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忘丁問陳榆小梅在李家地位如何,殺了小梅可是對李芝梅的警告?
或者除掉小梅可使目的盡快達成……
總之,一大堆問題只待見到李芝梅本人才能分曉。
目前要緊的事,如何安全等候李芝梅回家。
丁薔提氣一躍,雙手攀住宅外浮出的瓷磚雕刻,吃力的-步步往上爬。她打算從二樓窗戶進入屋內。
既然凶手等在屋內,听到響聲後必然以為主人回來了,他會躲在屋內某一角,等候主人到手擒來。而主人的反應,勢必不如大偵探之機警,她會慌慌張張直奔屋內打電話求救,或者叫醒重听的園丁一起步人屋內,最後凶手撲上來,一掌劈死兩個人(倒霉的園丁)。
所以丁薔必須出凶手意料之外,從他萬萬想不到的進口入屋,來個措手不及她靈活身手拜高中時代勤學女子防身術之功,而且世代警察出身的丁薔,經父兄順便教,和自己頗有興趣學習之下,早已練成猴子般矯健不凡的功夫,于是她輕松登上二樓陽台,敲開頭上小窗,她快速滑進去。
那是間游戲房,有彈子桌和健身器材,不知道二樓究竟有幾間房間,但是這里絕不像丑陋壞人可能躲藏的地方,如果是丁薔的話,她會選擇漂亮的主臥房。
因為「暴」和「強」總會聯成一起,聯起來就變成強暴,就如見財就會起色,或者劫財順便劫色,反正凶手做盡惡事,再多一件不足為奇。
她撲倒于地上,以爬伏動作往前進。
爬出游戲房,丁薔心情開始沉重。她在明處,敵人在暗處,只要弄出一絲聲響,她身上可能就被打成蜂窩狀,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敵人帶了什麼武器,只要一把小小的滅音手槍,隨時可置她于死地。
她可以想象事後,陳榆又參加了另一家減肥班,然後告訴看起來武孔有力又英俊瀟灑的老師說︰丁薔死了……
她搖搖頭,盡量除去心中憂慮,幸好她剪了短發,如果長發搖頭的話,怕掃在地上就要弄出聲響了。她繼續匍匐前進,路上沉靜得可以,好像進入暴風圈那般寧靜又帶著血腥氣味,終于她停在最大的房門前……
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微光線,她肯定凶手就在里面,無可置疑地,因為看到門底下地板有些土層,證明凶手從花園里帶進來的泥屑,而隱約透出光線,八成就是他帶來的照明器具。
有這麼笨的凶手嗎?開著乎電筒告訴別人他就在里面……
當然有,如果她認識曾曼的話就不會懷疑了。
自從曾曼听到尖叫聲,從椅子上摔下來之後,到現在還傻愣愣坐在原地,不能動彈。
小型手電筒摔到不遠處,他保持著瞪大眼楮不知所措的樣子,他曾想過立刻月兌逃,可是他在二樓地方,如果直接奔下去必會和主人踫個正著,若是學習小偷精神從窗戶跳下來,開什麼玩笑?四公尺余的高度,不中風也要半身不遂了。
而且那是偵探才會干的蠢事,很多偵探就是因為這樣而英名殞落了。大神探應用腦力解除危機,不過曾曼腦力運轉得太慢,他還在想怎麼辦之時,房門已被丁薔一腳踢開了……
她想,可能是大偵探與大笨賊遇到最困窘的情景了。
丁薔一腳踢開大門往前沖去,誰知道臥室里又鋪了一層長毛地毯,她的腳勾到毛邊,像重物墜地般往下倒……
大偵探像個倒栽蔥似撲倒在大神探的腳前。
而大神探也非以瀟灑態度幽默口吻說︰歡迎光臨。反而死白一張臉,眼楮瞪著比銅鈴還大,驚愕看著這如天外飛來之不明物體。
時光彷佛停止了……
但不是如愛情小說般形容︰兩人相遇,電石光火接觸,風雲變色……而是丁薔瞪著曾曼,曾曼瞪著丁薔,兩人心里同時想︰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怎麼看都不像想象中的丑惡壞人,看起來膽子比老鼠還小呢!而且膝蓋拚命發抖,一副慘遭壞人追殺而躲起來的善良老百姓樣子,該不會……
他也是李家成員之一,剛才听到陳榆尖叫嚇得躲在這里來。
怎麼會這樣?
