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但維持不了一星期。」霍旭青笑得從容斯文。
「起碼我談戀愛從不左右逢源,一次僅和一個人交往。」王佑鑫反駁。
「那是你怕人太多會搞錯約會對象。」霍旭青嗤笑。「就像你怕喊錯名字,一律叫她們Honey的道理是一樣。」
「你是來找碴的嗎?」王佑鑫磨牙,以前他們便經常爭辯這些,但現在……他卻不希望當她的面談論他的戀愛哲理。
「若是要離婚,找我沒錯,我會幫你把他的財產剝得一干二淨。」霍旭青遞出名片。
「我呸!霍旭青,你生意拉過頭了吧?」名片在中途被王佑鑫攔阻,他咆哮地將它撕得粉碎。
「記得喔。」霍旭青耐人尋味地朝她一笑,轉身跟著眾人一起離去。
「她永遠不需要!」王佑鑫大叫。
門一關上,白舞蓉立刻擺月兌他擱在她身上的手,砰砰砰地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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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兄弟嘛,居然當我的面教唆我的老婆。」王佑鑫忿忿地啃著甜甜圈,仿佛它是霍旭青的肉,一盤甜甜圈不一會兒就被他解決得差不多了。
「你還在氣呀?」白舞蓉下樓時仍見他念念有詞,好笑地看著他,覺得有理由生氣的人應該是她。
「怎麼不氣?那個老學究,他慫恿你離婚耶!」王佑鑫氣得咬牙切齒,女圭女圭臉鼓得像要漲破的氣球。
「有啥了不得?」她大約猜到剛剛那些名人全是他的結拜,她注意到他們腕上均戴有和他相同的石鐲。他是傳說中的「七聖」嗎?他為何從不和她談談他自己?她好想問他。可是問了又怎樣?「反正你我終歸要走上那條路。」
白舞蓉淒笑。這本來就是兩人婚前說妥的條件,現下事隔不過一、兩天,她便已經動搖了,想到要和他分開,心里莫名地即有老大的不快。
「那也不見得呀!」王佑鑫順口而出。語畢,他似乎和她一般愕訝。
「你別說笑嘍。」白舞蓉苦澀地瞅著他的俊容。鐘點佣人臨時有事要明天才到,她得去找些事做,以免和他在此大眼瞪小眼。
「不,我不是說笑,Honey,我……」是受到霍旭青的刺激吧,他感到一縷情愫在方寸間孳長,他想要她,非常想要。
「不要叫我Honey!」霍旭青的冷諷陡然進入她的腦細胞,她痛恨王佑鑫這麼喊她,那表示她和他的女玩伴們沒啥兩樣。
「我……」王佑鑫思忖如果話沒有被打斷,他本來想說什麼?
他要她?他喜歡她?或他……愛她?
愛嗎?他愛她嗎?思緒宛若蜘蛛網般雜亂,他喜歡女人,他一向喜歡女人,然而愛……他不曾考慮過呀。
「幸虧我很了解你,不然我會以為你是在嫉妒霍大哥。」白舞蓉譏嘲道。
「嫉妒?你說我嫉妒?」才第一次見面,她已經叫霍旭青叫得那麼親熱……可惡!姓霍的有啥好?不過是看起來比他斯文些、成熟些、壯一些,其余的,他哪點輸給霍大律師?
老天,他真的是在嫉妒,而且嫉妒得抓狂。
「好啦,現在又沒外人,你何必演戲?逗弄我讓你感到很開心嗎?」白舞蓉不悅地怨道。她討厭他每次都拿她當猴耍,故意裝出深情款款的羅密歐相。
「我無聊、我高興,這樣你滿意了吧?」滿腔的熱滔被她的冷水澆滅,王佑鑫揚起一把無名火。「你就那麼巴不得快點和我離婚?」
「彼此,彼此。」她為什麼想哭?
