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無法動彈,因為他比她更冷靜……〞芳笛,我不敢說話,更不敢阻止你,現在的我什麼都正在開始,我需要時間好好整頓自已,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你,如果明年你已嫁為人婦,我在這里先祝福你,而我,用一顆虔誠的心等待奇跡再一次出現。〞
于是他讓她走了,第八次之約,他們沒有提到任何往事。
芳笛因此消沉許多,她並沒有看到賴書文獲得幸福……他再度擾亂了她的心湖,原來已茁壯成長的決心,再度面臨危機,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他一點動作就讓自己生不如死。
這樣的痛苦到底還要繼續多久,往事到底要提幾次才能真正逝去,難道她一生都要受他的擺布?
正濤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向芳笛第二次求婚。
〞芳笛,你不能再痛苦下去,你必須解除這個魔咒,請你嫁給我!〞
她哭了,躲在他懷中哭了很久。
正濤的眼楮也紅了。
〞難道我不能代替他?真正能與你分享幸福快樂的人,只能躲在一旁等你覺醒嗎?芳笛,我並非想趁虛而入,而是不忍看你再自虐下去,也許我得不到你完整的愛,但我有信心能給你全部的愛。〞
〞你是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為什麼這樣的我你還不放棄?〞
〞因為我愛你同你愛他那般深。〞他堅忍地告訴她︰〞也許我的愛情故事一點也不淒美,但卻是現實人生里最穩固的愛情,我想我能為你付出最大的愛意,就是讓你保留了對他的痴情,我會不惜花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真正獲得自由。〞
〞我不想逃避……〞她哭著說。
他卻用哀憐的口吻告訴她︰〞你必須逃避,純真時代的感情像火一樣狂烈,但是很快就會燒盡,難道你非要將自已燒成灰燼不可呢?想想,你能容許他再犯錯一次嗎?再一次,可能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已經傷痕累累的人不容許再冒險一次,只有遠遠避開火種,就不會再受傷……〞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芳笛再也受不了似的吶喊起來。
正濤抱緊她。
〞別再去了,別再見他了,我們結婚吧。〞
然後她伸出手,他將戒指套上去。
第九章
冗長的等待仿佛得到了答案,在賴書文與張芳笛第九次之約。
〞我要結婚了,明年十一月一日。〞
迸意的梳妝台仍在,上面擺著一個紅盒子,里面放著一顆小小的星形寶石戒指,冷冷地放出夢綠色光芒。
張芳笛與賴書文兩人再度聚首,同樣的小房間里,時間已經過去十年。
她看著書文獻上的戒指,戴著另只戒指的手握得更緊了。
書文看著芳笛,她又改變了一點,短發長了一點,她穿著一襲直式洋裝,仿佛參加喪禮一般。
他記得他最愛她一雙明亮的大眼楮,任性頑皮的黑色珍珠,緊緊瓖在她光滑如瓷的臉上,令他覺得珍貴無比。
還有粉紅色的小嘴,總是欲言又止,總是愛逗弄著他,哀傷時會緊緊抿成一直線,生氣了垂下嘴角,快樂時會展開歡顏……還有,她的……都成了追憶。
〞結果最勇敢的你選擇逃避。〞他黯淡地說。
她笑了,蒼白的臉上不再偽裝堅強。
〞書文,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夢想,沒想到你是我的惡夢一場!我輸了,為了選擇快樂活下去,我願意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我不再被你悚動了。〞
書文悲淒心碎。
〞我以為我已經很努力了,結果你比我更努力,你努力擺月兌我的決心,使我又變成罪人,我想我一輩子都沒辦法抓住你了。〞
〞你曾抓住我的,但你放了手。〞
〞我知道,我將用剩下的日子不斷後悔這件事。〞他忽然抬頭︰〞明年你還會來嗎?〞
〞明年此時此刻,我將全心全意愛著我的丈夫。〞
〞所以你故意選擇十一月一日當做我倆的忌日。〞
〞不這麼做,我永遠忘不掉你。〞
〞你還愛著我嗎?〞
她沉默了。
梳妝台上翠綠色的光芒不再冷淡。
〞為什麼你不早點這麼做,為什麼要我等到心灰意冷後再給我一次希望?總是這樣,錯了一次再錯,回頭以後又消失,我到底還能對你怎樣……〞
她不再掩飾脆弱了。
〞書文,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但是我怕抓不到你,我被這個惡夢纏了好久,你把我的精力抽干了,我的受再也抬不起頭,永遠抬不起頭了。〞
他抓住她的手,讓她看著他的眼楮,那是一對她曾有過的眼楮,明亮又充滿生命力,把他們的立場轉換過來。
〞芳笛只要你還愛我,一切都是希望的開始,你何必怕我,你冒險犯難的精神跑到哪里去了,你才二十四歲而已,我們還有好幾個像當年十四、十六歲的時候,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不管我是不是變好了,至少我不再逃避責任,芳街,嫁給我,讓我們繼續冒險又刺激的生活,讓我們繼續制造美麗的回憶,丟掉手上的戒指,嫁給我!〞
〞你怎能再說出這樣的話,怎敢再說出這樣的話……〞她發出悲嗚。
〞因為我不再害怕了!〞他大聲地說︰〞現在的我就是當初的你!現在是我要你跟著我,看我勇敢地面對困難,讓我勇敢地抓住你!〞
她搖搖晃晃地,這里沒有風,她還是搖搖欲墜往後退。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眼中有深情,臉上有光彩,他又變成十六歲的小男孩,全身上下燃燒青春光彩。
〞芳笛,兩年來我不斷思考,我想,在我平庸無奇的生命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我這麼高興過,也讓我難受,十六歲我認識了你,那段過完今天就沒有明天的懵懂歲月里,你讓我體驗了無窮熱力,使我想高歌吶喊擁抱全世界,那時候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只要看見你,我就幸福了……〞
〞不……別再提往事,拜托你……〞她虛弱申吟著。
〞我要說,我一定要向你認罪。〞他心急又激動,兩年痛苦的覺悟,恐怕只有今天能解放了。
〞我好高騖遠、自私又膽小,這些你都知這的,我跟著你的背影看到了大世界,卻一下子就被腐敗的顏色吸收了,對不起的事情我無顏再提起,但我要說的是,每一次你都原諒我了,不是嗎?無論我如何傷你,你都忍了過來,為什麼呢,我想問你,為什麼那時候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原諒我這個無惡不赦的大惡棍……〞
她不說話,答案如扁鑽鑽進她的骨髓深處。
他不放過她,這次絕不能錯過,他強而有力攻進她心扉。
〞因為你愛我,你太愛太愛我了,所以你沒想過保護自己,赤果果的你愛上滿身是刺的負心漢,那樣的愛是一種愛,單純熱愛對方的愛,不惜破壞自已羽毛保護我——\"
\"夠了!〞她受不住而憤怒叫起來︰〞我保護你太長大久太累了.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難道你忍心看我一直為你痛苦下去!〞
〞真的只有痛苦嗎?〞書文虛弱申吟著。
他不願再屈服于她疲憊的感情之下,他花了兩年的時間,為了挽回他們曾經失落的熱情。
他痛苦地提醒她。
〞芳笛……,午夜夢回你曾想得我難以入眠?你忘記了嗎?你曾一邊听著我說的謊言,一邊在我窗下祈望奇跡發生?你明知道我就在樓上看你,而你卻看著另一個地方,期待不可思議的奇跡發生,另一個我將你擁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