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無休無止地流下來,是一種懲罰,是一種虐待,是人類無法忍受的酷刑,他用力把她納入懷中。
「我愛你,我愛你,讓我一直一直說下去,不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已經快瘋了……」
等待好久,等待她的體溫將他的心掏空,她終于停止流淚。
當她抬起頭時,他跳開來,沒命地搖晃頭顱。
「別說任何話,我怕我承受不住。」
他掉開頭,眼光直直落在地板上,似在自言自語「真可憐,總是恥笑別人愛得死去活來,自己竟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不想騙自己了,同時也阻止不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所以別說停止交易的事。」
她沒有打擾他,讓他繼續自言自語下去,也不說任何刺激或安慰的言語,她深知一不小心戰爭就要爆撥,不論他的或她的。
「交易繼續進行,但是你自由了,我不想再把你囚禁起來,你可以選擇回家或到任何地方,更可以大聲罵我,或討厭我,但請不要阻止我的行動,至少給我一點時間適應,我會很快恢復過來。」
他想辦法對她一笑,無奈又是心碎的一擊。
「你知道嗎?你竟然讓我不敢抱你,不敢吻你,不敢侵犯你,你讓我變成純情少男了,只想單純的品嘗愛人的滋味,你八成真的有特異功能。」
她笑不出來,為什麼事情老是變成這樣,她不想傷害他啊……「好!就這麼辦。」他拍一下大腿站起來說︰「我送你回家,而且我也要回家一趟,否則要引起父子革命了。」
他伸手要拉她起來,但她並未听從。
「我想留下來。」
他有點楞住,既而想起什麼似地大拍額頭。
「也對,住在這里也很方便,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就好。」
「完成交易。」她沒听他說話,連接自己上一句的答案。
他被用力打了一拳,既已退步到如此,為什麼還要傷他……換她說了。
「雖然很殘酷,但我還是要說,不論你做什麼我都無法回應。我留在這里是因為想解除你的夢靨,同時也替自己找借口,我需要你的援助,但不想欠你太多,也許不到一個月你就會恨我了,當你回到你的王國你就會恨我了,當你恨我的時候你就解月兌了,所以找不要消失無蹤讓你以為擁有過一個美麗的夢,我要留在這里讓你親睹惡夢的真實面貌,我要你恨我。」
為什麼她說的話總讓他覺得很玄妙……「我只會帶給你痛苦,當你受夠了痛苦後你才能釋放我。」
為什麼她說的話這麼殘酷……「所以剛才的眼淚是假的,你只是在可憐我。」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為什麼在她面前自己是這麼的彷徨無助。
她吸一口氣。
「是的,我在可憐另一個薛成超,現在的他想必也很痛苦。」
他沖上去抓住她的肩膀,忍無可忍拚命搖著她,眼中射出憤怒的火花。
「我真想殺了你,為什麼你能這麼冷酷這麼無情,當我在痛苦的時候你還能想到另一個痛苦的男人,因為我向你示弱的關系嗎?所以你又踩在高高之上,口口聲聲說要釋放我,卻一而再地打擊我!」說完後,他用力推開她,像拋開毒蛇一樣心有余悸。
然後變成虛弱的申吟,他一步一步往後退,像個失魂落魄的人。
「我差點上了你的當,差點又生氣了。我不要蹍你爭吵,不想再听你說冷酷無情的話,我要走了,不然我真的會撕爛你,我真的會……」他說不下去,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最後他像逃開地獄一般跌跌撞撞沖了出去。
很久以後,直到肯定他不會再回來之後,她的眼淚決堤般沖了出來。
她終于可以盡情哭泣了。
因為她說了生平第一次謊言……她的眼淚。
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竟然為一個男人流淚了。原來以為早已干涸的地方,再度涌出生命之泉。
夜。
可憐又可悲……可憐的人是他,可悲的人是她。
不明白她會帶給他惡運,可憐。無法阻止自己會帶給他惡運,可悲。
她只能祈禱他快快清醒過來,否則她將無法度過他帶來的無盡又漫長的夜。
第七章
嚴森並未清醒過來,反而越陷越深,幾乎到了樂不思蜀的地步。
他已經擬定好所有計畫,只待一步步實現。
首先他替她買了一部車,適合女人開的漂亮跑車,當車子停在小木屋時,她確實嚇了一跳。
他快樂的把鑰匙交給她。
「這是你的了。」
結果她並無他所料的欣喜若狂,反而奇怪地看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有了這部車你可以遨游全世界。」他夸張地說。
而在她眼里,他只是個瘋子。
「我不會開車。」她冷冷說道。
「我可以教你。」他嘿嘿笑道,一點也不以為意。
「拜托你別制造我的困擾好嗎?以後我拿什麼開車。」
「鑰匙啊。」
他抓住她的手硬塞給她。
她更冷了。
「我根本不會用車。」
「那麼賣掉它,買你會用到的東西。」他輕松地說。
「你……」
本來不想說的,但她居然忍不住說出來。
「你簡直就是瘋子。」
沒想到結果是--他被罵得好爽。
因為這又是一個驚奇的挖掘,她--動怒了。
後來,他看她老是一件白色罩衫和牛仔褲,于是自行替她挑了幾件衣服,說是幾件還是送來兩大衣箱。
「你在干什麼?」
她看著衣箱里琳瑯滿目的華貴衣服,全是走在巴黎前端的最新行頭。
「每個女人都喜歡穿漂亮的衣服,你一定也是。」他自信滿滿。
她面無表情,悄悄喘口氣。
「我根本沒有機會穿。」
「當然有機會!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到最高級的Pub去狂歡一晚。」
他劃一圈紳士般的邀請動作。
誰知她不領情。
「我不願意。」
他並不氣餒。
「不喜歡這些衣服?」
她大力喘氣。
「我不願意為了這些衣服而去狂歡。」
「我懂了。」他彈一下指頭。
按著,他像早有準備似地取出另一只皮箱,從里面挑出兩件後換上。
她不得不驚訝……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同式樣的白色罩衫和牛仔褲,他變成簡單樸素的年輕男子。
「偶爾這麼穿也很舒服,走,我們去狂歡!」
「我……」
她沒有再說,雖然危險訊號不斷閃爍,但是她已經無法再拒絕他了。
下一次他堅持去游泳,她還是那句老話。
「我不會游泳。」
但是卻跟他到了海灘。
秋天的海非常冷,他卻游得滿身大汗。
她則坐在一邊欣賞海景。
藍天白雲之下,當秋風徐徐飄過耳畔,她已經忘了還要堅持什麼。
在夕腸緩緩落下之際,四周呈現一片燦爛的金紅色,在昏醉眩目的世界里,他親吻了她。
毫無防備之下,他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她被施了魔法,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們沉默地坐在沙灘上,直到月亮上升。
直到夜風吹來寒意,他穿上衣服,然後牽著她的手走過沙灘。
她被施了魔法,再也無法抗拒。
因為夜色太美好了,她悄悄告訴自己,因為被點了魔法,所以才會讓醉意延伸下去。
他途她回到小木屋,但卻不停留,像個溫柔有禮的紳士。
而她,幾乎逃命般奔回小木屋。
以後都是這樣,他們忍受痛苦繼續玩著危險的游戲。
後果會變成怎樣,她不管了。
他卻不能不管。
因為嚴老先生已經快要跳上他的桌子上了。
「你到底在干什麼!你答應我要甩掉她的,但是你卻像個戀愛中的小伙子一樣整天往她那里跑,而且茶不思飯不想,有空的時候就坐在那里傻笑,你想氣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