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操——氣勢磅礡的雷霆轟地從腦門劈下,急湍涌來的淚水忍不住汩汩流出,她痛哭流涕。「你怎麼可以……這……你還壓著我做什麼?」
因為對「那事」毫無經驗,她不曉得其實他尚未進行到最後一關,只是陡然見到兩人曖昧的姿態,她以為她守護多年的第一次,已讓他在她昏迷中無聲無息地奪去。
「喔。」王佑鑫訥訥地抽腿移坐到旁邊,幸虧他對女人說哭便哭的天性有所了解,因此也就見怪不怪,反正遇到這種時候,就端視各人的修煉。
「你這大,你怎麼可以對我……」白舞蓉連忙抓著床單裹住春色,俄頃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僅能黯然嗚咽指控他違法亂紀。「你說好不踫我的,你……無恥!」
「喂喂喂,分明是你跑來勾引我的唷。」瞧她哭得唏哩嘩啦,他沒由來地跟著難受,只是他真的很冤枉。
「我勾引你?我勾引你?我藏在浴室里躲歹徒,哪來的時間勾引你?」滿腔委屈轉忽兒化作千江怨憤,白舞蓉恍若女高音地詰責。
「歹徒?什麼歹徒?」王佑鑫誠惶誠恐。莫非他下樓時,二樓出了什麼他沒注意到的狀況?「就是在廚房……」白舞蓉試著解釋清楚。
「廚房?我適才在廚房待了那麼久,怎麼一只蟑螂也沒瞧著?」王佑鑫怨聲載道。「倒是你,沒事穿著性感睡衣在我的浴室等我,你說,我會怎麼想?我好歹也是生理正常的男人。」
「我哪是等你,就說了我是在躲歹徒嘛!」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白舞蓉沉著粉妝玉琢的小臉蛋,一陣青又掃過一陣白。「還有那件性感的睡衣,是你或你叫什麼人放在我房里的耶。」
「但我又沒叫你弄濕啊,況且要嘛,你直接躺在床上不就得了,何苦繞了一圈,還笨手笨腳地撞暈了自己。」她就不能再把床單拉高一些嗎?這麼半露香肩的可人樣,存心是要他再度噴鼻血嘛。「沒事搞出那麼多花招,干脆一點不是比較爽快?」
「你……你……」白舞蓉嘔得要死,睡衣是被冷汗浸濕的耶。「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去挑逗你?!」
「我不是早說了。」王佑鑫低喃。
想到那見水即薄如蟬翼的衣料,忠實地勾勒出她的曼妙曲線,可知他需要耗盡多大的努力驅逐心中亂舞的鴻鵠,方能將她抱到床上?
他原先只是好心要替她褪去濕衣服,孰知她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泛香的橫陳玉體和誘人的輕聲夢囈,挑起他前所未有的蕩漾春情,搗碎他向來堅定的意志,他叫王佑鑫,不叫柳下惠,狂飆的,連他都訝異自己竟無法壓制。
「你無聊!我挑逗你?你以為你是誰……」說來說去,她的失身仿佛是她自己造成的,可恨的臭男人!
氣到發抖的怒濤登地降為疑竇,白舞蓉似乎抓到了什麼。「你說你剛剛在廚房?」
「對呀,我肚子餓,所以起來找食物吃啊!」王佑鑫拍拍鼓脹的胃部,不禁贊嘆古人說得好︰飽暖思婬欲。
「那玻璃碎聲和金屬……」白舞蓉大概慢慢描出了個輪廓。
「哇拷,有你這種老婆也太恐怖了吧,我不過不小心摔破了一個盤子,和弄掉一根叉子在地上,你居然全听見了!」王佑鑫撫著胸口,俊顏上有道不完的敬佩。
「這麼說,那個洗手、洗臉、刷牙也是……」白舞蓉繼續推論。
「吃完東西當然要洗手、刷刷牙之類的啦,要不是讓你打岔兒,我本來還想沖個澡咧。」王佑鑫不明了她問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和他們之前爭議的話題有何兄弟關系?
