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嘛,延後一天那些風景名勝又不會長腳跑掉。
「但是我一點也不累也不想睡啊,而且從花郁國坐飛機到台灣,最多只要兩小時,根本不算久。」仰著的圓圓眼楮露出一線生機,里面是期待、期待和期待。
懊死,他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投降……噢,不能,這樣的話李珍那邊要怎麼辦?
啊,對呀,他明天的約會要怎麼辦才是要事!取消?不變?可是後天,大後天,還有未來的這四個月……△※☆*?……邵伊恩啊,因為你的方便,卻給我帶來這麼大的不便。
「那你休息休息,先適應一下這里的空氣和環境,免得水土不服,或是你想先去洗澡澡?」和她說話,語氣很容易就變成像在對小朋友溝通的調兒。
「我來之前就洗過澡了,再說我別的長處沒有,身體倒是一級棒,從小到大連個小靶冒都沒有呢!」花語嫣驕傲地露出兩排貝齒。
「台灣的空氣和環境不比花郁國,你不要小覷它,我們還是注意點好。」真是,沒事身體那麼健康干什麼?存心找他麻煩!
「但是……」花語嫣不死心。
「沒有但是,況且人不能言而無信,你希望我是個失信的人嗎?好啦,就這樣,我得趕著出門了。」再晚就要遲到了,他可不想毀損他「大眾情人」的清譽哩。
「那明天……」事情跟她想的似乎都不一樣,交男朋友不是應該很簡單嗎?電視劇里頭的男女主角不是一見面就開始談戀愛嗎?就像言情小說中描述的「兩人眼中發出愛的火花」……對,眼楮!她突然抓住班杰明的手。
「明天……那個……嘆……」正在找說詞的班杰明,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只見她跺著腳猛打量他的臉,不知是否嫌高度不夠,她又站到沙發上與他眼楮平視,睨得他有點心虛,成堆的外交辭令硬是吐不出口,他只有嘆氣,說︰「你這是在干嘛?」
「沒有……」盯了半天,她黯然跳下沙發。在他眼中她沒看到「愛的火花」。
「沒有什麼?」小丫頭到底在玩啥東東?
「沒有火花。」對啦,一定是沒有學書中所謂的「花前月下」啦!「花前」是比較好解決,「月下」就需要時間配合了……
「什麼花?」唉,不管了,眼看要遲到了。「明天我保證一定帶你出去玩。」
好吧!看在她這麼沮喪的分上,就犧牲一天嘍,等會兒叫秘書把明日的約會取消,明天的「名單」上不曉得是誰?莉莉?妞妞?或是嘉嘉……噯,他的心腸怎會這麼軟?
「那今晚……」上帝拜托,讓今晚的花開,月亮要出來……這樣她便可以跟他「花前月下」了。
「晚上不用替我等門,你在家看電視或錄影帶,午飯和晚飯我會吩咐佣人過來做,你想吃什麼可以叫她弄,另外,你千萬不要自己跑出去,電話來了你不用接,有答錄機,累了你就去睡,房間多的是,你愛睡哪一間就睡哪一間。」他連珠炮似地吩咐,「還有什麼問題?」
不要她出去是怕她出事,不要她接電話是防伊恩來詢時穿幫,其他任她自便,只要不妨礙他出門約會,一切都好商量。
「喔。」她垂首搖頭,看得出一臉難過,害他好不容易平息的罪惡感再次達到頂點,一心想著該怎麼安慰她。
但事實上,她難過的是花前月下沒有了,雖然她不曉得在「花前月下」能干什麼,因為書一般走筆至此,就用「兩人漸漸接近」接著便是以「點點點」做結尾略過。可是她深信——「花前月下」肯定有什麼戀愛咒語。
「乖,明天見。」他匆匆在她額上啄一記,再不走他會被她哀怨的眼神說服。「切記不可跑出去喲!」
「嗯。」剛剛他是不是……吻她了?
