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雪白,干淨的蒼白,仿佛有人用大量的清潔劑洗去所有的色彩。
她不配待在這里。
她是一個不干淨的軀體!雖然片片段段阻礙她的拼湊能力,但她確實想起了一些不堪的事。
範劭菁掙扎著起來,荏弱的身體卻不听使喚的跌倒在地。
石纋磊听到聲響走進來,彎腰抱著她放在床上。
「沒事了。」
範劭菁避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事情才開始,怎麼會沒事呢?
在夢中,她似乎又遭到侵犯,但卻沒有惡心的感覺,她懷疑自己有的因子,這樣的她怎麼與他匹配?
之前她以完璧之身許他,他都不願和她共效于飛,如今這殘花敗柳的身子,他還會要嗎?
「我想回家。」
石纋磊接過下人拿進來的雞湯。
「先喝完再說。」
「我沒病,不想待在醫院。」雖然沒有刺鼻的藥水味,但這一室的白,除了醫院還會是哪里?
「這不是醫院,是我的住處。」
範劭菁環顧四周,床的正對面有一幅二十寸的大素描,一個穿著白紗的新娘,臉部的輪廓模糊……
那……畫中的白紗像極了她所穿過的那一件。
她疑惑的抬頭望著石纋磊。
他難為情的紅了臉。
「那是我夢中的情人。」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
也難怪!石纋磊那麼俊逸、瀟灑,雖然冷了點,但也一定會有一大堆愛慕者。
她不再說話,乖乖地喝完湯。
「我可以回家了嗎?」
「你暫時住在這里,伯父母和你的弟妹都出國旅游了。」
為了不讓她的家人受到傷害,他決定讓她的家人到國外避開一段時間。
「那送我回套房。」她還有個窩。
「套房退租了。」石纋磊面無表情。
「你怎麼可以……」
他以為女人失去了清白,連尊嚴也失去了嗎?
「覺得我霸道?」
她曾經給過他太多機會,是他不珍惜。這次不會了,即使她會因此而恨他,他都決心不放她走。
「你想綁架我?」
她思索著用什麼言語威脅他。
「我可以告你擄人、妨害自由……」
石纋磊的嘴角勾起一抹濃濃的笑意。
「不知道法官會判這個擄妻子的男人什麼罪?」
「誰是你的妻子,我們早就離婚了。」這回範劭菁學乖了,蜷曲著身子免得遭他襲擊。
「哦?我們什麼時候離婚的?」他笑得好詭魅。
「我在離婚協議書上蓋章了。」
石纋磊從口袋里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是這份嗎?麻煩你看清楚內容。」
當時的範劭菁氣憤填膺,根本沒有細看內容就連蓋好幾個章。
她打開,是一份離婚協議書沒錯,但是她和石綸琥的離婚協議書。
「你耍詐?」
石纋磊笑意盈滿眼。
「想不想再看另外一份?」
他拿出另一份表皮燙金,一個大大的喜字瓖在中間的結婚證書。
範劭菁跪著走到床沿,一把搶過來。
里頭明明白白的寫著石纋磊和她的名字。
「這……你偽造文書!」她將它撕掉,想湮滅證據。
石纋磊哈哈大笑。
「你白費力氣,這不過是影印本。」
「我要離開這里!」她跳下床,跌在地上後,爬著想出房門。
「我不準!」石纋磊長臂一伸,迅速的將她撈到手,丟上床後,反手將房門鎖上。「好好休息,別再做無謂的抗爭,對你沒好處。」
良久,她逐漸平息下來,飄散的理智被一一拎回。
明著她根本無法與他對抗,看來必須找機會離開。
? ? ?
石纋磊已經兩個月未曾出現在她的面前。
罷開始,她整天說要分手,而石纋磊堅持不肯放手,總是扯著嘴角說他會融化她。
她非常訝異!
