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大的爭執,攙雜的竟然是她的名字。
「世杰,你說,你到底準備怎麼做?是不是你也被韓彤雲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沈莉惡毒的把彤雲比做狐狸精,還冠冕堂皇的說是為了雨柔。「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壞女人放棄雨柔。」
「沈莉,你不要攪局,這件事世杰自有盤算。雨柔,你先別哭。你不要相信沈莉胡說八道。」
立人把沈莉推開,企圖阻止她的質詢和諷刺,他很清楚沈莉的一貫伎倆,一定是她把雨柔給拐來的。
沈莉得理不饒人,繼續數落彤雲。她很清楚,這場仗她自己一個人未必勝得了彤雲,但如果加上雨柔,她有把握讓雨柔和彤雲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世杰看著雨柔,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撫。
他疼愛雨柔,把她當成親妹妹,但事以至此,真叫人兩難。他茫然與彤雲之間的感情,更受到男性自尊心的作祟,他一輩子優異,現在如何認錯,叫他承認當初信誓旦旦要來報仇,現在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心結。
「我胡說八道,雨柔,那你自己去問世杰,認不認識韓彤雲?」
雨柔當然知道是單家不能提的禁忌。
但她不敢問。
沈莉用激將法,讓世杰在自尊心與責任感的驅使下與彤雲決裂,這樣她才能趁虛而入。至少除掉了韓彤雲這根眼中釘,要解決雨柔就容易得多了。
立人看不下去沈莉的跋扈,跳出來仗義執言,要她住嘴,不要攪局。
「我不要攪局?立人,枉你和世杰多年交情,你不但不阻止,還私下幫韓彤雲。真不知道那女人用什麼伎倆,把周圍的男人一個一個都給降服了,這一點我沈莉倒是甘拜下風。」她把立人也拖下水。
「你少血口噴人,含沙射影,我和彤雲可是清清白白的。」
「是嗎?上個禮拜,我好像看到你們親密的樣子嘛。」她得意地看著立人的緊張,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就叫愈描愈黑,一箭雙雕;一來可以報復立人心向彤雲,老是和她作對;另一方面,她刻意把彤雲塑造成水性楊花的女人,讓世杰早早死心。
「要不是你故意當著彤雲的面,對世杰擺出親昵的舉動,刺激人家,她也不會心情不好。我只是看不過去,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她罷了。」沈莉指的就是那天把世杰逼出去攤牌的時候,她在公司里布了眼線,逮到彤雲和立人的小辮子。
「‘朋友’?‘安慰’?」沈莉不屑大笑。「哦,原來只要有女人心情不好,都可以躺在你的懷中得到慰藉,或者這項福利只有韓彤雲可以申請專利。所以世杰,你以後要小心,不要讓韓小姐不愉快,否則人家馬上琵琶別抱。」
立人正欲反擊,世杰已不耐地怒吼著。「夠了,統統住口。」
「世杰,你難道忘了彤雲怎樣陷害書懷嗎?你不要怪我多事,我只是不希望你踏上書懷的後塵,讓鵑姨,讓你父親更痛苦。」沈莉改換溫柔的語調,軟硬兼施,挑動世杰的弱處。
「不要再說了。」世杰阻止沈莉繼續挑撥。
暴風雨後的寧靜,四個人都各自陷入沉思。
雨柔一點也插不上嘴,只能坐在一旁啜泣。沈莉盯著世杰,想看看已經達成了幾分。立人擔心世杰中了沈莉的圈套,即將對彤雲采取殘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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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頂樓,彤雲腦中一片混亂,她不相信這是真的,難怪乍見世杰,覺得有些熟悉,原來他和書懷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她的心隨著他們的爭吵而冷卻,她不敢相信知道世杰對她竟沒有情愛,只有仇恨。
彤雲呆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世杰是來報仇的」,不,這不是真的,她心里吶喊。她覺得整個頭要炸掉了,心緊緊地抽痛,身體不住顫抖,她沒有辦法繼續思考,只意識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前不斷浮現、翻滾、擴大,幾乎要把自己給吞噬了。她想大哭,卻發不出聲音,只任眼淚簌簌滑下,像決堤的水,無止無盡……
夜色漸漸暗下,她忘了精心策劃的晚餐。期待與喜悅,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不知坐了多久,前塵往事如潮水翻涌上。
樓下的世杰早下了逐客令,立人送雨柔,沈莉自己開著紅色跑車回去,世杰帶著一瓶酒,逕自回書房。
彤雲悄悄下樓,痛苦地瞧瞧書房門縫下透出來的燈光,她滿是絕望,離開這塊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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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在書房里憶念著彤雲,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小女人,早在第一眼,他就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今天這個局面,他不是沒有料到過,他不想傷害雨柔,更不願意傷害彤雲。但他背負著的,不單單只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單家的事。這一點,叫他難以抉擇。難道他來錯了?
可是,不來,他又如何擁有這麼一段幸福呢!
喝完一瓶Wiskey,世杰走到彤雲最喜歡的閣樓。
他怔住了……
小矮桌上鋪著碎花桌巾,透明的玻璃瓶里散發著香水百合的清香,一座精致的燭台,幾道他喜歡吃的菜,此刻正孤伶伶、生冷冷地映在眼中,旁邊還有一個心型的蛋糕,蛋糕上寫著情人節快樂。
今天是七夕,被雨柔和沈莉一攪和,早就忘了彤雲要他早回來的事。萬事俱備,只欠佳人?
不妙!彤雲一定听到了剛才的爭吵,世杰心里不由生起一陣恐懼,彤雲受得了這個刺激嗎?
一連串的擔心與問號,世杰立刻撥電話找彤雲,果然沒有人接。
他能想到的朋友,只有雅如。
「雅如,彤雲有沒有和你聯絡?」世杰打電話過去,又怕泄漏太多,徒然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與緊張。
「沒有哇,她下午就請假了,不知有什麼事。我看她神秘兮兮、眉開眼笑的,還以為你們又拍拖去了。怎麼,你的織女丟了啊?」
「我今天一下午都在外面談生意,沒進辦公室。不知道她上哪。」
「也許她只是去買東西吧!你們也真是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分鐘不見也不行啊!」雅如還不知情地調侃這對佳偶。
「如果你有她的消息,給我個電話,好嗎?」
「好啦,沒問題。」雅如完全沒放在心上,彤雲還會去哪,她現在可是標準的重色輕友,整顆心只裝下靳世杰,大概是有要緊的事,才會突告失蹤吧。
世杰打電話給立人。電話沒人接,大概是在雨柔那,看來彤雲也沒有和立人聯絡。
台北的夜在熙來攘往的人車中,仍像往常一樣擁擠、熱鬧,但彤雲卻孤孤單單,不知該走向何方。她失魂、落魄,只想找個溫暖的地方停靠。游蕩了三個多小時,已經凌晨兩點了,她不敢回去,怕面對世杰。她知道這個時候,世杰早已發現閣樓上的秘密。還是找家旅館,打發這漫長的夜吧!
彤雲在昏沉中走進旅館,一進房間已心力交瘁地躺在床上,她哭著,想著,在模模糊糊的,睡著,醒著。
她夢到世杰與沈莉親熱擁吻、夢到書懷滿身是血向她索命……
「不,不要……」彤雲從噩夢中哭醒,枕頭上著著實實濕了一大片,她,全身發冷。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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