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迷于迷蹤步的齊無憂,越走越順,瞬間有如一陣旋風,將白色粉末擋在風牆之外。
沉浸在勝利中的公主大意輕敵,待那股香氣入鼻,發現異狀,為時已晚。
齊無憂發現公主有些不對勁,便停下腳步一看究竟。
只見公主雪白的肌膚上,透出一層色澤柔女敕的粉紅,才半刻,公主變得妖嬈,笑得十分。
齊無憂嚇壞了。
鮑主怎麼會變得這麼的……她不知道怎麼形容。
齊無憂一刻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沖出練功房。
慕容無恨在練功房門口一把抱住慌張而出的無憂。
「怎麼回事?’
「公主她……’她已經嚇得口齒不清。
慕容無恨探頭看了一眼便知情況,吩咐無憂速去找慕容多情前來,自己則進練功房點住鮑主的穴道。
片刻,慕容多情火速趕到,慕容無恨在他耳邊叮嚀幾句,便帶著無憂離開。???「公主到底怎麼了?’無憂心有余悸。
慕容無恨思索著該不該告訴她。
幾經考量,他深知江湖險惡,這些必備的常識若不告訴無憂,怕她將來踫上了會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公主中了迷藥。’
「公主也太笨了!吧麼對自己下迷藥?’
齊無憂不解地看著慕容無恨。
「傻無憂,她要下手的對象是你呀!’慕容無恨的手指戳上齊無憂的額頭。
「我?’她更不明白了。「既然下手的對象是我,公主又為何會害人害己的吸入迷藥?’
「這就要問你了,當時你有沒有閃躲?’
無憂仔細地回想。
「我根本不知道她使壞,當時我沉醉在練成迷蹤步的喜悅中,對外界發生的事全然不知。’這就是了!
迷蹤步一使出來,外圍會形成一道風牆,輕如空氣的粉狀物只會被擋在風牆之外,難怪公主會吸入自己撒出的迷藥。
「中了那迷藥會死嗎?’無憂不是壞心腸的人,她當然擔心公主的安危。
「你當真想知道?’他怕無憂听了會臉紅心跳。
無憂點點頭。
「那是一種下流的迷藥,吸入之後,若無男女交歡的行為,必死無疑。而且在尚未與人交歡之前,那種折磨人身心的痛苦,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熬得住。’
無憂果然臉紅到耳根子去了,但是求知欲在心里蠢蠢欲動,讓她不得不擱下羞恥心追問。
「那些下流東西可有名稱?’
「當然有,而且五花八門,是誰發明,就由誰命名。合歡散是最普遍常用的名稱,再高竿一點的會因時、因地、因人,發展成不同的名稱,如翻雲末、雲雨粉等,名稱不同,效果卻大同小異。’怎麼也想不到無憂是這麼好學的姑娘。
「不論男女,都需以那種……行為才能保住性命嗎?’無憂的臉紅透了。
「沒錯!’
無憂听得汗流浹背。
先前她還戲言要與慕容無恨夫唱婦隨,攜手走天涯,現在她可要打退堂鼓了,江湖這麼險惡,還是歸隱山林來得安全。
第七章
城西的順天門外。
街北的金明池在三月一日這天開放,平時這兒禁止閑人進入,但今天皇帝親自在此校閱水軍的演習,可以隨人觀賞,即使是御史台也不能禁止。
金明池是平日皇帝與達官顥貴們游玩的所在,據說太祖皇帝在剛平天下之初,實施中央集權政策,許多地方上的藩鎮都被解除了權力,大多數便移居在京城里,享受優厚的待遇。
有一天,這些將領們陪同太祖到金明池喝酒、泛舟,十分盡興,尤其談到往日,更是欲罷不能。
由于太祖在登基之前,與這些將領的身份相仿,也是握有兵權的高級將領,算起來也是舊時的同僚。
正當大家開懷暢飲之時,太祖指著皇帝的寶座道︰「這個位置是有天命的人才能擁有,朕不過是因緣際會下,被人推擁得之,眾將官若有人覺得能比我勝任,朕馬上讓位!」
話語一畢,所有將領皆匍匐在地不敢起身,表示絕無非分之想。
如今,當朝萬歲爺似乎也有意重演歷史,只不過被釋兵權的主角換成了慕容無恨,而且不只要釋兵權,還想要他的命!
