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只寫著︰本人願以一切至誠,永遠服從並服侍趙沐容姑娘,如有違者,天打雷劈,它又沒寫沒人的時候才服侍。」那只賣身契他背得比誰都熟。
「坐下。」趙沐容不耐煩地指著一旁的椅子。
「是。」師小缺听話地走過去坐著,乖得像條狗,只差沒有哈哈地吐著氣。
趙子晴來回看著他們,一個是滿臉巴結的笑容,一個是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而旁觀的她是想笑又不敢笑出聲,只好憋著一口氣說︰「你們還是先談自己的事,我明天再來。」
「如此甚好。」師小缺馬上愉快地應著。
趙沐容卻喚住她,「子晴,今天要把事情談清楚。」
趙子晴點點頭「我知道,我們也決定和小缺哥哥合作破案,可是他……」
師小缺馬上表態,「我絕對服從我家娘子的決定,賣身契寫著︰本人願以一切至誠……」
「夠了!」他已經重復不下數十次了,趙沐容不耐煩地打斷,「別再讓我想起這件事,而且再也不要叫我娘子。」
「是,我叫你容——」
「不準。」
「是的,容兒。」
「趙姑娘。」
「這麼多趙姑娘怎麼能分辨呢?不然小娘子?」
「不行。」
「小娘子容?」
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師小缺——」
趙子晴連忙出聲阻止他們,「這個問題你們還是私底下再談,我們先談怎麼捉出凶手。」
「娘子別氣……」師小缺巴結地拍著趙沐容的手臂。
為了怕他們繼續沒完沒了的爭辯,趙子晴搶先說︰「花草弄這一年有幾個小泵娘失蹤,其中一人的遺物中發現將軍府仙翁廟的簽詩,試想一個平凡小泵娘如何進得了將軍府,於是我們才決定夜探仙翁廟……」
師小缺打岔地問︰「簽詩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趙沐容接著說明,「子晴整理她們遺物時發現的,當天我就決定夜訪仙翁廟。當我走進仙翁廟發現一個渾身是傷的婦人坐在牆邊昏迷不醒,我想查看她是生是死,才靠近一點,她的頭就突然掉下來,噴了我一身血,我被嚇得尖叫出聲,接來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師小缺斜眼勾著她說︰「我知道——做賊的人膽子還這麼小,不過是一顆人頭而已,喊得全城都听到,害我天天被老將軍追問『蒙面人』的身份問題,幸好辦案的人是我。」
趙沐容瞟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我就早跑得無影無蹤,現在也就沒有蒙面人的身份問題。」
「幸好是我,其他的人可能直接將蒙面人定罪,沒人幫你申冤了。」
「如果不是你,軒轅將軍一定會立刻封鎖仙翁廟,真凶就無所遁形了。」
「幸好是我當時把所有的衛兵遣散,你才有機會趁亂溜回采雲居。」
「如果不是你當時毛手毛腳的,我也不會粗心大意地讓人跟蹤到采雲居。」
「幸好是我一見面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否則你已經在吃牢飯了。」
「你們先听我把話講完嘛。」趙子晴忍不住說。
「說吧。」兩人同時說著。
趙子晴來回地看著這兩個人,嘆了口氣繼續說︰「我認為仙翁廟另有機關密道,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如夫人的頭割去。不過第一次查探時卻一無所獲,只在地上發現一道新留下的摩擦痕跡,我想了好久才想悟透擦痕的道理。」
師小缺雙眼為之一亮,「什麼道理?」
「仙翁廟里應該有個地道,凶手先將如夫人敲昏,用細如刀鋒的鋼線纏住她的脖子,再以支架引導拉扯的力量,然後凶手躲進地道里,等我姊姊走近時,他就扯動鋼線割斷如夫人的首級,再趁你們拚斗之時收拾現場,從容地從地道離去,事後為了掩藏地道,而將堅石打造的香案移過去封住地道,故而留下那道磨痕。」
