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罷听到李師父的驚叫聲,馥兒和趙香就被他從後撲到在地。
馥兒的腰被李師父撞了一下,痛得差點滴出眼淚。
這人莫不是瘋了?她不禁有點生氣。
她正要爬起來責問李師父,又被他大力拉起,一旁的趙香也是一臉驚惶。
「快跑!」李師父大吼。
她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他和趙香一人一手,飛也似地架出屋子。
「趴倒!」
三人剛撲地,「轟」一聲巨響立刻震天撼地的在他們身後響起。馥兒的頭被按到地上,吃了滿口的沙子,耳朵也被震得隆隆作響。
「起!」
她兩只手又被拉著,往屋外的空地狂奔,一聲平地驚雷緊追他們身後。
「倒!」
他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恐怕連久戰沙場的軍隊都自嘆弗如,馥兒三度被按倒在地,骨頭都快散了。
強烈的氣流帶著大量塵沙覆到他們身上,差點把他們活埋。
正在大廳辦公的喬拓和蕭雲坡听到一聲接一聲的震天巨響,驚得跳起來沖出去。
喬拓咬牙切齒地看著沖霄的濃煙,他非把膽敢炸損喬堡的罪魁禍首給挫骨揚灰不可。他當機立斷地怒吼︰「叫所有人手集合,嚴防馬賊,同時派信差去通知蕭總兵,嚴加戒備。」喬堡和京城總兵有協定,負有共同防衛京師的義務,當然也因此而享有某些特權。
他和蕭雲坡飛身趕往出事現場。到了那兒,他們同時愕然地停步。
「這是干什麼?」蕭雲坡看著眼前的漫天塵土,其中還有三個嗆咳不已的人影。
喬拓看到其中一道熟悉的縴細身影,當下即沖入煙霧中,口中不忘吩咐,「先救人。」
幾個手下立刻跟進,把另外兩人帶出煙團。
馥兒的腰被喬拓用力一挾,一口氣差點閉過去。
彼不得滿嘴的沙子,她邊咳邊喊︰「放我下來!」
喬拓根本不理會她,自顧自地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去追回信差,就說是虛驚一場。另外去拿水來,澆散煙塵。」
他心里有譜發生什麼事。
他把馥兒放下來,雙拳緊握,臉上的怒氣瀕臨爆發,「妳見鬼地在這里做什麼?」
喬堡的人都知道,沒事不要接近這兒,這里可是火藥重地。
馥兒沒空理他,她現在滿嘴滿鼻的塵土,連眼楮里都有沙子,難過死了。她顧不得淑女形象,呸聲連連。
喬拓接過一盆水遞給她,口中再度責問︰「妳沒事到這兒來做什麼?」
馥兒感激地用手掬水,把臉上稍拭干淨後才呼口大氣。她一抬頭,喬拓的怒容就映入眼簾,她立即戒慎地退後一步,聲如蚊鳴地說︰「你說我可以四處看看的。」
「我說妳可以四處看看,並沒說妳可以炸了我們的彈藥房。」喬拓怒氣未消地朝前踏一步。
馥兒謹慎地又退了一步,還是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以策安全。她不解地回答︰「我又沒炸了你的屋子。」
「妳沒有!」喬拓氣得又提高聲量,他再踏前一步。「那妳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馥兒跟著又退了兩步。她真的不知道嘛,他到底要她說什麼?
