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隻知薛婆婆只是精通藥理,平時僅靠五行八卦之術保護自己,實際功夫卻是不行,便將她擋在身後,「婆婆,我跟他們拚了,您快回谷。」但是,她手無寸鐵,如何和這幾名大漢拼命?
薛婆婆腳步後移,想拉徐隻一起進谷,可一名錦衣衛已拍出長鞭,往徐隻腳踝卷去,徐隻才將薛婆婆推開,人就被拖倒在地,小腿立刻被用力踩住,疼得她慘叫一聲,想要撐起身子,卻被蠻力拉起,讓兩名高大的錦衣衛給抓住雙手,動彈不得。
薛婆婆一腳跨回五行陣中,慌忙逃入谷中。兩名嘯月派的隨從想跟上,卻被王棠阻止道︰「今天向錦衣衛的大人交差就好,那老太婆養了毒草毒蟲,又布了迷魂陣,別追她了。」回頭見到錦衣衛已制住徐隻,便向位階最高的鄧明拱手道︰「抓到徐隻,鄧大人可就達成任務了,老夫功成身退,他日有空再請鄧大人到嘯月派作客。」
鄧明回禮道︰「這次多謝嘯月派鼎力相助,否則以徐國梁那幫叛賊的身手,錦衣衛難竟全功,不多說了,我等即刻押解人犯上京。」
徐隻叫道︰「王棠!你害了我全家!」
王棠冷笑道︰「是你們翱天派助紂為虐,害死自己吧!只可惜我再也得不到薛婆婆的傳世秘方了。」
鄧明用一方絲質手巾擦拭劍身,仍是冷峻的神情,道︰「王掌門,我們可是說好了,你助我們抓叛賊建功,我把徐國梁交給你處置,我們則帶走徐隻,從今以後,就當這兩個人已經斬首了。」
徐隻掙扎著,驚慌、無助、害怕,「你們要做什麼?我爹呢?我弟弟呢?」
鄧明又用手巾擦了臉!「徐家不是都死了嗎?王掌門?」
「是!是!」王棠大笑,帶著隨從隱沒在林間。
徐隻駭然,腦里轟地一聲,全身麻痹,血液凝結。
鄧明下令,「鎖了她,把這里燒掉,我就不信奇門遁甲斗得過祝融。」
徐隻還來不及悲痛,驚道︰「不可以,你們不能燒山!」
「燒山又如何?」鄧明走上前,捏住了徐隻的下巴,「多年來,那老太婆誆了錦衣衛十數斗金子,又不肯賣藥方給我們巫大人,如今她傳給你,留你就夠了,就把老太婆燒成灰吧!」
徐隻不能言語,只能以眼神怒視鄧明,鼻里聞到焚燒的味道,神情更加憤恨。
「果然是個標致的姑娘,我也舍不得殺你。」鄧明捏著她柔女敕的臉龐,「留你一條命,你就該千恩萬謝了,到了京師以後,乖乖的把藥方寫下來,咱巫大人不會虧待你的。」
鄧明才一放手,徐隻立即大叫,「放開我,我要回家。」
「你的家早就沒了,回哪兒?」
徐隻全身突然酸軟無力,好像魂魄出竅,元神無法歸位,努力掙扎抵抗,手腳還是讓人上了鐐銬。爹爹呢?晨弟呢?叔叔呢?還有那群可愛的小頑童呢?他們都死了嗎?他們只是平凡的老百姓,跟那個什麼藍玉毫無瓜葛啊!為何天降橫禍?天理何在?他們翱天派需要為官場上的權謀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為何短短一個月之間,人事全非,卻獨留她一人獨自承擔這份悲痛?為什麼?
沒有答案,只有薛婆婆淒厲的叫聲,還有迅速蔓延山林的火光,燒毀了她與希望。
寒冷的夜里,鵝毛似的雪花一片片落到徐隻的臉上,頓時化成了水,和著她的眼淚,漫成了悲情恨海。
一路上,她已從鄧明一干人的言談中知曉,朝廷得悉藍玉準備謀反後,便全力緝捕相關謀逆人士,錦衣衛精銳盡出,徐國梁掛名藍玉遠親之子的師父,被王棠密告參與其中,自然難逃一劫。但以翱天派諸人的武功,應該可以月兌困而出,誰知王棠落井下石,率嘯月派弟子,並聯合幾個見風轉舵的投機幫派,共同參與圍剿,連同官府精兵,共一千人殺進只有百余人的翱天派,徐隻只要想到十支刀劍同時指向晨弟,心頭即劇痛不已,听說,全翱天派的人都死了,死了……
鄧明說,王棠要了徐國梁,他要爹做什麼?是不是一刀一刀凌遲,以泄多年來的仇恨,父親在那個奸人手中,還有活路嗎?
