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齊面有難色,「這就是困難的地方,大嫂的死對他傷害太深,他不可能再給任何人希望,何況他比誰都恨紅顏命薄。」
冷雨律輕哼道︰「漱玉果然喜歡大哥,是不是?」
「傻弟弟,你還看不出來嗎?」
「可是大哥不可能喜歡她啊?大哥的心里只有大嫂,活人怎麼跟死人掙?漱玉真傻,怎麼看不出這個道理呢?」
舞劍魂一臉認真,「你們願意幫她嗎?」
「做不到!如果我喜歡的人另有喜歡的人,我冷雨律一定有雅量成全到底。可是偏偏漱玉喜歡的是冷了心的大哥,我怎麼能夠明知火坑卻還把她往下推呢?」冷雨律痛苦地捉著頭。
「傻弟弟,你沒听舞叔叔說嗎?如果大哥不幫忙,漱玉可能就熬不過這一次了。眼前的問題不是刀山火坑,而是怎麼幫她找回求生的意念。」
「就算大哥肯幫忙,我們這麼做也是太殘忍。用美麗的憧憬欺騙一個病急的人,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只是我們幫忙堆砌出來的幻影?漱玉已經夠可憐的,我們怎麼能夠聯手欺騙她?」一旦幻滅……那她怎麼辦?」
「你忍心見她現在的模樣?」冷雲齊盯著他問。
舞劍魂還是存有希望,「那個人不可能喜歡她嗎?」
兩兄弟對望一眼,然後由冷雲齊回答,「如果你知道大哥是如何愛著大嫂,你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他不是輕易付出感情的人,一旦付出了就是極端的愛。大嫂死後這兩年,他幾乎每天深夜都到山林里游蕩,因為怕大嫂的靈魂會孤單。你听過這麼傻的事嗎?我們以為大哥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了,可漱玉一出現,情況卻出現轉機,不過這種轉機只是因為他對大嫂的情太深了。
「漱玉能在他封閉的心找出一絲裂縫,純粹是因為她長得像大嫂,這種移情作用只是暫時的,大哥的情已絕、心已死,不可能再喜歡任何女人的。可惱的是他對待漱玉的態度曖味不明,一會兒重視、一會兒冷淡,讓人捉模不透,漱玉這樣單純的小泵娘,當然會毫無抵抗地陷入他似愛似恨的漩渦。」
舞劍魂沉重地說︰「我看得出來,替身也可以,請你們幫她完成夢想,因為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難道無藥可救嗎?」冷雨律急切地問。
舞劍魂無言地搖著頭。
冷雲齊沉聲嘆息,「我選擇給她一個夢想。」
冷雨律苦著臉,「我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但我會試著去說服大哥。」
「我們一起去吧。」
「漱……玉……妹妹……」
「誰?!」秋漱玉被一聲縹緲空蕩的呼喚聲叫醒,四周是一片漆黑,她知道自己還躺在煉丹房的床上,爐火只剩灰燼,空氣充滿潮濕。房里的人不知何時散盡,只剩她而已,可是剛才是誰在呼喚她,是錯覺?
「救……他……」
「誰!你是誰?」這次她听得很清楚,確實是有人對她說話,只是不知道聲音從何而來?一時全身寒毛盡豎。
這時房門像風吹過般開了又闔。響在夜半的咿呀聲格外叫人心驚,膽小的人恐怕已蒙在棉被里,呼喊佛祖聖號了。
可是她是醫者,只要有人待救,她就不會被嚇得退怯,于是她被上床邊的斗篷,收拾幾件簡單的藥品。
推開房門的瞬間,一陣刺骨寒風迎面而來,她拉緊斗篷,眼前是一條幽暗的小徑,月光半掩半映,花不香、鳥不鳴,只剩蟲兒像救命似的扯著聲音,更甚之風吹影動,好似無數的人影在四周晃動,她幾乎怯懦。
這時一片枯葉揚起,在她眼前隨風輕舞,輕柔飄逸的舞姿好像在安撫她,告訴她別怕。她感覺到一顆善良的心,于是深深地吸足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你要我去救人,請指引我方向。」說時,枯葉輕輕墜地,她踩著落葉的方向,往前走去,只是步伐雖然堅定,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恐懼中帶有幾分欣慰。靈魂不滅得到了證實,自己死後或許能和這個善良的靈魂做個好姐妹。
她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每到岔路,總能見到一只枯葉飛揚。
枯葉帶領她來到一處山澗,潺潺的溪水聲中似乎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悲沉笑聲,這個忽遠忽近、忽大忽小的笑聲她听過一次,一次便終身難忘,是他!
