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在自說自話,我只罵了他‘猴子不知紅,馬不知臉長’,連道歉都省了。」那樣對待人,簡直連猴子,馬都不如,亞彤想想昨晚對他太客氣了。
「叫你去道個歉,你卻去罵人,人家長得那麼英俊瀟灑,又開拉風的跑車,竟然照罵不誤!」早知道讓亞彤一人去,一定會出差錯,今天一听果真沒錯,听得秀美既懊悔又慶幸,幸好那天她沒跟去,否則真不知那張臉該往哪兒擱?
「能讓我第一次見面就用上如此不禮貌的口氣,他是第一人。況且我是和顏悅色的說出口,別用‘罵’那麼難听的字眼。」她理直氣壯的說著,一副錯不在我的樣子,看得秀美真不知是該罵呢?還是該笑她?
「又是猴子,又是馬的,罵人的意味那麼重,只有傻瓜才听不懂。」她搖頭笑道。
「他就是傻而且很番,我說一句,他就哈拉到別的地方去,而且滿嘴的胡言亂語,」說些拋繡球。追他的不相關的事︰「我跟他說不是了,他硬指我是。」可惡的是他當著爸爸的面撒謊,說我和他同居,壞我名譽,這事當然不能讓秀美知道,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頭破口大罵。
「你干嘛?回個幾句話就咬牙切齒,誰惹你了?」亞彤發出恐怖的磨牙聲音。
「我很客氣尊稱他一聲‘猴子先生’的唐仲夏,你眼中的帥哥。」
「你該不會當著他的面就喊了吧?」听得迷糊的秀美很難想像,那是個怎樣的情景?哪有人用這種方式打招呼?她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我是,而且昨晚我還補了他兩腳,狠狠的往他腳底板踩下去。」
「昨晚?你們開始約會了?你又為什麼踹他?」秀美真的很好奇,她怎會肯和惹自己生氣的人約會呢?她正期待著亞彤的答案,但有個人影走來了,識相的她拿起便當盒,淺笑道︰「你的他來找你了,我不當電燈泡,先走了。」
「我的他?」亞彤以為秀美口中的他,指的是男友林世美,轉個頭正待喊出聲,卻見唐仲夏本來笑著的臉倏地板了起來,拿著便當隨意的坐下,拆開便當盒,將肉片、海帶、四季豆分在盒蓋上,拿起半邊的咸鴨蛋,挖下碎碎的蛋白與蛋黃,連同魚松一塊攪拌和飯吃。
「你的吃法好惡心。」問都不問一聲的仲夏,逕自坐在她面前,看著白飯粒夾雜著蛋黃及顏色較保的魚松,不禁令他想到某樣不文雅的東西,皺起眉頭嫌惡的說著。
「咸鴨蛋本來就是拌飯吃,一點也不惡心,你若是看不慣,請走,沒人叫你來。」
「也沒人。像你這樣拌的,好難看!」
「好吃就好,誰讓你看的!美食那!你要不要先嘗?」她故意將他覺得惡心的飯盒塞到他面前,假裝好心的問。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整團飯都變成黃色了,吃得下才怪。仲夏將飯盒推還回去給她。
「你挺會找女人的嗎?」她說。
不說來找她,卻說來找女人,這花心的暗喻听得仲夏想笑。「怎麼你的口氣像是在吃醋?」其實她的資料,未來的岳父全透露給他了,而這里是他的母校,要找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你若是要哈拉,歡迎找別的女人去,我沒空。」她忙得很,無暇听他哈拉下去,更不想看見那張讓她又恨又嫉妒的嘴在面前一張一合。
「我可是特地來找你的,來談談我們倆未來的事,」
業彤不客氣的回了句︰「我們倆沒有明天,更沒有未來。」
「我可是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看上你是你的榮耀,你就別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了。」只要他相中的女人,向來逃不出他的手中,仲夏自信滿滿的說著。
白馬王子?听來就惡心,只有厚顏無恥的人才敢如此說大話。「管你是黑子、白子,我只當你是一把泥,一把爛泥。」她鄙夷的說著。
「說得好,‘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就是那把泥,不知你何叫表現出水水的一面給我看?」他愛極了她的比喻。
世上哪有被比做爛泥還如此高興的!望著他那笑哈哈的臉,亞彤上火了,她氣道︰「有話快說,不然我走了。」既然趕不走他,亞彤決定自己走。
見她眼中高張的火焰,也顧及到腳丫子的安全,仲夏覺得不要再火上加油比較好。「房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辦?」他邊說邊遞出了裝有地契約公文袋。
「繼續住下去。」亞彤翻看起袋內的文件,臉色漸漸青白,不可思議的盯著白紙黑字,上頭清清楚楚寫著屋主是唐仲夏先生,而和她簽約的房東是個女人,名字也不叫唐仲夏,這下完了,真的是上當了,這下可怎麼辦?
「要不要也核對本人?請多多指教!」仲夏笑著遞出身分證。
「你說你是屋主,又說你沒租房子出去,那我的房東怎會有房子的鑰匙?難道不是你給的嗎?」
「房東?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哪曉得他的鑰匙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你不能說‘不知道’就一筆帶過了,我可是繳了押金。又繳了租金,還簽了一年的合約,回去我拿給你看。」為了證明她沒撒謊,那紙租賃契的勢必得拿出來。
「租房子給你的人是誰?」他相信她說的是事實,因為她像佔地為家的霸主。
「陶明兒。」
「陶……明……兒?這個人……」很熟的名字,應該是那群鶯鶯燕燕之一。
「你認識的對不對?是不是你把鑰匙交給她,然後委托她將房子租出去,結果你卻忘了這檔子事?」
「我雖然不是超級記憶體,不過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我沒有將房子委托給任何一個人出租。」仲夏怕她沒听清楚,強迫她與他面對面。「沒有、沒有,就是沒有,懂嗎?」
「放開、放開。」她已經很嫉妒那迷人的唇辦了,還讓她盯著看,真是……真是……哎呀!怎麼突然覺得臉上泛起了一陣熱潮?
仲夏也發現了。「嗯……你的臉……好像紅了,也有些燙,沒問題吧?」
仔細盯著那張他愈盯愈紅愈熱的臉,益發覺得有趣,也愈舍不得放手。
「沒……沒問題。」被盯得一只眼楮不知該往哪兒望的亞彤,聲如蚊蚋的說著,與早先氣憤的大嗓門判若兩人。
「那好,我們繼續來談正題,野丫頭。」愛不釋手的仲夏,緩緩松開那漲紅的臉蛋,雙眼則依然流連那布滿紅霞的臉。
「我想繼續住下去。」她小聲的說。
「那你可得和我同居。」他湊近的低語著,免得嚇壞了四周的人。
他的驚人之語嚇壞了亞彤,加深臉上的朵朵紅暈,繼而明眸不安的四處張望。確定無任何關注的眼神投過來才敢開口︰「我沒興趣,而且我有按時交房租,也付了押金,你不能趕我走,我有權利住下來。」
「錢是進了假房東的口袋,我一毛錢也沒拿到,所以你沒權利。」
「假房東?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來騙錢的?」
騙錢!到了這個女人的口中,他不是騙子、小偷,就是猴子、老虎,實在是有夠難听,完全毀了他苦心經營的「情聖」形象。
「我認識陶明兒,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也給過她鑰匙所以這件事我多少得負些責任,這樣好了,我們倆合住。」「合住」就是「同居」的代名詞,而這也是他打的如意算盤。
「但只有一間房間,怎麼合住?」對于無法臨時找著租金便宜、離公司近,又能住得舒適的房子的亞彤而言,他的提議十分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