一切都在計秒當中,即使剛才發呆了一下,也不過短短的時間(這是他想,從尖叫發生到現在,起碼超過二十分鐘之久。)她卻像變魔術一樣到這里來,速度未免太快了吧?(慢人想法里--快,總像變魔術。)
她不是李芝梅,雖然他沒有看過李芝梅,但是經上司形容是個矮胖女人,而面前的人又高又瘦,昏暗光線里也難辨出是男是女。
曾曼苦思起來,是男是女?從「他」撲在地上半仰起的身高,差不多和坐著的自己一樣高了,女人很少長這麼高,這是機率問題,或者她是男人,反正新時代流行雌雄共體,她或他都不太重要,重要是他是誰?為什麼忽然出現?難道同
她一樣目的,為了搜集證據……
冷肅空氣傳來,兩人清嗓子的輕微咳嗽。
「對不起。」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兩人不約而同一起向對方道歉。
再望一眼,丁薔深信他就是李小弟,她急著解釋窘境。
「我是陳榆的朋友,陳榆你該認識吧?李小姐的好朋友,八成也是你的好朋友,我們一起來到這里,看到兩只小狽倒下去,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他大翻白眼,她愈發著急。
--把兩只吃人狼犬說成小狽,是金剛嗎?
「沒事了……」她爬起來,友善地按住他的肩膀,沒想到那里垮下來。
他急忙倒退兩步。
「妳……認識李芝梅?」
「坦白說不認識,因為事出緊迫,所以沒有先打電話再過來拜訪,想不到令姊出去了,害你虛驚一場。」
原來,他懂了。
金剛把他當成李芝梅的弟弟了,他的膽子一下子全飛回原處。
凡是認識李芝梅,或想探听李家的人,都會知道她沒有弟弟,可見此人對李家一無所知,正似個無頭蒼蠅闖進來。
八成是個偵探,偵探辦案都像只無頭蒼蠅,哈哈……
「剛才出了什麼事?那兩條狗……」
「突然發野,我給他們吃了鎮定劑。」由于驚嚇過度回不了氣,曾曼說出的聲音非常粗啞。
「喔……那我們真是大驚小敝了,還以為……哈哈……」想著,她張口大笑。
他瞪著「他」的笑,在如此窘迫之際還笑出來,充分顯示他的個性︰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但是……他總覺得他是個女人,遇到女人時,他皮下脂肪通常會不住地發抖,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不過還有一種人,也會讓他皮下脂肪發抖--偵探,哈哈……
「妳還沒有介紹妳是誰。」
「丁薔。」她大方地伸出手。
他看著那只細手,很不像男人的手,白白淨淨地,握起來十分舒服。
「幸會幸會……」
她大力地搖搖他的手,震得他頭昏眼花。
「妳來這里……」
「我是陳榆受雇來的女偵探,也是令姊的私人保鏢。」
「女」?「偵探」?他頭昏得更厲害了……兩種他痛極深惡的人聚集在同一場所,皮下脂肪立刻掀起一陣痙攣。
「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勉強振作精神,總不能一見到大偵探就軟了腳吧?
「其實,我先來調查小梅的死因,小梅是你的妹妹吧?」
死灰色從他臉色移到腳底,可能勾起舊事驚魂未定吧,或是極度悲傷所引起,若她有個妹妹被謀殺,也會出現同樣表情吧?
而他出現的死灰色︰又一個人離奇死亡,使原本復雜案情更加撲朔離奇。而參與內情之人危險性成等比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