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看你爹什麼時候能夠湊足錢把你贖回去!我並不介意多留你幾天。」他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微笑,使她的臉倏地刷白,晶亮的眸子里盡是驚惶。
「放了我!」她幾乎要哀求起來,她不能想像自己要如何熬過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
不顧她的乞求,沈均仇跨步同房間,心想,肴風應該把聶瑩瑩在他手中的訊息讓聶雄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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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家莊內所有的人此刻都噤若寒蟬。錦州城的朱家剛剛派人來告知,聶家的花轎一直沒有進人錦州城。朱家的人已經沿途去搜尋,但是到目前為止,尚無任何訊息。聶雄天得知此事後立即派出家中的武師以及家丁去找尋他們的下落,並且動用與衙門的關系,請官差伙同尋找。
他的好心清已經跌落至谷訛,憤怒明顯的寫在他臉上,眾人皆不敢接近他,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聶府的管家匆忙的走進大廳,嚴肅的表情顯示絕無好事。
「老爺。」
「怎麼樣?找到人了沒有?」聶雄大急促的問著眼前正在喘氣的管家,但是一見到管家的神情他心中已然明白,先前他所擔憂的事真的發生了。
「人是找到了,可是……」管家猶豫著,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所看見的。
「你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他們……他們全死了!李師傅帶回來的是十具尸體。」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為適才怕見的恐怖景象心涼膽跳,這輩子他還沒看過這麼多的死人。
听了管家的話,聶雄天的心當下涼了半截。他克制住想把管家勒死的沖動,大聲的問道︰「小姐呢?小姐到哪去了?」
「小姐……好像沒見著小姐,李師傅說他找到的尸體,除了媒婆以外,都是男的。我趕著回來給老爺報訊,所以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管家再次擦拭臉上的汗珠,顯然聶雄天的問話給他更大的壓力。
「我們回來了。」聶家的武師李同賜大步跨人大廳,腳步是無比的沉重。
「李師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給我听!」
「咱們在離錦州城約十幾里的樹林外發現他們,可是找到的十個人全斷了氣,就連鎮遠縹局的劉四爺也難逃一劫。」李同賜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根據現場所留的足跡判斷,來人至少有八人以上,我估計這群人就是最近在錦州附近殺人搶劫的強盜。」
「那小姐人呢?」聶雄天根本就無心思考是誰犯的案,他只想知道女兒是否安然無恙。
「咱們沒有看見小姐,另外小姐的貼身丫環喜兒和陪嫁的春梅也不見蹤跡,怕是被他們給擄走了。」
「什麼!」聶雄天一聲怒吼,幾乎要震破屋頂「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動我聶雄天的女兒?我非剝了他一層皮,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老爺請先息怒,我想小姐應該還活著。如今首要之計,是趕快找到小姐。」李同賜建議道。他不但是保護聶家安全的武師,亦是聶雄天商量計策的人選,在聶家擁有一定的地位。
他的話立刻使聶雄天冷靜下來。「那麼,你們有線索了嗎?」
「我查過周圍的情況,發現那些賊人的蹤跡到林子里就消失了。他們很聰明的選擇草地行進,所以我們根本無法追蹤他們的去向。從他們的手法看來,很像在東北千山一帶出沒的鬼修羅,可能是東北的糧荒迫使他們流竄到遼西。我甚至懷疑我們這陣子在遼河一帶踫到的劫匪也是他們。」
「鬼修羅?」天殺的!他竟然沒注意到最近聶家莊的商隊遭劫的次數頻繁得不尋常,與朱家結親的事吸引了他大半的注意力。
「其實我也是听人家說的,往來長白山或是女敕江一帶的商旅幾乎都听聞過這名號。那群人以掠奪為生,行動干淨俐落,手段殘酷,官府也對他們無可奈何。曾經有個人僥幸的逃過一劫,他說他看見帶頭的是個一身黑的修羅惡鬼,因眾修羅的名號不勝而走。」
聶雄天了解的點點頭,沒想到東北交出現這麼一群棘手的恐怖盜匪,而且居然教他給踫上了。
「照你這麼說,現在我應該會見到瑩瑩的尸體,而不只後她失蹤的消息。為什麼他們要捉走她?」
李同賜往前走兩步,欲言又止。
「你但說無妨。」聶雄天催促道。
「盜賊捉走女人加以凌辱事常有之,老爺不會不知道吧!況且小姐長得花容有貌,情形多半不樂觀。或者,他們想要綁架小姐,藉機向老爺勒索更多的金錢。」
「混帳!腦筋居然動到我聶雄天身上!我管他什麼鬼修羅,只要他們惹到我,我就要他們後悔為什麼要出生到這個世上來!」聶雄天咬牙切齒的啤道。以他的財富與權,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這群強盜有眼無珠的犯到他,甚至擄走他唯一的女兒,他非把他們碎尸萬段不可。
「老爺!老爺!」一名小廝手中拿著一封信函,路的跑進大廳。「老爺,剛才外頭有個人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說是和小姐有關的事!」
「快拿過來!」管家一把拿過他手中的信函,迅速交給聶雄天。
「李師傅,你快派人去追那個送信的人,想必他尚未走遠。」聶雄天此時終于恢復原有的鎮定,開始發號施令。
李同賜頷首,隨即帶人離去。待他一走,聶雄天立刻拆開信函。
聶雄天︰
你的女兒聶瑩瑩現在正在我們的手中,如果你還想看到她,準備好兩千兩銀子,後天黃昏之時單獨到鎮外土坡下的土地廟,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聶雄天忿忿地將信揉成一團,李師傅果然料中了!這群盜匪認識他,所以這不是一椿單純的搶劫事件,而是有預謀的掠人勒索。
早知如此,他就會把遠在塞北鄂爾多斯高原的義子聶劍涵叫回來,護送蒙蒙出嫁。可是他卻自恃自己的聲望與權勢,料定沒人敢動聶家人半分,才會造成今日的不幸,這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
「周管家,待會李師傅回來了,叫他直接到書房來找我,不許任何人打擾。還有,那些人的後事就由你去辦。」
避家立刻應聲稱是,轉頭準備離去。
聶雄天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開口叫住了管家,「等會兒順便派人到朱家報信,就說是路上踫到劫匪,幸而鏢師們舍命護衛,小姐才能僥幸逃過一劫,目前正在家中休息。先別讓小姐被綁架的事傳出去,其余的事,我自會處理。」
「是的,老爺。」管家雖然不太明白主子的用意,但是他也不敢發問,趕緊離開大廳辦事去。
聶雄天交代完後,緩緩踱到書房,手中仍捏著那張信函。
笑話,他聶雄天豈會乖乖的受人威脅擺布!他心里恨恨的想著,這群賊人不惹到他便罷,既然今天卯上他,他就要他們永遠後悔踫上他這個人!
兩天的時間足夠他做許多事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教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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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瘋瘋地呼嘯著,卷起一陣陣黃煙,在靜謐的黃昏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沈均仇站在樹後,遠遠的看著土坡下的土地廟。聶雄大果然照信上所說的,一個人單騎前來。
久違二十一年的仇人現在就站在他眼前,他竭力壓抑想飛騎過去一刀殺了他的沖動。這種死法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老小子真的一個人來嗎?咱們什麼時候下去拿錢?老子的手癢得很!」站在他身後的二當家揮舞手中的大刀,不耐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