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午膳時分,教主意外地要藻一同來用膳。
禮多必詐,一直是藻對他最直接的認識,他冷冷的選擇坐在離教主最遠的位子,三個人靜靜的用餐,連臥冬都覺得奇怪,不知道教主到底想做什麼。
「師兄。」
一開始就叫他師兄,看來真的不會是什麼好事,通常教主會尊稱他師兄之際,都是心情十分好,打著不同常人之如意算盤的時候,也就是他這個師兄準備要頭痛的時候。
「我和臥冬成親數日後,才想起一件事遲遲沒跟你報備。」
藻當真覺得如坐針氈,實在太有禮貌了,絕對不是好事。
「是這樣的,師兄,我想以後我不能叫你師兄了。」
嗄?不能叫我師兄,那再好也不過了,我一點也不想听到你叫我師兄。
「以後,我要改叫你大哥了!」
嗄?
大哥?
藻一時反應不過來。
臥冬也听不懂他在講什麼。
教主轉頭,向臥冬誠懇的說道︰「是這樣的,臥冬,很不幸的,你又多了一個要擔心的人,新婚之夜,我不小心發現藻護法其實是你的哥哥。」
嗄?哥哥?
這下子換臥冬呆滯了。
藻倒是理解了教主在說什麼,墨家本武林大家,十余年前遭滅門之禍,他以為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後來拜在離教教主門下,專心學武,當初的仇家也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因為不認為有任何人生還,所以他從來沒有去尋親過。
而他們墨家子女在背上都有墨家的墨綠色家徽刺青,若臥冬不是常年纏著裹胸布,沒事也從來不會去照鏡子,或許會更早發現自己背後有個奇怪的刺青,但因為連臥冬自己都沒有發現過,更不用說有人會發現她是墨家最後一個女兒,墨藻最小的妹妹。
藻知道教主瘋歸瘋,到底是不會拿這種事開他玩笑,這就意味著,他幫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所以他又該死的欠他一分人情,而且不只要當他師兄,還要當他大舅子!想到這就心情郁悶啊!
在臥冬震驚之余,藻放下餐具,冷冷地點點頭,「我吃飽了。」就走了。
什麼!就這樣走了,臥冬不敢相信自己素未謀面——也不對,是很常謀面但是第一次相認的兄長,就這樣吃完飯就走,完全沒有來個兄妹相認什麼的,這真的是她大哥嗎?還是苗羽又在開她玩笑?
臥冬轉頭又看看教主,就見他忍笑忍到臉快抽筋,還樂到拍桌子。
他們兄妹兩人的冷淡還當真是一個樣啊!只是一個人是用表面的冷漠來表現,一個人是用我行我素不瞻前顧後來表現,不管怎麼樣,兩個人都好寶啊!老天爺一定是怕他太無聊,才一個給他當師兄大舅子,一個給他當老婆,要讓他一輩子都樂趣無窮呢!
臥冬薄嗔地瞪了他一眼,「藻護法真的是我大哥?」
教主點點頭。
「為什麼他不是我弟弟?」臥冬怎麼看都覺得童顏藻護法應該比她年輕一點才合理。
苗羽又想拍桌了,真是寶啊!藻啊藻啊!以後你可又要多一個妹妹頭痛了。
這陣子變化實在太多了,臥冬決定先不去想藻其實是她大哥的事,她自己的身世問題知道太多也是麻煩,至少臥冬這個身分還滿快樂的,她不需要知道太多過去的事。
用完飯,她拉起教主的手,難得賊兮兮的笑道︰「我還欠你一份定情之物吧!」
教主先是微微一愕,然後露出溫柔到甜死人的笑容,「是啊!娘子,你要送我什麼呢?」
他還以為她忘了呢!
「我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以送你,只好自己做羅!不可以嫌我做得丑喔!」臥冬自懷中掏出一個祈福錦袋,粗糙的繡工可見做的人多麼不熟習女紅。
「怎麼會呢?」她願意親手為他學女紅,他就很感動了,雖然她確實不是這個料,不過,他也不希望她變成擅長女紅的尋常女子,她啊!還是保持原樣好。
「錦袋是臨時請大娘教我的,不是重點啦!重點在里面!」
「嗯?」教主打開錦袋,一卷細致的紅紙卷滾了出來,用金絲線系著,輕輕打開,上頭寫了兩個字,他的名字——
苗羽
那慎重的一筆一畫,看得出寫字者的心意,宛如低聲的呢喃。
他,最喜歡她的字,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因字結緣,那就讓字來替他們定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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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夫人,傳為墨藻藻護法之妹,與嘯天山莊陸二少爺析嵐有師徒之情,身世不明,故無名,字臥冬,京城人士,擅詩書字畫,字體別樹一格,世人稱為離夫人體。大開四年,遠嫁離教,自此離教教主三年未踏入中原興風作浪,三年之後,偶有驚世駭俗之舉,皆有離夫人與墨藻兄妹為之收場,譽為良妻典範。生平嗜眠如命,常一睡數日,傳聞教主若踏入中原興風作浪,便是離夫人數日不醒之時,因此,中原武林人士對離夫人喜怒參半、成也離夫人,敗也離夫人。
摘自武林群芳錄離教史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