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阿里的話立刻引來其他三人的笑聲。「怎麼樣?」
「我只肯再多付一百萬。」林月芳姿態擺得很高。
「一百萬?這男的不只這個身價吧?」阿彪皺眉。
「是呀,我听說你不是滿恨這個男人,他阻礙了你的財路不是嗎?」大漢也不甘沉默。
「你錯了。」林月芳笑里藏刀。「不是‘滿’,是‘非常’恨,這姓霍的害得我的計策差點流產。」
「那不就對啦,我們幫你一次解決掉這個麻煩,你卻只願再多付一百萬?」流氓不爽地抱著雙臂。
「我沒那麼多錢。」所以林月芳討厭和這種沒水準的人做交易,動不動就想獅子大開口,當她女人好欺負嗎?呸!
「不可能吧?」阿里也不是省油的燈。「別騙我們不懂法律,要是江琉璃死的話,你就變成那筆遺產的唯一繼承人。」
「呃……」林月芳是真的沒料到這票粗俗的家伙會清楚那點。
「你別故作清高啦,不是為了那筆遺產,你干麼大費周章地找我們除掉她?」大漢心照不宜地怪笑。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們到底動不動手?」林月芳不想在這里听他們羅哩叭嗦,且她不能在外待太久,免得到時警方追查起來會有麻煩。
「不急嘛,咱們是自己人,跟我們講又沒關系,有啥好保密的?」流氓嘻皮笑臉地搭著她的肩膀。
「誰跟你們自己人?」林月芳才不吃那套。「反正你們趕快把他們殺了,我該給你們的絕不會少半個子兒。」
真是的,早知道最後仍要曝光,當初她自己來不就結了,現在何必還要和他們鬼扯?
「好!」阿里阿沙力地舉起刀,然後問她︰「是你叫我們殺的喔!」
「對啦,是我叫你們殺人,大男人哪那麼婆婆媽媽呀?」林月芳敷衍地揮揮手,她只想盡快解決此事,盡快離開此地。
「很快。」阿彪一手反抓住她的兩腕,一手取出口袋里的手銬扣上去。
「嗄……這是……你們……」林月芳愣愣的眼珠就快要瞪出來。
「他們全是警察。」霍旭青露出旭日般的笑容,悠然自若地從地上坐起。「你剛剛說的話已被警方錄音下來。」
江琉璃也跟著坐起,含著淚光的雙眸不敢置信地瞅著林月芳,她怎麼也猜不到她本想相依為命的生母,居然想要她的命。
阿里手里的刀則順勢把他倆身上的繩索割斷。
「你們……你們……」林月芳啞口無言,連忙避開江琉璃的直視。
地面上忽地轟隆隆的震燙,早就布置在外的大批警員,持槍將木屋的四面八方緊緊封鎖住。
「這……是怎麼回事?」林月芳輸得不甘心。
「這叫將計就計,我們只是照著你的劇本去演。」霍旭青平易近人地為她解答困惑。「你原來找的那四個膿包,早在我們和你聯絡之前,就被我交給警察法辦,而這地方也在警方的監控下,至于你眼前那四位,則是優秀警員喬裝的。」
「我……我……」林月芳的老眼青青白白交換了好幾次。
「你被逮捕了。」霍旭青替她把話接完。
「我要請律師,我要請律師!」林月芳被警方押走時叫嚷。
「你會需要的。」霍旭青盯著門口低喃。
一雙小手怯懦地爬上他的背脊,緊接著趴來一張熱呼呼的小臉,他感到到背後那塊逐漸暈濕,江琉璃暗啞地啜泣。
「對……不……起!」
「噯!」霍旭青輕聲嘆息,轉身將她擁在懷里。
「我……不該听信別人的話……不該懷疑你……不該誤會你……不該……」江琉璃講到後來已成了號啕,從他適才的所作所為,她什麼都明白了,如果不是真心關懷一個人,如果不是真心愛一個人,他是沒必要為她做這些的。
「過去就讓它過去,乖。」他摟緊她。
他可憐的琉璃,才剛經歷完兄長的事,又要接受生母想謀財害命的事實,她所受的傷害可想而知,他恨自己不能分擔她全部的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江琉璃握拳揪住他的衣襟,伏在他胸前大哭特哭。
