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了大家,事實上布吉始終存在著,也因為我發現布吉部落,才激起我對月光離魂因子的興趣。年老的巫師告訴我,以前犯了錯的布吉罪犯,皆由月光來懲罰他們,選定一個有月光的夜晚,讓他們消失在空氣中。」她激動起來,雙眼閃動亮光。
「于是我費了好長的時間和他們相處在一起,從他們各種古老的傳說或遺物中,我發現確有其事,只要找出他們送走罪犯的儀式動能,就能證明月光中有一種能源能將時光倒轉,把人推到另一空間中。因為人潛在的某一種能源,適巧能結合月光中某一種因子,使其引爆,移轉時間的正常軌道變成另一個空間……」
「等等……」他打住她宣泄不停的專業知識,因為他听得頭昏眼花。「這和古橫有何關系?」
他直接步入正題。
她雙瞳立刻竄起憤怒之火,胸口隨之起伏不定。
「錯在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古橫,當我放完假回到學校,古橫竟悄悄來到部落里,用精巧的文明技街騙倒了布吉部落每個人,他們把他奉為至尊的大巫師,以為他真是神的代言者。」
「這和妳又有什麼關系?」他干脆的說。
她垂下頭,眼中含著悲憤的淚水。
「我之所以放棄這項研究,是因為超過人類能力範圍之事,必然引起自然界大亂,而且若研究出此動能,其力量之大足可毀滅地球數十次,可能造成的災難,絕對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懂嗎?」
他點點頭,暗自佩服李桑瑤的職業道德。
「古橫取走布吉神檀的儀杖,儀杖是族人最高的信仰,認為那是神給他們豐衣足食的保證,豈料被古橫取走儀杖後,大家全不耕作了,只等著神降天災將他們毀滅……你想,原來被世人道忘的地方,居然因為我的介入而變成這樣的下場……」她哽咽得說不下去。
他想為她灑一把同情之淚,可是太多的問題他急于知道。
「古橫取走儀杖做什麼?」
「他以為儀杖含有吸取離魂因子的重要磁性,事實上不然。他研究不出動能的來源,結果儀杖竟在一次實驗中燒毀了。」
她沉沉呼吸著,悔恨的淚水干涸于眼角掉不下來。
「那妳能做什麼?我是說悲劇已經造成,憑妳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他的頭又痛起來了。
「我要古橫回去向族人解釋一切!」她咬牙切齒的說。
他好像有些懂了。
「所以妳要找古橫其情可解,但是我就想不通,妳要我到菲律賓來做什麼?何況妳不一定找得到古橫,如果他真的進入次元空間……」他突然停下來,發現她眼中充滿慧黠的光芒。
韓笛揚像被踩到尾巴般跳起來。
「妳別開玩笑了,我和古橫有天地之別……」
李桑瑤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
「只要你上點妝,我變些魔術讓你出現在山頭上,布吉人不會認出你和古橫有何差別。」
「那妳也未免小題大作,隨便找個人代替就好了。」他嚇得臉色發白。
「不,我也要一個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記者,用他的妙筆向全世界宣布,古橫已經死了,實驗沒有成功的希望,月光永遠安全的照亮黑夜,和次元空間沒有任何關聯。」
「可是……那些追殺妳的人……」
「他們並不是要殺我,只是想抓我回去完成實驗,因為除了古橫之外,我是唯一熟悉研究的人,他們更以為我殺了古橫得到動能要素,所以千方百計要抓到我。」
「他們是誰?」他瞠眼問道。
「異想天開的恐怖分子,打算在國外發展勢力。我已與菲國警方聯絡好,只要他們回去,誰也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她堅定的說。
「所以他們以為妳又找上另一個人可以完成實驗,拿我做目標引他們回去?」
她笑起來,小巧的笑窩又出現。
「沒錯,現在我帶你回到事件的源頭,想必讓他們以為我急著證實研究結果,所以他們一定會跟著我們回去。」
所以,他變成恐怖分子的槍靶。
所以,他變成代替古橫的冤死鬼。
所以,他變成欺騙大眾眼楮的媒體殺手。
所以,她還是他心目中的蛇蠍美人,只不過置他于死地的方法多了幾個。
「可是,我看到了古橫,他還存在這個空間。」他強迫自己學她的語氣說話,「可見事情沒有妳想的那麼單純,他的出現,也許就是要破壞妳的計劃。」
他擊中她的要害,她捧住心口坐在床上,雙肩顫動不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絕不是進入次元空間,我明明看到儀杖被毀了,而且我應該被他催眠了……」
「妳為什麼那時就不逮他歸案,偏偏到他消失後才找個替死鬼?」
「我原以為他會成功……那時我並不以為做錯了事,可是當我知道研究目的竟是為了制造殺人武器,我才徹底清醒過來。」她漲紅了臉。
他露出譏笑的神情。
「所以妳被小小的禮物樂上了天。一棟房子?一部汽車?還是雍容華貴的衣服和首飾……」
她氣極揮手。
「你不必笑我!誰不想登上枝頭變鳳凰?難道你從不夢想有一天榮獲諾貝爾獎,還是娶到減少奮斗三十年的老婆!」
韓笛揚又嚇了一跳,他心里所想的竟被她說個正著,這女人還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其實,哪個人沒有,不過好、壞人的之別在于--好人道德規範總比壞人多許多,至少好人不會為一己之私而危害大眾生存的權益。
不過和李桑瑤比起來,他韓笛揚真是好人中的好人,因為李桑瑤至少危害到他生存的權益,她正逼他上梁山,不管理由多麼神聖。
「你願不願意幫助我完成這項神聖的任務?我的意思是說,讓壞人繩之以法,還給布吉原來的天空。」她不安的說。
炳,她真是他的紅粉知音,他才想到神聖的理由,她就以神聖的任務來迫害他。
他深鎖眉頭,模著下巴,假裝思考她嚴肅的提議,她急得額上冒汗。
「那要看妳願不願意成為我減少奮斗三十年的老婆了。」
她微微一愣,才發現他眼底的惡作劇。
沒有他預期的反應,他本以為她會羞得滿臉通紅,卻反而眼睫低垂,掛下串串淚珠。
她感到安慰的哭了,楚楚動人得令他手足無措。他慌忙掏出手帕就要拭去她眼角的淚,沒想到那手帕上的爛泥,在她瞼上劃了一道清楚的黑漬。
他笑起來,眼楮閃亮得動人,她竟停止哭泣,有些發愣的看著他。
被她看得有些奇怪,他急忙模著自己的下巴,那里冒出一堆亂草,從他上船後就沒有踫過水。
「還有幾天才會到達目的地?我實在很想好好洗個澡,還有吃點營養的東西。」他百般無奈的說。
她有些不好意思,這趟的確讓他吃足苦頭,既然已化敵為友,他當然可以有要求。
「海上風浪很大,可能要延誤行程了,不過你不必擔心,我的朋友都是受過訓練的,他們是菲國優秀的警察。船上也有足夠的水讓你洗個澡,就是食物方面要委屈你了,我們並沒有準備太多糧食。」
真是委屈他了,他想國內監獄的待遇都比這襄好許多,不過見她粉頸低垂不施脂粉的羞色,男人為她受點苦亦是值得。
他們總算和解了,就像雨過天青後一片萬里無雲,連氣候也受他們感染,風雨停歇,換上溫和的好天氣。
接下來的航行,如同他們的心情,隨波逐流又輕松自在。他們躺在甲板上,洗盡身上的污垢和得失心情,以藍天為被、海水為枕,偷得半日優閑徜徉暢游于自然美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