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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痴狂 第20頁

作者︰裘琍

可以知道的是,他痛得連鐵石心腸的頑固老爹都軟化了。

嚴老先生竟然就放段也來找林寧。

「你就把賀之雲的下落告訴他吧,他快死了……」語氣仍然憤慨,但老人眼珠里閃出淚光。

林寧那知道啊?好像她把賀之雲藏起來了,全世界的人都來找她要人。

連不認識的女人也要插上一腳。

曉如寄了一封信給林寧,信里頭又夾著一封信要林寧轉交給之雲。

而這個天生雞婆的女人就是忍耐不住好奇心,她偷偷拆開曉如要交給之雲的那封信。

結果信里洋洋灑灑只寫了三個字--我輸了。

輸了?

看得林寧莫名其妙,又不是打麻將玩橋牌,什麼輸不輸贏不嬴的?看了教人氣斃。不過她還是得把信交給之雲,否則除了藏匿罪犯外又多了一條罪名。

還有還有,她一定要說的,不說的話就枉費跑這一趟。

現在的嚴森已經恢復正常。(林寧所謂的「正常」,大概就是指嚴森已不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了。)

漂亮的西裝恢復平整的樣子,皮鞋也擦得很亮,照常到公司上班,照常每三天就來問有沒有之雲的消息,但是態度友善許多。

只是面容仍舊憔悴,背影依然佝僂,教人看了實不忍心。

他常常不經心地自言自語一句話。

「我在等待……」

可能就是等待你的出現吧……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就等著你的出現。

林寧到達約定的地點,那座陰森森的橋,看了教人毛骨悚然。

她想起一年前之雲曾帶她來過這里,莫名其妙講了很多話,當時的她就像一具飄泊的靈魂,現在又約在這里,令她產生非常不妙的預兆。

懊不會……她往橋下看,雖然長期不下雨之下,河水有些干涸,但如果想死的話,高度還是夠的……她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往下看,好像想從下面尋找昔日好友一般……一陣陰風吹過來,林寧背後被拍了一下。

她開始尖叫起來。

「救命啊,救……」

那人整個愣住了。

林寧猛然回頭,那個人竟然就是賀之雲。

她氣得哇哇叫。

「干嘛大白天嚇死人,害我的魂都出竅了!」

賀之雲忍不住笑出來,林寧還是爽朗的老樣子。

抓回飛出去的魂之後,林寧才能仔細將之雲瞧個夠。

之雲好像變了……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之雲笑笑自行先招供。

「我把頭發剪了,而且胖了一點。」

丙然如此,之雲的氣色變得很好看,不再像一年前那樣死氣沉沉。

而且她真的胖了一些,喔,不是胖,而是豐腴了一點,顯得更有曲線,更為苗條。怎麼說,反正不再像以前那般瘦骨嶙峋。

而且她黑了一點,結實了一點,但是神氣許多。

只是裝束未變,依然是那身白。

看著看著,林寧不由得生氣起來。

「喂喂,人不夠意思了吧,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給我,結果我被整了個要死,你自己卻變得那麼漂亮!」

之雲依然吝嗇說話,依然宛如湖水那般平靜。

「你究竟跑到那里去了?太厲害了,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你,你知道你讓幾家征信杜倒閉了嗎,那家伙恐怕連警察都派上去了。」

那家伙……之雲知道就是嚴森。

「我到山上去了。」她輕聲說道。

「山上!」

林寧才想到,那家伙大概除了天上和海底沒去找,再來就是山上了。

之雲舉手撫弄她那頭被風吹亂了的短發,自信使她變亮了。

「我去了教會,他們帶我上山,我就住在一所非常小的學校里,教四個小朋友讀書,同時也參與校務工作,生活勉強過得去。」

「所以說……神救了你?」林寧說話不帶善意。

「你好像不太高興……」

「怎麼高興起來!」林寧不知怎麼火大了,她對她叫著,「多少人為你肝腸寸斷、形銷骨毀,而你卻跑到山上變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之雲垂下眼簾。