「不要哭。」他包住她的拳,柔聲告訴她。
「你不要不理我……我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才會這麼患得患失……對不起……」她抽抽噎噎,好怕他拂袖而去,她無法再忍受相思之苦。
「我怎麼可能不理你呢?」他抬起她巧琢的下巴,萬般愛戀全刻在臉上。「見不著你的這段時間,我簡直生不如死呀!」
「真的?」原來受折磨的不只是她一人。
「你剛剛才說不該懷疑我。」霍旭青微揚眉。
「人家是……人家……」江琉璃窘著嬌顏,越焦灼越不曉得要如何解釋,淚花花的小臉眼看又要急出更多的清泉。
「逗你的!」霍旭青連忙笑著用鼻尖去頂她的小鼻頭。
「你……你……你好壞!」江琉璃破涕為笑,赧然地捶著他的胸膛。
霍旭青歡愉地抓住她的柔荑,接著取了他腕上那只垂吊在精雕青石手鐲上,「七聖」主事者贈予另一半的天藍石環,然後含情脈脈地套在她縴縴玉指上,這其中的涵義不言而喻。
「這……這是……」江琉璃愕愕地瞪著這枚特殊罕見的戒指。
「你來不及反悔了唷!」他一副為時已晚地搖著頭。
「我……」江琉璃驚喜地眨眨眼,唯恐這是錯覺。
「其實該道歉的人是我,我以前曾對你承諾過,要與你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可是我卻因為挫折而臨陣退縮,我真是沒用。」霍旭青自疚地吻著她的手背。
「不,不是你,是我不好,我動不動就疑神疑鬼,你對我已經耐性十足了,換做是他人早受不了了。」江琉璃很慶幸遇到了他。
「不,是我不好。」霍旭青接著為她辯護。
江琉璃當然不能苟同,兩人于是爭相認錯,爭到後來,雙方均覺得好笑。
「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會一直愛你!」霍旭青在她發上、臉上印下碎吻,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著永久的承諾。
「我也愛你——」江琉璃的專心傾吐,很快地消失在他的熱吻中。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尉遲霧氣喘吁吁地沖進辦公室。
「干麼?你家失火了?」霍旭青看著眼前的公文,眼皮都沒抬一下。
「不是……」尉遲霧慌張地搖著頭,嗟!再酷嘛,她倒要看看他霍大律師的鎮靜能酷到幾時。「是……是琉璃……」
「她怎麼了?」霍旭青懶洋洋的語調听起來不怎麼熱中,坐在大型皮椅的碩軀如泰山般沉穩。
「她……」咦?居然不為所動?「她……遭人綁架啦!」
「什麼?她遭人綁架?」霍旭青慢條斯理,總算從文件中抬頭看她,揚著的鷹眉似乎充滿玩味的笑意。
「她家的佣人打電話告訴我……說她被綁架了。」呵呵,酷不下去了吧?
尉遲霧表面仍偽裝出倉皇貌,暗地卻笑得東倒西歪,心里不禁佩服自己的智慧,居然能想出這麼一個讓他倆復合的妙招奇計。
只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緊張?難道他對琉璃真的死心了?
「哦?可是……」霍旭青沉吟。
「還可是什麼啊!救人如救火,再不快點她就要沒命了!」尉遲霧嚷嚷地拉著他的手想把他拖離開他的位置。
這死男人,黏在椅子上啦?
「你要去救什麼火呀?」江琉璃的聲音倏地從旁側竄出,她關上門,走到霍旭青的身邊站著。
「呃……這……你怎麼會在這里?」尉遲霧張口結舌,謊言不拆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