喬拓見他每踏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氣得直想殺人。
馥兒見他面露凶光,嚇得又退了一步,不小心被後面的東西絆倒,跌坐在上面。
她低頭一看,怎麼是扇石門呢?她猛地回頭,忍不住疑惑地叫出聲,「咦,剛才那棟石屋怎麼不見了?」
原本是石屋的地方,現在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有些地方還冒著白煙。
喬拓頭疼地瞪著楚楚可憐、跌坐在石門上的馥兒,她一身狼狽,卻還是掩不住嬌美清新的容顏,真不知道是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還是狠狠地吻她一頓。
吻她一頓?這個主意好像不錯,喬拓的心情莫名地開始好轉。
「李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轉向剛止住咳的李師父。
「這實在也不能怪小姐。」他不忍心讓弱質縴縴的馥兒受罰,連忙為她澄清,「小姐來看小的做煙炮,誰知小姐的裙子卻……」
喬拓朝他擺擺手,憑這三言兩語,他已經大致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了。
他走向小腦袋還百思不解地左右回顧這一片廢墟的馥兒,一把將她抱起。怎麼還是這麼輕?喬拓皺眉地想。她該再多吃一點,也許每餐兩碗飯。
馥兒嚇的一動都不敢動,「我可……可以自己走。」她紅著臉抗議。
「閉嘴。」
他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威脅,馥兒立刻噤若寒蟬,以免這個霸道男人又做出更驚人的舉動。
喬拓滿意地看著她闔上小嘴,抱著她朝浩然園走去。
蕭雲坡看著喬拓的背影,心中竊喜,看來大師兄這回是真的栽了。
他抬頭看看天色,對那群還沒從喬拓驚世駭俗的大膽舉動中恢復過來的手下們吩咐道︰「先去吃飯吧,午後再來整理。」
這時,傾倒的石塊中突然傳出一聲「喵」。
大膽從廢墟中鑽出來,難得它也沒受傷。
它跳到廢墟最高點,居高臨下,好奇地審視這一片主人的杰作,然後狀似滿意地又喵了聲,跳下石塊揚長而去。
第四章
從昨天喬拓當眾把她抱回房後,馥兒就躲在房里不敢出去。
趙香擔心地看著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不時唉聲嘆氣的馥兒,關切地問︰「小姐,妳前天還一直嚷著要出去走走,怎麼今兒個卻不想出去了?」
馥兒臉一紅,「誰說我不想出去,只是昨天拓哥哥……」她不自覺地以拓哥哥稱呼起那個令她又敬又怕的喬堡主。
趙香一听就明白,昨天堡主也真是的,把個未出閣的姑娘抱在懷里,難怪小姐會不好意思。「是啊,堡主昨天真是奇怪。」
馥兒一听,頭抬起來,「他平常不是這樣?」
趙香搖搖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堡主這麼失常。」
這麼說他不是個登徒子?這個想法從昨天就在她的小腦袋里轉來轉去,害她不安得很。
「大概是彈藥房被炸掉,堡主一時氣昏了。」趙香趕緊替她敬愛的堡主找藉口。
馥兒美眸一轉,既然如此,她就寬大地原諒他的失常好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麼一想,她的心情豁然開朗,露出了笑容。
她驀然想起一件事,左右看看。「小香,怎麼今早都還沒看到大膽?」平常它一早就會進來跟她撒撒嬌,要東西吃。
趙香經她一提,才想起昨天爆炸發生時為救小姐,順手把貓籃扔在地上。依照那場爆炸的強度和傾頹的石塊,她不祥地想,它很可能遇害了。
馥兒見她臉色大變,立即想到昨天的事。她臉一白,掉頭往外跑。大膽可是她跟失去的記憶間唯一的聯系,馥兒想著忍不住淚水上涌。
「小姐,等等我。」趙香悔很自責地跟在她後面。
馥兒剛沖到花園,就听到一聲熟悉的貓叫。
「大膽!」她驚喜地停步,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她剛轉到小徑上,就發覺大膽的叫聲不太對。她轉個彎,沖出一看,當場血氣往上沖。
一個比她年長的美艷姑娘正指揮四名大漢圍捕她的貓,大漢們手里都拿著木棍。
「妳做什麼?」馥兒嬌叱一聲沖過去,大膽看到她,喵一聲跳入她懷里。
李媚心趾高氣昂地瞪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妳沒長眼楮啊?這只貓冒犯了我,我正要懲罰它。」
原來是大膽惹了禍。馥兒立刻抱歉地說︰「對不起,請問它弄壞了妳什麼東西?我負責賠妳。」表哥是二堡主,應該有錢借她賠人家吧?
「它剛才從我身邊走過,髒毛沾到了我的衣服。」李媚心一臉的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