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無知真有心的刮了人家一頓,仲夏對自己的表現甚是滿意,尤其是眼前的人鐵青著臉時;亞彤則是讓他弄得坐立難安,她從沒要讓世美他們如此難堪,畢竟大家也曾朋友一場,在公司里又會踫上世美,弄僵了對她自己也不好,可是經仲夏這麼一鬧,她真不知該如何收尾。
「對不起。我去打個電話。」話是這麼說,其實她是要去透透氣。
「世美,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金蓮推推身旁的人,神情緊張的說著。
「啊……我?」世美看看催逼著他的準老婆,恍然的說︰「對,我是要去,電話就在走廊,亞彤,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表鬼祟祟的神色,仲夏察覺兩人的異樣,按著亞彤的手出聲警告。「小心點!」
「不會有事的,就在外面而已。」
思索了一下,仲夏仍覺得不安,正想起身陪伴亞彤,金蓮卻借故以話來拖住他。「出口成章,唐先生必定非常喜愛中國古典文學,頗有研究?」她問。
「涉獵是不敢當,不過是閑暇時信手翻閱。」話似輕松自在,底卻掛念著亞彤,擔心現代陳世美不知會對她做些什麼?外表自在的仲夏,心如坐針氈般不安。
「那也不簡單了。」她如手喚來服務生。「我們先點菜好了,請你不要客氣。」
亞彤這邊,她來到了走廊,只匆匆瞥了電話一眼,便讓與他一同出來的世美給拖至角落處。
「放手,你干什麼?不怕被金蓮瞧見嗎?」她生氣的甩著手。
「金蓮?就是她要我來跟你說清楚的。」不然無緣無故的干嘛拖住她?
「也好,我也正想要問個明白,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我和金蓮都要結婚了,事實就在眼前,用得著解釋嗎?」
「不用嗎?林世美?既然你沒打算娶我,為什麼總將‘我們結婚以後’掛在嘴邊?為什麼要給我假期待?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我們分手’?你讓我像個傻子抱個空希望,不用嗎?」在這種情緒下,要不是她身處大飯店,一定會發了瘋的大喊,而不是有所顧忌的壓低嗓門。
「那你呢?不到幾個星期就另給新歡,又怎麼說?」先前見她與仲夏那麼親密的醋意,再也忍不住了,全爆發了出來,翻臉質問著。
亞彤苦笑一聲。「林先生,幾天後的準新郎,你連說再見都沒就要跑去結婚了,難道我沒交男朋友的權利嗎?再說你該管的是金蓮,你的準老婆,而不是我,你也沒資格要求我守著你。」
「我是逼不得已的,亞彤。」盛怒的語氣,這時卻轉為可憐的聲調。
「我可看不出來,我只見你興高采烈的發喜帖。辦婚事,沒見架在你脖了上的利刃。」婚期將近,今天又搞這場面,跟她說是被逼的,他真當她是好欺負的,一次又一次的騙她。
「是真的,你听我解釋。」
「听,我只要你給我理由,其他的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她的態度十分強硬,但這也惹火了林世美。
「好,你要理由是不是?我給,因為金蓮懷孕了,因為金蓮的父親,買下了公司,做為我們的賀禮,因為金蓮讓我的夢想實現了,她為我帶來財富,這些你全不能給我,該怪我嗎?」惱怒的他說出這場婚姻為他所帶來的利益,並指責她的不是。
所有的錯全推到她身上,亞彤不敢相信所听進去的是真的,相識多年的男友竟是如此無責任心、急功近利之人,盯著他的是難以置信的眼神。