和他初見面時,他顯得非常冷酷,如今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仿佛他從來不認識從前冷酷的自己,讓他們之間重新回到起點,于是她放棄和他溝通。
她想盡辦法想離開這里,但是屋子的外圍有無數的人馬站崗,就算她跳樓恐怕也摔不死,因為她隨便往下一跳,都有可能壓死下面站崗的人。
之後她就放棄逃跑的念頭,反正他沒再出現過。
他不再出現的日子並不如她想像中的愜意。在許多不成眠的夜,她開始摧肝折肺的思念著他。
屋子里時常到處插著向日葵,她就對著這些向日葵傻傻地看著,仿佛自己是為了石纋磊而活。
向日葵就像石纋磊手中的彩筆,隨著每天不同時間的出現,而在她生命中添上不同的色彩;無論彩繪上什麼顏色,她都因此過得多采多姿,不同的顏色、不同的鏡頭,交織出令她心醉又心碎的記憶。
唉!她就像愛上一個不會愛她的人,卻牢牢地記住那人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就足夠讓她心馳神晃。
但是,她的感情可有未來可言?
散播在空中的能量顯示,情愛只是游戲,誓言、海誓山盟和天荒地老已經是過去式,她根本無須在乎。
純情的真心與存在變成一種思想性的出軌,情色男女應該嗤之以鼻,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握有花棄不盡的青春本錢;愛,以玩為前提,如火如荼的擴散出來。柏拉圖式的真心愛戀
早已掉進落伍的圈套中,被情色放逐于世紀邊緣中流浪,徘徊在所有的輿論中……
童話里的純情唯美也沉淪了,絕潔的眼眸滴出的淚珠,晶瑩剔透的倒映出她的污穢……
她該覺醒了!霓虹艷麗,與之虛榮心的活躍高漲,舞得奪目四射,但卻不是為她而舞。
「太太,先生請你出來用餐。」煮飯的阿婆敲著門。
說她不高興是騙人的,但她不想讓他擁有更多握著她不放的借口。
沒有刻意換裝,她就端著素淨的臉下樓。
飯廳內熱鬧極了,她隱約記得那兩位女賓客,季冰心與蘇靜儀。
她沒有打招呼,存心氣死石纋磊似的靜靜入座。
「坐這里。」
石纋磊伸手拉她回到女主人的位置上。而所有的眼楮似乎對石纋磊的一舉一動非常有興趣。
石纋磊沒被她激怒。
她實在太不了解他了,這個樣子的她更合他的胃口。
他一一為她介紹過威龍保全的成員。
長方形的餐桌上擺滿了十道色香味具全的佳肴,有肥美的蟹、新鮮的魚,和各式各樣的山產。
範劭菁一陣惡心,油膩腥羶的味道讓她反胃。
「對不起,失陪一下!」她幾乎是用沖的躲進化妝室。
石纋磊隨後趕到,敲著門。「怎麼了?」
範劭菁虛弱的走出來。
石纋磊攙扶著她回餐桌。
季冰心眼楮瞪得大大的,手肘踫踫蘇諭,要他說句話。
蘇諭為難的開口︰「老婆,這種事還是讓你處理比較妥當。」
對喔!她都忘了這種事應該由女人開口比較妥當。
「劭菁,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範劭菁張著翦水瞳眸瞪了瞪季冰心。
當著四個大男人的面問這件事?她有病啊!
听見季冰心如此直接的問話方式,四個大男人低頭直扒飯。
「干嘛?你們都是不識情滋味的少年啊?」季冰心被他們惹得很火大。「別吃了。石纋磊,你帶劭菁上醫院檢查;蘇諭,由你去訂定宴客名單;大哥則去打點宴客場地。」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想嫁給他。」範劭菁婉拒石冰心的安排。
就算有孩子,她也不想因此絆住石纋磊。即使她有強烈的佔有欲,卻還沒傻到想抓住風。
石纋磊盯著她沒有血色的容顏。
「你希望孩子變成私生子?」
「是不是私生子都與你無關。」
她的月事確實兩個月沒來了。那麼兩個多月前的夢境是真的?而她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誰是孩子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