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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捉弄情 第16頁

作者︰裘琍

「沒有發痴發呆,我在想事情。」他急得解釋。

「想事情?你要想什麼事情,這里只有我的事情,沒有你的事情!」

看她柳眉倒豎的樣子,賀祺遠有一股捉弄她的快意。

「喔……我知道了。」他心平氣和地說。

「你又知道什麼!」她再抬高聲音,幾乎震碎賀祺遠的耳膜。

「你吃醋。」賀祺遠優雅說道。

桑榆愣一下,雙頰立刻如野火般燃燒起來,燙得連耳根都遭殃。

「我才沒有,我看不慣你把這里的女人,當成你以前生活里的女人一樣,可以任你玩弄!」她立刻反擊過去。

「那你也是我以前生活的女人,怎麼沒有被我玩弄?反而是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桑榆,你要講道理!」

「講道理?我講的道理你曾听過嗎?我要你別跟來,你答應過嗎?」

「錯了,本來是我死要跟你,後來是你死要我跟。」他也被她氣的吼回去。

那女人看著這兩個外地人,一來一往爭吵不休,終于忍不住打斷他們的話。

「于老師在教堂。」

爭吵得西紅耳赤的兩人,同時回過頭看那女人,仿彿她是怪物。

「他一直為我們布道。」女人優雅地解釋。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原來,這兩人受電視影響太深,也太容易讓想像力無窮發展。

事實很簡單,于老師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他心甘情願來到偏遠地方,為此地原住民傳道,就是這樣。

「教堂在哪里?」賀祺遠看著女人問。

沒想到又惹來桑榆的白眼。

「到底是該我問還是你問!」

「我問你問還不都一樣。」賀祺遠覺得桑榆筒直有點無理取鬧。

「老師是我的,該我問!」桑榆握緊拳頭叫。

見兩人又快吵起來,那女人急忙打斷他們。

「教堂在前面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

「什麼?」桑榆和賀祺遠同時大叫。

二十公里?開什麼玩笑,現在已是正午時刻,再走二十公里,不就是日落黃昏了?

尤其在山區行走,路途顛簸難行,以平常的速度計算,大概要兩倍的時間才能到達,如果日落黃昏才能到,就要變成三更半夜的時辰。

那女人不解兩人的愁容,她自然一笑。

「過兩個山頭就到了。」

「兩個山頭?」他們尖叫起來。

不只路途顛簸,還要經過兩個山頭?賀祺遠差點昏倒,那他們要走到何時,才能找到桑榆的情人。

情人……想到這里,賀祺遠更氣,對找自己情人的桑榆而言,若兩天的行軍還情有可原,但是賀棋遠干嘛要受這種罪,況且對方還是他的情敵!

「我要去。」桑榆咬住唇。

賀棋遠低眉望向桑榆,她的表情相當堅定。

他垮下肩,看來他別無選擇。

「有沒有地址……」他說來好笑,就算有地址,他們也無從找起。

「有沒有地圖?」他換方式問。

「地圖?」那女人張大黑色眼眸。

「就是清清楚楚標上位置的地形圖,最好連樹木、路標、距離、速度都明白注明,如果有座標更好。」

「沒有。」那女人簡單地說。

「那怎麼辦?」這下桑榆急了,她不是問那女人,而是問在場唯一的男人。

「找啊!不然怎麼辦?」賀祺遠喪氣地說。

那女人猜疑看著面前的兩人,他們絕不會懂山區行路的艱難。

「不好走……于老師在此地住了兩年,好不容易到現在才識路。」

賀棋遠暗自叫苦,人家住了兩年才識路,何況是他們這種來自城市的鄉巴佬?