師小缺問︰「晴兒姑娘以前去過仙翁廟嗎?」
「沒有。」
「在下對晴兒姑娘佩服的五體投地,我是有人暗示我凶案之後香案換了地方,才想透這層道理,而姑娘卻是憑著智慧勾勒整個現場,更別提你只是匆匆看過幾眼,不愧是采雲居的人。」
趙子晴赧然說道︰「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躲在地道的神秘人是誰。」
「軒轅時若。」師小缺篤定地說著。
趙家姊妹驚訝地對看一眼,「怎麼會是他?」
「我絕對不是因為他迷戀我家娘子的美色才故意誣告他,雖然我家娘子不應該隨便勾引外面的野男人,但是看在他沒有我這麼帥、這麼痴情的份上,我只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在意,但是不會因為這樣而……」
「師小缺——」趙沐容不禁埋怨起老天,為什麼要把她和這個男人攪和在一起,他只會破壞她的氣質。
「娘子消消氣,我來給您捶背了。」
趙子晴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誰說這兩個人不是絕配呢?懂得見招拆招,甚至以退為進的人,才是高明,她在心中又多尊敬他幾分,笑著說︰「小缺哥哥,你還沒說為什麼懷疑軒轅時若呢?」
「第一,幫他抬軟轎的四個人,個個身藏不露,修為可能不在我之下。而且他明明身強體健,卻故意裝成病癆子。第二,他曾經是如夫人的裙下拜臣,情殺是最好的動機。第三,是他以去穢氣為由,建議移動仙翁廟的石桌,而且那條地道直通軒轅時若的寢居。殺人者不是他還會有誰呢?」
「可是這些都不是直接證據。」趙沐容思索地說。
「娘子說到重點了,我們有兩樣證據可以找。殺人的鋼線和將軍府密道的地圖。將軍府是由百年前的舊城堡改建,連將軍本人都不知道有這個密道存在,凶手一定是得到地圖,才懂得利用它。」
「巧兒姑娘也是同一個人所殺的嗎?我總覺得仙翁廟是個謎。」
「娘子說的真是對極了。有人告訴我仙翁廟是如夫人興建的,仙翁廟不拜神不拜佛,卻祭拜一個神秘的老翁。如夫人和軒轅時若常在深夜舉行秘密祭典,有些年輕的姑娘會被當成祭品貢獻給仙翁。」
趙沐容動容地說︰「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用活人當祭品?分明是邪魔行逕。難道軒轅將軍會放任他們在將軍府胡來嗎?」
「將軍不知道祭典之事。有人說這些姑娘沒死,她們只是被軟禁起來,成了仙翁的玩物。」
「你知道他們被關在哪里嗎?」
「有人說在城外一處神秘的山洞。」
趙沐容不禁好奇地問︰「這個『有人』究竟是誰?」
「呃!就是有一個人。」他回避不答。
見師小缺想含糊帶過,趙沐容追著問︰「究竟是誰?」
「呃……就是……」見她追問得緊,他只好乖乖回答,「是二夫人,她昨晚告訴我的。」
「想不到你這身皮肉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趙沐容取笑地說。
「我是賣笑不賣身,我的身子還為娘子守著清白。」師小缺皮皮地笑著。
以為趙沐容會挖苦他一番,或者表現一點醋意,想不到她卻是平淡地點了頭說︰「有時犧牲是必要的。」
師小缺緊張地接口道︰「勾引野男人是不對的。」
「難道被勾引就是對的?」
「我是男人嘛,而且我還守著身。」
「誰在乎你是賣笑還是賣身。」
趙子晴見他們又要開始口舌之戰,連忙打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先找尋軒轅時若犯案的證據?還是采仙翁廟的虛實?」
師小缺回答地說︰「當然是先修理軒轅時若,不是因為他迷戀我家娘子,我才急著想修理他,而是把台面上的棋子逼急了,台面下的事就浮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