金明池相當遼闊,周圍約有九里三十步,東西直徑有七里許。走進池子大門,從南岸往西約百余步左右,有個面向北的臨水殿,是皇帝駕臨時停留之地,皇上就在這里觀看各樣操演、競賽,以及賜宴。
臨水殿的節目最先展開,儀衛隊列站在伸出水面的棚台上,靠近殿前的水面上橫列四艘裝飾花彩的小船。
水軍演習是一種競賽,更是一種表演,是臨水殿的主戲。
開演前,水中的一艘小船結架起一座小彩樓,樓下有三個小門,形狀有如傀儡戲棚,正對著水面。另外兩艘樂船上有軍中的各種戲樂表演,如大旗、獅豹、掉刀、蠻牌、神鬼、雜劇之類,稱為「參軍戲」。另一艘則是舉行「進致語」,說一些吉祥話。
與皇上同桌共飲的慕容無恨,專心地看著水面上的表演,只見傀儡戲棚中的小門打開,走出了小木偶人,有的垂釣、有的劃船,小船還具的繞了幾圈,垂釣的木偶,也真的釣上一條活生生的魚。
「愛卿,你說這是不是很假,任人擺的木偶真能釣到魚嗎?」趁著幾分醉意,萬歲爺提醒慕容無恨,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木偶可憐在他沒有大腦,不會思想,不過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台上的演的,台下隨時可能發生。」有人就是駑鈍地需要人提醒。
水面上的戲碼換成了水秋千,大偶則踢球、跳舞,配上「致語」、唱和、音樂。
水軍的演習尚未開始,皇上似乎很煩悶。
「皇上似乎很擔心船上的傀儡會拿著刀行刺?」慕容無恨似笑非笑。越是怕死的人就越擔心死神的降臨。
「皇帝心中詫然,臉色平和地抬頭望著他,見他不避諱地直視自己的酒杯,才發現他正拿著空酒杯往嘴里倒,不禁為之失笑。
「朕只是擔心傀儡們不知道是朕賦予了他們生命,竟不知道要感恩圖報,還妄想展翅高飛。」
像是在應驗萬歲爺的話,畫船上真人表演的水千在蕩到高度與架子平行時,表演都突然一個觔斗,縱身跳入水中。
「就像他一樣,達到巔峰時就棄船而逃。」皇上行至殿前,望水興嘆。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沒有高低之分時,當然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慕容無恨替皇上斟酒。「況且皇上也絕對不想要一個胸無大志之人。」
慕容無恨的話太諷刺了!
「為什麼楊世昌沒死?」皇上臉色一變,語調也隨之嚴厲。
「他說密函不在他身上。」慕容無恨厭煩透這種無聊的娛樂。
皇上的眼中略過一絲慍色,但他按下滿腔怒火,以超凡的度量捻髯微笑。
「朕說過殺無赦,你沒听懂嗎?」
「我的雙手有太多血腥,能饒過一人算一人。」慕容無恨無所謂的回答。
「你敢抗旨?」皇上的臉一片煞黑。慕容無恨太目中無人!
「抗旨?沒有密函、密旨,除非皇上隨便安個罪名,否則恐難服眾!」好歹他是王府的繼承人,沒有個好理由,也不能說殺就殺。
昨夜他才由蘇州回京,皇上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悉楊世昌沒死的消息。
貪生怕死的楊世昌若那麼容易被找到,也沒那個能耐與虎謀皮。
看樣子,是有人想讓他早些到西方極樂世界去享福,這個人當然不會是楊世昌,他逃命都來不及。那會是誰呢?
會是懲惡幫出了內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