花語嫣猝覺腦門昏昏沉沉,如觸電般的身體以慢動作的方式坐向沙發,兩眼渙散、傻愣愣地瞪著前面,痴呆了好久才緩緩抬起手輕模他親的地方,興奮地抱著椅墊倒至椅上竊笑,連他說再見和鎖門出去的聲音都沒注意到。
班杰明回到這地處台北鬧區內罕見的別墅里時,已是第二天近正午。
「啊——累呀!」他以腳尖代手打開鞋櫃,再用腳尖月兌去休閑鞋的腳跟,接著把鞋子往內一甩,又用腳背將櫃門踢上,反腳一蹬又合上大門,兩只手則邊走邊褪去上衣,露出他結實的上身,在伸懶腰的同時順勢把衣服隨手一拋,還伴著懶洋洋的呵欠。
「運動」了一夜,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泡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好好地睡上一大覺。
經過吧台,他信手拎住美酒和酒杯,打算在池中浸泡時享受,而空出的另一手則解開皮帶與牛仔褲上的鈕扣,準備一路月兌到浴室。
「嗯哼……」倏地嚶嚅一聲自附近冒出。
有人潛入他的家!他警覺快速地蹲到身側的矮櫃後,愛困的腦細胞一下子全抖擻了起來。
不可能是長年照顧他的王媽,她每天固定傍晚才會過來幫他打掃房間,並視他的需要替他料理餐點。那麼是——小偷?在大白天的?
這更不可能。
他可是有名的電腦奇葩,防護「七聖王朝」總部、滴水不漏的保全系統,即是出自他的設計,沒道理他管得住那麼超級大的面積,卻看不住自家的安全吧?
哼,不論是誰,他皆會讓對方嘗到苦果。
「咿呀……」聲音再度響起,感覺像是從沙發那兒傳來的,可見偷兒不知大難臨頭,屋主已如黃雀在後,所以才敢這麼不怕死地制造噪音。
情況顯然對他相當有利。
他靜聲放下酒瓶和酒杯,弓身往地毯上敏捷空翻,便無聲無息地翻躲至沙發椅背,隨即他由對方平穩的呼吸聲判斷位置,再依椅背為支點,以迅雷的速度翻騰至沙發前,並伸手扣住敵人的喉頭,意圖贈其一個措手不及的見面禮。
豈料……他掌下勒緊的竟是個雪白的頸子,沿著光滑細膩的肌膚看上去——是花語嫣那張巧致玉琢的小臉!
「耶穌基督大人呀,我都忘了有她的存在!」他嚇得連忙松開手。
幸好目前是他玩樂的時間,這兒是他的玩樂「場所」,否則他會直接回「七聖」總部里的「天璇閣」,窩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她不就……
「嘿,她還真能睡。」歷經剛剛的震動,小不點尚不知自己甫從鬼門關繞過,仍徑自抱著椅墊蜷在沙發上沉睡,猶若初生嬰兒的睡臉與蜷成蝦米狀的睡姿,使她看起來更嬌小,令人很難將她和十九歲畫上等號。
他幫她月兌掉鞋子,小家伙依舊未動,他靜靜地瞅著她安詳的臉龐,不禁起了自責並撫模她酣甜面頰的念頭。「好險,我怎會把她給忘了呢?」
至此他才想起,為何昨夜破例沒有帶女伴回來,而是去伊恩飯店的總統套房「休息」的理由。
或許是感覺到他的存在,她女敕若嬰孩的俏臉無意識地往他的掌心靠來,然後像極一只慵懶的貓咪,撒嬌似地朝他磨蹭,隨著徐緩發出的滿足輕呼,她以他的手為枕繼續睡。
「小傻瓜。」她在這兒等了他一夜?他不是交代過不用等他嗎?王媽也真是的,怎不叫她去床上睡?
瞧她亂成一團的鬈褐發,有幾縷垂在她的粉頰上,癢得她直用手去拂,那嬌憨可愛的動作叫人發噱,他悠笑地想抽回他的手為她撥開擾她美夢的發絲,但她夢囈般的抗議使他止住移動。
「好吧!就讓你再睡一會兒。」他喃喃,聲音輕藹的像在自言自語——以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