爹啊!隻兒不該離家,隻兒應該和你們共患難,要死就一起死,何必被人俘擄,多受磨難?
于大哥,你在哪里?你知道翱天派出事了嗎?這輩子,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你走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再踏入是非之地的政陽城了。
手上的鐵鏈沉重冰冷,徐隻困難地舉手拭淚,她不能軟弱,不能再讓錦衣衛擺布,她要逃走,她一定要回家一趟,她更要找王棠報仇!
今夜,他們在山區露宿,找了幾棵大樹當支柱,鋪了油布防風擋霜,此刻連鄧明在內的七名錦衣衛,正睡得香甜,徐隻恨恨地瞪向他們,這些人何等心狠手辣,連薛婆婆都殺,還要她交出薛婆婆的秘方,哼!門兒都沒有!
鄧明說明日上官道,就要雇車東行,屆時馬急車快,她恐怕更難逃走,就是今夜,在這個廣闊的山野,是她遁逃的最好時機。
她無聲地、緩慢地站起來,捏緊了鐵鏈,不使發出聲響,拖著腳上的鐐銬,輕輕移了一步,只要跨過左邊的大漢就好,她彎身拉起腳鐐的鐵鏈,順利躍過,忽然听到有人哼了一聲,她急急雙足一點,即將躍出,兩腳卻被絆住,整個人就摔倒在地,立時驚醒了棚內的人。
「哈……這小泵娘太香了,稍一走動,就刺得我鼻子發癢。」原來是左邊大漢拉住她的腳鐐,害她跌跤。
眾人都笑了,對徐隻露出垂涎的眼光,「原來我一直睡不好,就是小泵娘的香氣。」
「兄弟們,咱出這趟公差有一個多月了吧!我想家里的婆娘想得緊啊!」
「我早就憋不住了,每天都要打它一炮,回應天府得趕緊上迎春閣報到。」
「打給誰吃啊!床上的螞蟻?身上的臭蟲?不如就來滋潤滋潤徐姑娘吧!」
徐隻听得一知半解,但從這些人的神色中,她看到了猥褻與婬意,就像她曾在政陽城花街巷口看到的男人眼光一樣。
她一驚,想要爬起逃開,但鄧明已經抓起她的身子,靠近了她的臉道︰「小泵娘,咱們錦衣衛可是天朝最強壯勇猛的男人,機會難得啊!」
徐隻別過頭去,猛然雙手一揮,將沉重的鐵鏈往鄧明臉上打去,鄧明閃得雖快,卻還是被擊中額角,流下一縷血絲,他捂住傷口,向著被制伏而扭動不停的徐隻道︰「你有武功是不是?來呀!來看看你的床上功夫如何?」拍拍兩聲,徐隻已吃了兩記耳光,臉頰頓時紅腫刺痛。
徐隻何時受過這種屈辱?她使盡全力拼命掙扎,罵道︰「你們不要臉,絕子絕孫……」
鄧明笑道︰「我可不想進宮當公公呵!兄弟們,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今夜又是小弟發威的時候了。」
鄧明指示道︰「倒是不能弄死小泵娘,她有功夫的,那就把她弄個半死不活吧!省得她吵鬧,我們一路上也輕松些。」
徐隻驚惶不已,什麼叫半死不活,他們要做什麼?她被拉到一旁空地上,突然四人八條手臂攫住了她的四肢,解開她的鐐銬,將她推倒在地,拉開她的手腳呈大字型,再各自按住不放。
她拼命想起身,大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做什麼?」
鄧明居高臨下望著她,「小泵娘還不懂事哩,今晚來教教你。」
地上已鋪了一層薄雪,雪花越落越多,越下越密,才十一月天,就下大雪了?徐隻渾身顫抖不止,是冷,也是害怕,貼在地面的背部很快地濕了,她終于明白,他們要侵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