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淳丹承認自己的確對伊里安有著與別的男人不同的感覺,在她眼里,他是特別的,所有人當中只有他能輕易牽動她的情緒。
這麼樣的感覺,若說那是愛,實在太扯了點,但若不是愛,那她對他有過的悸動又是什麼?
伊里安掛上的電話,將她整個人敲醒。
誰說過那句話︰「人,就是犯賤。失去之後,才記起未曾珍惜。」她放手溜掉的愛情,如今回過頭來狠狠地嘲笑著她。
莫非不知不覺中,她竟喜歡上伊里安了?
要不,她現在的感覺怎會如此難受?
突然理清自己心中疑慮的她,承受不了這樣打擊,頭就往寵物貓身上撞去,可憐的貓兒不知主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得慘叫連連。
只是誰不好喜歡,居然去喜歡上以自我為中心的的伊里安.這對她而言,真是難以接受的噩耗。
而且,她還是在伊里安決定撒手時,才發現自己的心情。
這……未免也太遲了些……
「人吶,就是犯賤。失去之後,才記起那些未曾珍惜的。」她哺哺重復念著這句話。
***
發呆過了一周,波錫蘭島上誰也沒回來,癱在沙發上的淳丹雙眼無神看著電視,視線無法對焦呈現晃神狀態。寵物貓不停往她懷里輕撞,她的生活除了無還是無,然而這會沒人攔阻,她卻怎麼也興不起離去的念頭。
這時行動電話又突然傳來鈴聲。伊里安嗎?她心里懷疑著。猜測會不會是他.每回只要電話鈴響,她便會開始疑神疑鬼精神緊張,她發︰現自己的每一根神經,不知道從何時起己經被伊里安牽動著,他們實在相隔太久沒見面了,她都要以為伊里安已經忘記她的存在。
「喂?」淳丹接起了電話。
「丹丹,是我。」發話對方講的是中文。
這個世界上,她只容許兩個人這麼叫她。一個是她國中時期兩小無猜的男友,但小男友因為受不了她的言語攻擊,最後不告而別轉到外縣讀書了;另一個則是她無緣相見的老爸,如今病著,在元配家休養中。所以如果有人膽敢叫她這個明稱,觸及她傷痛回憶,那她的心情是會一下子驟轉陰握,整個打雷閃電起來。
「我……」正當淳丹想開口回一句︰我哪知道你是誰時,對方又說話了。
「待會兒有空嗎?來見見爸爸。」
「有,我有!」淳丹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就著話筒喊道。
「丹丹……」電話那頭傳來孟淳風沉穩的低笑。「不用這麼大聲,哥哥听得見。」
淳丹立刻閉起了嘴,她很少這麼失常。
「三點整司機會過去載你,我與爸爸一同在飯店等你。我媽媽這邊有僕人暫時帶她去本島以外的小島逛逛,吃晚飯前都不會回去。」孟淳風替妹妹想好了一切。
「嗯。」淳丹鎮靜後淺淺地回了句,接著掛上電話。
扮哥在這麼久後才聯絡她是有原因的,他曉得她要時間平復自己的心情。她明白哥哥的用心,也想好了待會兒該如何自處。
于是,她將視線放在貓兒身上。「阿呆!」
「咱!」在她懷里玩著的貓立刻瞪大了眼,期待而專注地仰望它的主人。
「今天心情好,就陪你玩玩吧!」淳丹將阿呆抱到地上,讓它朝下立正坐好。而後她伸出她的手,手掌朝上翻。
「左手!」淳丹喊出命令句。
「噗——」地一聲,阿果迅速將圓呼呼的肉掌拍到淳丹手中。
「右手!」
「噗——」它就像狗兒般專注。
「轉圈圈!」貓兒刻全身趴平,然後小蠻腰奮力一扭,滾用滾田,滾到客廳的角落里去。
淳丹傲慢地笑著,這只天真無邪全無心機的波斯貓是養父在路上撿的的流浪動物。後來養父搬回了老家,就把貓兒留給了她。阿呆有對淡金色的眼珠,棕褐交雜的漂亮皮毛,但雖然它外表看起來像貓,骨子里卻完全不是。
