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她欠他一個道歉,連基本的禮貌,先問人家的姓名她都沒做到,只當對方是個一般的工人……
唉!從出社會以來,她就沒有過這種懊惱的心情了!
她不是沒得罪過人,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回一樣,這麼的叫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見老鷹啊?唉啊!老鷹下午就進實驗室了,你想跟他道歉是不是?不要緊的!老鷹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思,換個角度說,他可以說是個健忘的人,除了生意跟實驗之外,他很少去記其他的事情,所以啊……對了!你到底要找他干什麼?」
說了一大串,瑪莉安注意到裘心嬡那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才想起她下午時好像有說過,來找夏晨鷹是有目的的。
「是這樣的,我要找一個模特兒,一個叫作‘海洋’的模特兒,根據消息,那個人應該在這里,或是這里有人知道他,所以我想夏晨鷹他……他應該知道……瑪莉安,你怎麼了?」問到一半,裘心嬡看到瑪莉安臉上浮現一種古怪的神情,像是驚慌,讓她不自覺地停下問話。
「啊?我……我沒事!對了!你要找老鷹的話,我的建議是,明天早上四點半,他會到馬廄巡視。最近進了幾匹名種馬,他愛得半死,如果你那個時間爬不起來也沒關系,因為老鷹通常會騎馬出去逛逛……回來時大概是五點半,好了,就這樣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等一下!瑪莉安。」裘心嬡叫住她,因為她臉上那種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實在是太明顯了。
「什麼事?」瑪莉安在門口停了下來。
「你……認識海洋嗎?」
瑪莉安那龐大的身軀一震,「不……不能算認識!我先走了。」
「等等!瑪莉安。」看著瑪莉安就要消失在門口,裘心嬡忍不住追上去。
「不!你等等……」瑪莉安忍不住了,停下腳步來,回頭瞪著她,先前的友善完全不復見,「為了我們大家好,請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到要來找海洋的事。」
「咦?」裘心嬡錯愕地看著瑪莉安。
「那是一場惡夢,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是,所以,千萬不要問任何人。」
「但我是來找他的。」
「那就去找老鷹,找老鷹就沒錯了!」瑪莉安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快步地離去,彷佛「海洋」這兩個字是什麼邪惡的咒語。
裘心嬡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瑪莉安,會畏懼海洋到這種地步呢?
看來,想要知道答案,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問夏晨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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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牧場是德州數一數二的天牧場,佔地之遼闊,遠超乎一般人的想像。
而更超乎人想像的,是這個面積約一個小旗大小的森林牧場,雖然坐落在德州氣候最干燥的地方,但在科學家跟牧場主人的努力下,利用最新科技的培育法,栽種出最美麗的森林,甚至還有好幾個幾乎已經算是完整生態區的湖泊,同時,這牧場也持續好幾年培育出奪得世界大賽的賽馬。
而牧場的主人,當然也是傳奇人物之一。
听競他除了本身具有英國世襲的爵位外,還在十六歲那一年,透過律師,技巧性地提前繼承父親夏德羅伯爵的財產。他利用這筆財產,買下美國的森林牧場,進行荒地造林實驗,然後又在阿拉斯加買地挖石油,接著創立藍天集圈,陸續又成立了十幾家不同類型產業公司……
這些就是她可以在網路上找到所有與他相關的資料,但卻連一張照片也沒有,這男人的個性果然古怪又惹人厭!
裘心嬡皺皺鼻子,作了結論。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就是惹她厭的男人,她卻一直一直地想著他,想到了半夜三點還睡不著。
既然如此,她不如直接去馬廄等人算了。
只是,還沒到馬廄,經過湖畔的裘心嬡便看到了矗立月光下,面對著湖面作畫的他。
既然看到他了,就直接去找他,不用去馬廄等了。
可是還沒走近他,就听到他低沉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我睡不著。夏先生,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她的臉有些紅。
「沒有。」他的語調冷冷的,跟心思完全相反。
他正好在想她,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就在月光下出現!
傍晚,他打電話到台灣炮轟過方左軒,方左軒口口聲聲保證,是她自己要來的,因為她很迷戀海洋,同時,也不忘保證她絕對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她進他的公司三年來,完全是憑實力升到公關經理的職位的。
而莫名其妙地,他竟還逼問了方左軒所有關于她的事情。
她听起來是個比他想像中還要美好許多的女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點認知讓他向來安靜的心湖起了波瀾,而且也更困惑。
既然她是個認真負責的女人,那為什麼她當年會失約?!
一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皺眉。
懊死的他這麼在乎她當年失約的事情干嘛?那時候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一場巧遇,他救了她,失約的也不過就只是一杯咖啡而已。
「喔……」裘心嬡點點頭,明亮的眼里卻閃過一絲不悅。他看起來似乎很不想見到她,一看到她就皺眉頭。
可是,為了跟海洋簽約,並說服海洋多給個兩天拍廣告,她也只能先配合他,誰叫方左軒說,他是唯一能接觸到海洋的人。
「你在畫什麼?」沉默半響後,她走到他身後,試圖找個話題。
「維納斯。」
「咦?」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手里那張光用炭筆描繪的畫,畫里有湖、有山、有清明的月、有一片在德州草原上少見的廣大森林,但是……卻沒有看到任何的人。
「咦什麼?」
「維納斯……在哪里?」
他停筆,轉頭看她一眼,然後又轉頭專注在眼前的畫上,「時間還沒到,她還沒出來。」
「啊?這湖里真的會出現維納斯?」她詫異地看著他。
他又停筆,定定地看著她好幾秒後,又轉頭繼續畫畫,沒有回答。
「喂!你……」裘心嬡才想罵他不懂禮貌,但說了個「你」字後,卻恍然大悟,「你在跟我開玩笑?」
胡子下的嘴角微微揚起,低沉的聲音平穩地回答她︰「你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哪有?」
「你看不出我畫的是什麼,不也是在污辱我嗎?」
「呃……」被他這麼一說,裘心嬡也無法否認。
她懂他的意思了,一開始,她根本沒看他在畫什麼就隨口問,她的本意是在找話題,但是她匆略了一點,一般畫畫的人多少都會在意別人是否重視他們的畫,她這樣看都沒看的就提問,態度太輕率了,的確是她的不對!
「我不是要你的抱歉。」夏晨鷹看見她臉上那自省的歉意,又說。
「我又還沒開口。」
也許是夜色太美,也許是湖面上的一陣微風吹得心湖蕩漾,讓向來與人應對自如的裘心嬡,感到一絲不知所措。
他望她一眼,「你不知道自己把話都寫在臉上嗎?」
「啊?哪有?」她慌忙地抬起手遮著臉,遮不到一秒,又尷尬地放下。真該死!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在這個大胡子男人面前,平常的冷靜都不見了?簡直變得有點白痴了。
「你想要去走走逛逛嗎?」
「咦?」
「看你手上拿著地圖,你還不清楚森林牧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