才會胡思亂想!」水昊絞盡腦汁,總算敲出一個結論。
將月娘不以為然的竊笑拋到一邊,他滿意地對著星空笑一笑,然後安心地闔眼入睡。
第五章
賀洛芯是被食物燒烤的香味燻醒的。雖嫌那溪水不夠干淨,但她仍將就地在溪邊稍微盥洗一下。
「噯,這種沒水沒電的生活要過到幾時呢?」她對天祈禱,希望早日回到文明,再這麼下去,她可能需要心理醫生……如果這里有的話。
甩甩手上的水,她循香找到水昊。他就在她附近不遠處。
「醒啦?」水昊把蛇肉做成的串燒翻個面。
「嗯……對。」昨晚的另類接觸,賀洛芯沒辦法裝得像他那樣若無其事,他那略帶粗野的吻,仿佛是烙了印似地,還深深刻在她的心房。
而她當時的繾綣表現,炙熱地讓人咋舌,她相信必會成為他今日的笑柄。
為了掩飾她的忐忑,她順口問︰「現在幾點?」
這話其實就好比咱們中國人一見面就問︰「吃飽了沒?」是同樣的道理,但用于此刻,就顯得有些滑稽,甭提水昊會促狹她,她自己都感到可笑。
他倆連今天是幾月幾號都搞不清楚,更何況是時間?
「呃……我……」這下她臉越紅,「隨便問問」尚未出喉,他已接口。
「下午一點。」他回答得很確定。
「你怎麼知道?」瞎掰也要有憑據,賀洛芯積性難改,忍不住想給他漏氣。
「看到那個沒?」水昊指著一旁的空地。烈日下,有一根樹枝垂直的插在土中,周圍排著以它為圓心的短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