「太快離婚只會令雙方父母起疑,因此我現在是不可能前功盡棄的,所以很抱歉,你起碼還得委屈半年,在人前和我假扮恩愛夫妻。」王佑鑫擺出公事公辦的嘴臉。
「你放心,職業道德我是有的。」陷阱是她自己鑿的,而今她是騎虎難下。
「那麼麻煩我親愛的妻子,咱倆該出去晃幾下啦!」王佑鑫油腔滑調地鞠個躬,抬臉時,他手負背後,稚氣的笑顏止在她面前咫尺處,充滿玩味地平視她。
「我干麼要和你出去晃?」白舞蓉瞪著挑戰的雙瞳。
「若是一直關在家里,媒體怎知我倆有多恩愛?」話雖如此,實際上他想假公濟私和她出游,順便扭轉乾坤,改善她對他的印象。
「我不要。」白舞蓉拒絕。
「你的職業道德公休啦?還是……」王佑鑫促狹。「你怕和我太親近會不小心——愛上我?」
「你臭美!」白舞蓉反唇相稽。「該小心的人應該是你。」
「謝謝你的提醒。」王佑鑫伸出健實的胳膊。「請。」
「哼!誰怕誰。」絕不能讓他看輕。白舞蓉大方地挽進他的臂彎,跟著他走往戰場。
王佑鑫莞爾,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真是說不準;像他,就是愛瞧她這副倔強的嬌態,那吹彈可破的素肌,沁著楚楚動人的女敕紅,總叫他驚為天人。
南台灣的熱風拂面而過,他想,他現在「小心」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
蔚藍的天空,澄藍的海水,赤腳踩著台灣最南邊海灣上的細白海沙,享受帶有咸味的海風,欣賞圓弧狀的海岸線,再多的煩躁均會被墾丁的烈日蒸散。
五百萬的大傘下,白舞蓉套著及膝T恤,抹著防曬油,盤腿坐在蔭涼處。
「走嘛。」王佑鑫拿著剛買的浮潛裝備,不斷地勸誘。
「不不不。」白舞蓉斬釘截鐵地搖著頭。她是標準的旱鴨子,像現在這般望洋興嘆她就滿足了,若要再進一步——對不起,沒得商量。
「你該不是不會游泳?」王佑鑫扯著使壞的笑。
「你羨慕?」這種事逞不得英雄,但她又不願正面承認。
「小姐,你生在海島耶。」藏在善良臉下的邪惡因子,不忘嶄露頭角寒磣一番。
「台灣是農業起家,試問王先生,你會耕田、插秧、播種嗎?」白舞蓉伶牙俐齒地駁斥。
「耕田、插秧倒是不會,‘播種’卻是我的拿手專長,只是我這個人一向不隨便。」他肅然危坐,儼然在闡述什麼經典大道理。
「你……齷齪。」白舞蓉躁熱了雙頰。
「傳宗接代乃神聖之事,你怎麼說是齷齪呢?」他拉住她,哄著。「不過你不會游也好,我才有表現的機會,來,乖,把外衣月兌掉。」
「我不要。」白舞蓉抵死不從。
「你里面不是有穿我買給你的比基尼?」王佑鑫用食指勾開她的前襟,明目張膽地向內窺覬。
「啊……色鬼!」白舞蓉尖叫地捂住領口,妍紅是她此刻惟一的顏色。
臭男人!就是因為他替她準備的是比基尼,她才不敢月兌,當初若不是他威脅要幫她換,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穿上這種「有,等于沒有」的省布裝。
「所謂食色性也,要不然,我先示範好了。」王佑鑫調皮地揚著劍眉,嘴里吟著曖昧的曲兒,扭腰、擺臀,附加嫵媚的神態,再以月兌衣舞男之姿,將休閑衫緩緩地月兌掉,不時還拋來秋波。
「哈哈。」白舞蓉忍不住被他的表演笑岔了氣。
「漂亮的小姐,賞點小費吧!」他抖著肩膀和胸肌,彎身對她耳語,並蓄意拉開褲頭,抓住她的皓腕作勢要塞進去。
「哇!」白舞蓉嚇得花容失色倒爬了好幾步,她的驚喝惹來他的大笑。
「看好啦!」音樂越哼越令人想入非非,王佑鑫一拉一蹬,便把褲子踢飛至旁,只剩下緊身的螢黃色三角泳褲。
他開心地踮腳轉一圈,才坐到她的側邊,祿山之爪順勢攀住她的柳腰。「有沒有物超所值,值回票價?」
拍拍耀眼的小褲褲,他得意地說︰「咱們穿的是情侶泳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