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焦慮的蔣泰祖第一個沖上去,結果看到了醫生輕輕搖頭,還抱歉地拍了拍蔣泰祖的肩膀。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了。衛延看著臉色蒼白的蔣泰祖,還有神情交得木然的蔣星辰,他想他應該知道了答案。
「衛廷,謝謝你陪星辰回來。」蔣泰祖走了上來,雙眼通紅地道。
他只是輕輕點頭,限角始終沒有瞄向一直瞧著他的于慕晴。
蔣泰祖深吸一口氣,朝一臉茫然的蔣星辰望了一眼後才道︰「醫生告訴我們,星辰的母親心肺功能衰竭,已經……已經救不回來了。
我和幕晴需要去處理星辰母親的後事——」「我會陪著蔣星辰。」不需要對方多說什麼,他已經答應了。
蔣泰祖嘆息,相于慕晴一起離開。他在她身邊坐下,靜靜地陪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輕輕開口。「十二年前,我也是同樣坐在這里,等著奇跡的出現。」
那一個晚上,是她生命中最浸長的一個晚上。沒有人陪在她左右,爸爸遠在德國談生意,媽媽無預警地暈倒之後就被送進了手術室,一整個晚上她都在顫抖,默默地等著奇跡出現……
她雙手交握,嘴角揚起苦笑的同時,淚水也跟著悄然滑落。「可是……奇跡從來沒有出現。」
深吸一口氣,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痛哭道︰「我還沒有告訴她,我見到了阿水嬸,也回去了我們的家鄉。我還要把自己結婚的盛況說給她听、要帶著我的丈夫和小孩來見她、每一天跟她說話、等著她醒來……」
第6章(2)
他凝視著她,心情也跟著低落。這種感覺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被母親拋下的那個夜晚,他也是一個人坐在家里的院子里,顫抖的、默默的等著母親回來,但是到了最後,奇跡還是沒有出現。
「既然發生了,就去面對吧。」自從那二僅之後,他再也不相信什麼奇跡了。
「我面對不了。因為剛剛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是我的媽媽。」即使有了十二年的心理建設,她還是一樣地悲痛難過。
「我明白。在我九歲的時候,我媽媽也不在了。」他淡淡地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他很明白這種失去的滋味,所以他留下來陪她了。
她垂下頭,淚水下受控制地流下,讓她不由自主地抱緊自己。「你可以教我怎麼去面對嗎?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很想像你這樣,什麼事情都可以勇敢面對。」
遇襲、受傷、義無反顧地保護她,他到底哪來的勇氣啊?她卻連接受親人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他嘆息,有些諷刺地勾起嘴角。
他不勇敢,一點也下勇敢。曾經他害怕面對著如此的自己,甚至憎恨著自己的家人,他多希望一覺睡醒之後,什麼詛咒力量、失去人類本質這些東西都只是一場夢。
他想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怨恨著所有的事物。九歲的那年,他幾乎是躲在被窩中度過的,對任何事情不聞不問,選擇當一個孤僻瞻小的男孩……
後來他逐漸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奇跡出現,發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對。失去了「痛」的本質讓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觀地分析、理智地解決,不會被「痛」這種感覺左右他的決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麼事情也觸動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對什麼事情都沒有感覺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他的心向來平靜如水。
「是嗎?人怎麼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呢?」她握緊了拳頭。
人,不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掙扎了十二年,離開是一種解月兌,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但是我卻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她連吸好幾口氣,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輕輕接著她,借了肩膀讓她靠。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縱地哭了出來。
她尋找的是一個溫暖如他的懷抱,一個可以依賴的胸膛……
淚水沁濕了他的上衣,滲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緊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微微地刺戳著他的內心,那種感覺有些酸澀、有些揪緊,他似乎感覺到了名為「心痛」的感覺……
走出來,下來拿杯飲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頭苦干。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卻寫了「我很忙,別來打擾」的訊息。
她只好在衛家大宅內走動,再次發現這個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無阻地跨出大門,甚至來到了寬敞蔥綠的院子,但是當她無論如何嘗試都開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鏤花鐵門時,她就變得驚疑不定了。
衛家一定是有什麼古怪!而且衛延一定是下了某種機關,所以他才會放心到連門也不上鎖,因為除了他之外,別人都一律無法通過那扇門!
結果她被這些問題困擾了一個下午,直到晚餐時間,她才鼓起勇氣跟上難得出現的衛延。
「我有事情想問你。」她堅定的眼神讓他心底的警鈴響起。
他挑眉,指了指廚房。「為了防止你繼續闖禍,我已經準備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說完,他就轉身要上樓,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沖到他面前攔下了他。
「你很討厭我?」她試探性地問著。
她的直接讓他冷不防地一怔,隨即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她卻毫不放棄地伸臂一擋,連話也不多說幾旬,只是習慣性地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身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趕來了,但只逗留了區區三個小時就趕著去赴一場柄際會議,上村赤月對她的冷淡,讓他更加擔心她的狀況。
他很少會擔心別人,但是這個蔣星辰卻偏偏是那種讓人擔心的女人。
「蔣星辰,開門吧。」敲了兩下沒反應,他直接開了門進去,就看見她神情困擾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麼?」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覺得她這種表情很礙眼。
「事情都過去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學著放下?」他的提問終于換來她的注意。
她輕輕搖頭,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學啊,只是很難。」
就如她所說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媽媽走了是一種解月兌。
她已經不再難過了,只是她還是需要時間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會好一點。」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拉起,帶出了房間。
「喂,可是……」
「別可是了,難得我肯陪你逛,你該好好珍惜。」
她不禁揚起嘴角,這個衛延就算是說著笑話的時候,還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當她來到了繁華熱鬧的市中心之後,她郁悶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抒解。
或許,她真的應該出來逛一逛的,悶在家里只會讓她更加睹物思人。衛延這個人,有時候還滿貼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認識他越久,他給她的印象也隨著改變,但總是離下開「謎l這個字。
每次她想進一步探測,他就會閉口下語,堅決得讓人咬牙。讓她好奇的是,她為什麼會對他的一切感到興趣昵?就算是對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過。
想著想著,她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撞到,撞擊之力讓她擰眉倒退幾步,卻發現了對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來—一「啊!」她低呼,卻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擋下,利器停留在她身體三寸前,衛延此刻也順手擊落了那把利器,緊緊摟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