它的性格好動,叫聲清亮短促,只喜歡吃狗餅干又或許它是與家犬一起長大的,習性與狗兒無異,所以她也干脆把它當成狗來養,甚至教它這些狗兒的專門雜技。只是它被獸醫檢查出有心髒病後,這些耗費體力的游戲就不能常玩了。
「阿呆!」淳丹叫著它的名字。
賓到了牆角的阿呆瞄了一聲,踏著小碎步跑到跟她前坐了下來。
它有些瘦小,怎麼養也養不胖,呼吸的時候身體左右輕微搖動著,一雙眸認真而渴望地盯著她。
她的目光落在阿呆頸上的古馳項圈,那是前陣子瘋狂瞎拼時,伊里安付的錢。想起了他,她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只是,胸口卻隨微笑,泛起一丁點的痛。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伊里安了。他現在身旁的人……是麗琪嗎
***
下午三點整,日色正艷,愛琴海的天空有著顏料調繪不出的青藍,美麗得吸引所有過客仰望蒼穹。
淳丹接到僕人的通知,孟家派來的司機已經在外頭等,她得快離開房間。阿呆瞄瞄叫著,繞著她的腳不停打轉,似乎知道她就要出門,所以緊飄著她不放。
「還想玩?你已經玩一個多小時了。」淳丹瞧阿呆仍喘吁吁的模樣,簡直就是運動過量快心髒病發的狀態。
「瞄。」阿呆低頭輕撞淳丹。
「好吧好吧!」淳丹在阿呆面前蹲了下來,開始玩左手右手的游戲。房門傳來開啟的聲音,她以為僕人要進來清掃房間,沒有理會。
當門完全開啟時,阿呆也滿足地左掌右掌換來換去,輪流排放她的手掌。
「轉圈圈!」直到阿呆縱身一翻,滾啊賓地滾到門口,踫到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後停下,淳丹抬頭一望,這才發現門口站著的竟是她許久未見有些懷念的王子殿下一一伊里安。
「你養的到底是貓還是狗?」相隔這麼些時候未聯絡,伊里安見到淳丹的第一句話便是質疑她寵物的屬類。
「喵。」阿呆清亮而短促地朝伊里安叫了聲,那聲調奇妙地介于「喵」與「汪」之間。
「也許它上輩子是狗,投胎後雖然變成貓但仍記得以前的習性;也許它是只披著貓皮的博美犬,如果你感興趣可以找找拉鏈究竟在哪里。」
淳丹望著伊里安,接著又冒出一句。「你回來干嘛?」她以為他不會再想見她,他那天還掛了她的電話。
然而見著了他,她的雙手與聲音有著些微顫抖,她希望伊里安沒發現她異常的反應,他不可以知道這些天,她是如何掛念他。這是她的自尊問題。
「麗琪的事已經忙完,我回來拿護照,去塞立西亞處理剩下的問題。」那天淳丹的作法讓蘿絲瑪莉氣瘋了,不過淳丹處理的方式倒也妥當,這回回去,他就是要向所有皇室成員宣布拋棄王位繼承權的。
「……」淳丹心冷了下來。原來是塞立西亞的王位問題,她不曉得自己干嘛期待他會說出別的答案,像是我想念你所以回來諸如此類等等。
「麻煩讓讓!」她該走了,情形有些難堪。
伊里安的金發還是那麼燦爛,藍眸依舊冷漠,他始終是耀眼而獨特的存在。
他離開的時候,她在這間屬于他的房里住著,這里有他之前留下的氣息,停滯不前的空氣中淺淺漂浮著他嗜愛的古龍水味,于是當她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她會覺得伊里安仍在她身邊;當她掀開窗簾看夜景時,她錯覺伊里安正在自己身後走動c只是當她回過頭來尋找時,卻怎麼也無法在空蕩的房內尋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