她靜靜地站在澗水旁傾听。失愛的痛苦、思念的折磨化為一聲聲悲涼淒愴的笑聲,幽幽蕩蕩、淒淒涼涼,她的心隨之飄零,愁苦無依地碎成萬段。
千思萬緒涌上心頭,指引她來此的是他的亡妻君如玉嗎?救他,如何救,怎麼救?而且……她呢喃地說︰「誰來救我呢?如玉姐姐?」
秋漱玉看見枯葉飄落山澗,隨著溪水流去,恍惚地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誰?」聲未落,冷風行如箭矢般飛到她立身的山澗對面。
冷風行驚訝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因為眼前的伊人不再只是一縷幽魂,她是有實體地站在他面前,怕驚嚇她,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秋漱玉回過神來看著對岸的他,如果他不是一身的孤寂,她會這麼輕易就被吸引嗎?他的兩個弟弟遠比他俊美而且平易近人,但她卻看不進眼,只看見他深邃如子夜的眼底飽含滄桑,一心想撫平愁雲深鎖的眉頭,卻賠進了自己的一顆心。
她知道他熱切的眼楮看見什麼,一個死了兩年卻還能站在他面前的大活人,該死的痴情漢,除了君如玉之外,所有的女人都是糞土塵埃!
去他的深情款款!她不再痴傻地掉頭離開。
「別走!」冷風行涉過冰涼的溪水,跌跌撞撞向她奔來。
听見他跌入溪水的聲音,如果她能狠心地一走了之,或許心中就可以不再有牽絆,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放任他自生自滅,但是又不願轉身當個替身愛人,一時猶豫不決地立在原地,誰來救她呢?
「如玉……」他來到她身後,沙啞低沉地喚著。
她轉過身,一臉堅決地說!「我不是君如玉。」
他捧著她的小臉蛋,痛苦地說︰「為什麼要騙我?」
她抿了抿嘴,美目泛著淚光,「是你自己欺騙自己!你不相信君如玉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人是我秋漱玉!」
「別說!」他突然低下頭含住她的小嘴,不讓她繼續吐出令人心亂的字。
一開始只是為了封住她的話,但與她唇瓣接觸後,驚訝地感覺她的唇竟如此柔軟,頓時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柔,好像要把一腔的柔情透過親密的接觸傳到她心底,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發絲中,輕輕地纏綿有如雙唇的繾綣。
這是不公平的,她無法抗拒他的溫柔,但卻在他深情的撫觸下紅了雙眼,繾綣至深的愛戀溫暖了她的身體,卻也狠狠地鞭打著她的心。她想張口告訴他,她不是君如玉,但張口的時候,他的舌頭卻粗暴地滑入。
她嚇傻了!
他的吻不再溫柔,暴風瞬至,滾燙地燒著她的,體內的火苗無法壓抑地竄升上來,于是他的吮吻夾著濃烈的,粗暴地掠奪她的青澀。
她只覺得自己被抱得更緊,他的手往下移,捧住她的腰,讓她的貼緊他精瘦的大腿、堅硬的肌肉,從他體內傳來的激蕩地流過她全身,未經人事的她嚇得腦袋只剩空白。
突然,他放開她,整個人往後退去。
失去依靠的秋漱玉頓時跌坐在地上,身體的疼痛喚回她的意識,心愛的男人輕薄了她,而現在又厭棄了她,顫抖的雙手緊抱著薄弱的身體,低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