林世美忙著將自己的過錯全推給亞形,而听進他那席指控的亞彤又處于震驚與難過狀態,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地方。正站著不放心亞彤安危借機出來查看的仲夏,听進了句句傷害亞彤的話,他氣憤的握起拳頭,額冒青筋。
「是,全是我的錯,不能怪你夫憑妻貴,如果你說完了。就請你離開。」她好痛心。
「還有一件事,婚禮當天我們不希望你到場臂禮……」他扯著她的手腕。
但亞彤隨即甩開,「你說過了,我今天來就是要將賀禮給你們的。」
「我們不會收的,你留著吧!我要說的另一件事是,婚禮後我們希望你能辭職,最好是我們度蜜月回來後你已離職了。金蓮不希望結婚之後你仍待在公司與我共事,要你辭職是我們有愧于你,也知道沒了工作,你的日子會很難熬,這張支票是我們的小小心意。」與她交往了四年,她的生活環境林世美是再清楚不過了。
看著遞過來的支票,亞彤心中百味交雜,淚水盈眶的地苦笑著說︰「一張支票,買斷一份感情、一份工作,老天爺待我不簿,我該偷笑了,不是嗎?」
「亞彤,收下吧!你會需要的。」
她強忍住淚珠。「我祝你們新婚愉快、永浴愛河,支票就當是給你們的賀禮。」
語畢,亞彤不待他說半句話,丟下支票,轉身哭著飛奔出去,世美本打算追著出去,但他的腳步剛邁出去,便讓一直立在不遠處火冒三丈的仲夏給揪住,掄起拳頭的直往他肚子揍上一拳,當作是他欺負亞彤的教訓,若非擔心亞彤的安危忙著追出去,仲夏絕對會當場再給他難堪的揍上一頓,他不容人這麼欺負野丫頭。
開著車在飯店四周繞了一圈,沒見著人的仲夏,改變尋人的方向,方向盤一轉,腳下油門一踩,檔一換,疾駛回小鮑館,他希望能在那兒見著發著飆砸東西的亞彤,而不是在關渡橋、淡水河邊、河口等地方找著。
「亞彤……亞彤……」回到小鮑館,踏進客廳自無一人,仲夏不僅感到失望,而且心口有一種莫名的痛,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亞彤了,正要奪門而出再去找人時,房間傳出聲音。
他寬心了,不由得笑了,來到走道,大熊女圭女圭被穿腸破肚了,小貓熊的竹子被剪斷。頭也缺了眼楮,鼻子。嘴巴,幾本署名「林世美」的書亦斜躺在地上,砸碎了的相框,瓷器天鵝,雪世界的音樂球、音樂盒皆被摔在走道上,陸陸續續仍有東西被扔出。
仲夏慶幸有東西讓她摔、讓她發泄,不過這些好像都不是他的,他邊走邊清出一條干淨的通道,頭則小心翼翼的探向用來放置雜物的小房間,里頭也飛出雕花的玻璃杯,他一驚.頭一歪,正好閃過危險物品,讓堅固的牆去迎接。
飛天書、飛天鐘、飛天罐,與其他易碎物相繼迎面而過,不是撞上牆壁,就是被猛烈摔在地上,個個鏗鏘有聲,仲夏也忙著東閃西閃的躲碎片,最後落地的是新郎新娘造形的日本女圭女圭。
仲夏本無意阻擋她,也打算讓她摔。砸到累了為止,但刀架上的刀把把銳利,唯恐她一掃,刃傷了她,冒著危險他猛地由亞彤背後攬腰環抱。「夠了,亞彤。」
亞彤正摔了紅眼,無論他說什麼她一句也听不進,她只要砸東西,腦海里就只有砸、砸。砸,眼見發了瘋似的她停不了手,仲復只好連拖帶抱將人帶離廚房。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夠了,冷靜點,野丫頭!」
她那憤怒的手仍向空中奮力的揮舞,腳亦用力舞動著,仲夏將她施至他的房間,壓在床上,她卻瘋狂的施以拳打腳踢。「放開我。放開我………
「丫頭、丫頭,冷靜啊!拜托你冷靜下來!」情況完全失控,她根本听不進任何話,瘋了般的用盡力氣揮著手腳,仲夏一面壓制住她,一面翻箱倒檐的找來了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