當她感到難受時就是這個動作,然後她悄悄又抬起,滿心愧疚凝視這位「肝腸寸斷」的老朋友。

「當然不是我。」林寧氣斃,按著她故作無事之狀。

「其實就是那個人而已。」

沉寂許久,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之雲才敢鼓起勇氣。

「他好嗎?」

「好個屁!」林寧連粗話都出來了,可見她多為嚴森打抱不平。

「我以為他……」

「你才不會以為,你早就認定他會變成這樣,他……」林寧略停一下,突然靈機一動--不說了。

「他怎麼了?」之雲急切地追問。

「死了。」

之雲瞪圓了眼。

林寧暗中竊笑,非要折磨一下這個女魔鬼,算為薛成超吐一口氣吧。

「你胡說……」她的聲調變慢了。

「當然不是從這里跳下去……,但也差不多了,他為你餐風夜宿、不休不眠,身體當然就會受不了,大概病了半年吧,然後就……」

「騙人!」之雲憤怒一叫,把林寧嚇壞了。

她從沒見過之雲生氣的表情,柳眉倒豎、目眥欲裂的,亂恐怖一把。

之雲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血色盡從臉上流失。

「他不可能這麼做,不可能。他一直樂觀進取,不可能向惡運低頭,勇敢,堅強,敢愛敢恨,不是懦夫,不可能逃避現實。你在騙我,氣我突然消失無蹤,所以你騙我!」

「我沒騙你。」林寧冷靜地說。

雖然她有點同情之雲,但她更想看一次真實的賀之雲。

「我沒騙你,你消失之後嚴森就死了。」

她往後退一步,喪鐘在耳逆敲起催魂曲。

嚴森死了……她無法相信,無法承受林寧口中射出的利器,嚴森死了……嚴森死了?

那個刻印在內心深處的人,死了?

那個躲在華麗糖衣背後偷偷觀察她的一雙眼楮,愛用金錢主宰對方的家伙,冷酷買下她時間的商人,救她月兌離黑色森林的男人,昏睡時旁邊溫暖撫慰她的那個人……死了?

之雲眼前乍現一片藍光,藍光里亂七八糟拼湊出各式各樣的嚴森。

快樂的,痛苦的,哀容滿面的,如痴如狂的,戲謔的,固執的,低沉唱著一支遙遠幽怨的歌曲,為你痴狂……她好冷。

刺骨寒意侵入每一個思維,她以為逃過的劫難又來了,以為不會再出現的感覺重回到她身上,淒徨無助的恐懼再度扼痛她的靈魂,使她再度一腳踏入死亡的泥濘中。

她想起一件事,她沒跟他說再見……對了,當他痛苦、吶喊、竭力掙扎、無聲哭泣時,她忘了跟他說再見。

黃冢之下不可能再听到了。

她忘了跟他說再見。

再見……再見,再見……她想要再見,她一直等候再見的那一天,用時間等候主命再出現一次燦爛的光輝,她可以大聲告訴他--我愛你,即使他已忘記,即使只是守候著他的背影,只是一份默默祝褔,她仍等待,再一次相見……結果一腳陷入無情泥地!

之雲慢慢跪了下來,一切動作是如此之沉,如此之慢,她慢慢呼吸,慢慢喘氣,她想勇敢承擔痛苦時,然而痛苦遠遠超過她的想像,等她喘過最後一口氣,眼淚似劍噴泄轟出。

林寧嚇了一大跳。

之雲哭了,她大力哭泣,仿佛想用盡她的力量,用盡她的悔恨,無休無止的哭泣,願將他的今生今世哭回來。

但一切都遲了,他不把最後一次的等待機會留給她。

她好傷心……之雲為嚴森哭得好傷心……那發自靈魂深處之悲鳴足以撼動天地,把林寧嚇壞了。

原來只是一句玩笑,沒想到之雲會這麼認真……她急忙攬緊之雲,讓之雲癱瘓般趴在肩頭上哭泣,哭聲一陣一陣有力似無氣,幽幽遠遠奏起哀歌,連她地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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