「我緊張得要死,結果那歹徒竟然是你?」白舞蓉融會貫通出「半夜驚魂計」的真相。
「我是歹徒?我……」王佑鑫指著自己的希臘鼻,驀地頓悟。
難怪他一直想不通,想勾引他在浴白內「做」,她干啥手里還握著可笑的馬桶刷,弄了半天是……他笑得在床上打滾。
「你還笑!」白舞蓉掄著小拳捶他。
「原來……哈哈……你以為……哈哈……所以才……」所以她才會跑到他的房間求救,後來听見他上樓,她以為是歹徒,又嚇得躲進浴室。
一股膨脹的暖流注入他的體內,灌溉他不曾開放讓人滋潤的心田,笑聲戛然而止,他啞著嗓,素來促狹的鷹眼躍過少有的溫柔。「你那時一定很怕。」
「我才、才……不會怕呢!」吸吸鼻子,白舞蓉不願在他面前表現軟弱,免得又遭他一頓奚落,但孱羸的囁嚅已泄出她的底。
「對不起。」他歉疚地用手背摩著她的臉,那是屬于情人之間專有的小舉動。
「算了。」他突然放段,反叫她茫然失措,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的和風細雨,只好靦腆地低垂螓首,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竟有某種程度的期待……這,她前一刻不是還在怪他嗎?怎麼這會兒又……她是不是摔壞頭殼了,所以才會有這種矛盾的心理?
「噢。」王佑鑫沒有讓她失望,焚燙的手背隨即滑過她如凝脂的粉膚,再順著頷骨,徐徐地托起她的下巴,他試探性地輕啄她的櫻唇。
她沒有抵抗,也不想抵抗,初次摒棄根深柢固的保守思想,接受他的恣情。他于是膽大妄為,掌握機會細嘗她的嬌女敕。
白舞蓉但覺渾身就要化成水,原來夢中的蜂蜜是來自他的口里,才冷卻的沸熱重新燃回骸髓,她心癢難搔地環住他的頸項。
「你準備好了嗎?」王佑鑫粗著嗓問她。
「嗯。」所有的責難全在瞬間消弭,白舞蓉不待分說地主動吻上他的唇,意亂情迷的神志根本不曉得要拒絕。
「不,不,你還沒有準備好,我不要你事後自責。」王佑鑫困難地拉開她。
天曉得他有多想要她,可是他突然有股強烈的希望,希望她是在兩情相悅的狀況下獻身,而非糊里糊涂地跟他上了床。
為了怕他自己後悔,他不敢猶豫地迅速離開。
***
沒道理,真是沒道理!
王佑鑫反復想著同樣的問題,輾轉反側的成果是要命的頭痛,他按著發疼的太陽穴,咬著剛微波熱過的甜甜圈,依舊理不出個端倪。
他何時成了善心人士,居然將到口的美味放生,事後才在這里自怨自艾,悔恨莫及?可是他那時真的祈盼得到她的心甘情願,對她,他竟有著不曾有過的珍惜,完全不若往昔般,只貪圖一時的快活,這……
他的懸崖勒馬就為了「珍惜」——他珍惜她?他從未有過如此的心情,所以在梭巡間尚不能適應。但她終歸會是別人的老婆,他沒事珍惜別人的老婆干啥?
沒道理啊,真的,真的沒道理呀!
「嗯哼。」白舞蓉出聲走進廚房,好不容易武裝出來的慍浪,在見到他抿著雙唇、宛如孩子似的嘔氣表情,立刻像退潮般地息了怒。
他穿著GUCCI最新款的白底花衫,襯上同式花里胡稍的緊身褲,未扣的前襟露出性感的胸毛,令她憶起兩人的親密接觸,兩坨紅靄燻暈了她的雙頰。
「早……」害他頭痛的根源陡然出現,王佑鑫登時禮貌地站起來,卻因動作過急而弄倒了椅子,膝蓋又撞上了桌緣,還被嚼在嘴里的食物嗆住,場面于是有點混亂。
他咕嚕咕嚕灌下一杯水,才止住咳嗽,心神卻始終不能平靜。
她換了一套新衣服,向來披著的長發任意用絲巾扎著,那羞怯地瞅著他的柔麗模樣,別有一番嫵媚。他忍不住贊道︰「你穿衣服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