「可是我一定要找到老師……」桑榆急切說。

「為什麼?」

這次不是賀祺遠發言,卻是那女人。

她的語調輕柔婉約,眼底則蒙上一片霧,使人捉模不出她問話的意圖。

「他……對我很重要。」桑榆低聲說。

「他是她的舊日情人!」賀祺遠惡意接過話。

「賀棋遠!」她怒叫一聲。

那女人垂下眼,表情有一絲哀怨,桑榆盯住她,不再理會賀祺遠。

「他是我的老師,我希望能再見老師一面,我們已經有十年不見了。」桑榆解釋。

「十年……」那女人幽幽閉口。「可以改變一切。」她說。

忽然那女人抬起頭。

「我丈夫死了也有十年。」她說。

這句話令桑榆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她為什麼突然提到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她電視頭腦發揮想像,就是其中必有原委。

「我認識于老師也有十年了。」那女人露出笑容。

原來如此,她只不過是因為老師的關系,追緬她死去的丈夫。

一個孤獨的女人,和桑榆一樣。

「我帶你們去。」那女人驟然提議。

賀棋遠差點雀躍得跳起來,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可是桑榆不甚高興因為賀祺遠的雀躍。

「太好了,如果你肯帶我們去,我們一定輕松不少,你要多少錢。」賀棋還興高采烈說道。

那女人受驚倒退一步,桑榆立刻捏他一把。

「對不起,我們無心要求你,如果你肯幫忙,就再好不過。」桑榆微笑說。

那女人低下頭似在沉思……賀棋遠在桑榆耳邊悄悄說,一邊撫著腰際被她捏的紅塊。

「你怎麼知道她不要錢?」

「別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死要錢!」桑榆輕聲罵道。

賀祺遠顯得委屈的樣子,桑榆話氣軟下來。

「你看不出她是好人?」

「好人可以用看的就知道?」他反問桑榆。

「在這里可以。」

桑榆肯定下結論。

這時,那女人輕輕抬起頭,眼光飄向遠方。

「我也好久沒有看到他了……」

這好像又是一個謎……桑榆拍一下腦門,生氣自己始終忘不掉工作的樂趣。

有了那女人的承諾,賀祺遠和桑榆同時感到,路途的困難大大減少一半,他們經過半日折騰,肚子餓得咕嚕亂叫,那女人為他們準備小米粥,為他們解饑。

當那女人從戶外臨時搭起的小爐台,捧來一大鍋香噴噴的米粥時,桑榆幾乎以為她會變魔術。

別小看這鐵桶煮出的粥,里面可是樣樣具備,取材大致出于山中隨手可得的野果蔬菜,新鮮得令人垂涎三尺。

賀祺遠足足吞了五碗,才善罷甘休。

「你丈夫娶到你真是幸福,每天都可以吃到這麼美味可口的東西。」賀祺遠真誠贊美那女人。

那女人羞赧低下頭,她喜歡男人的贊美。

「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說該怎麼稱呼你?」賀祺遠突然問。

女人猶豫一下,還是說出來。

「夏日。」

「夏日?我不是指季節,我是說別人怎麼叫你?」

「夏日。」女人重復一次。

看到賀棋遠還是一臉不解,她只好解釋。

「我的名字……山地話你們听不懂的,于老師叫我夏日,你們也叫我夏日吧!

我和他相識在夏日。」

「夏日……多有趣。」賀祺遠開心笑道。

桑榆用力放下竹筷。

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點,這一餐只見他們眉來眼去,害得桑榆根本食不知味,索性不吃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桑榆大聲吼道。

那女人望桑榆一眼。

「現在。」

桑榆噓了一口氣。

那女人倒是相當干脆……于是三人吃飽後,便開始往無盡的山路出發。

走路就是這麼一回事,一直走一直走,沒有時間,也沒有目的,一直走一直走就對了,反正總會有停下的時候。

體力也是這麼一回事,一直走一直走,就累了、喘了,就想休息了,就走不下去了……這一小時的行程,桑榆起碼有一百次想叫停的。

她頭頂似在燃燒,刺辣的陽光,毫不容情燒煮她的意志,她脖子也挺得酸了,臉則焦熱難受,衣服更是一片濕流。

最重要是她那兩條腿,好像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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