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亦是,無論她穿得多麼老氣,還是能充分流露女性的柔與媚,令賀祺遠忘了女人除了本身條件外,還需要什麼?
他看她欲言又止,看樣子,他這一身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應是帥透了,起碼她的初戀情人絕不會這麼穿。
她偷偷掀起眼瞼看他,他滿臉的得意令她不悅,有種被擠下去的難堪。
「難看。」她大聲告訴他。
從她的回答里,賀祺遠明白自己帥透了,因為女人,在情急下不會說真心話。
他們步出成衣店,陽光再一次染上他們的眉梢發間,這一次賀祺遠卻感到溫暖踏實。
原來夏日也會捉弄人……當一個人獨處時,陽光惡狠狠照著孤獨的身影,當有個知心人相伴,陽光暖烘烘燒燙彼此的心。
賀祺遠不敢保證桑榆是否如此,但是他的確暖烘烘的直想飛。
他要用他的肩膀,為她遮陽蔽日,她形同無助的小風帆,需要他溫暖的臂彎。
他要用他的手,為她掃去落葉塵土,她形同脆弱的小花,需要他的保護。
他要用他熱烈無私的眼眸,盯著地看,將她的惆悵憂容輕輕融化。
可是……她卻緊抿著嘴,不在意烈陽當空,也不在乎他的存在。
身旁的她,雙肩輕輕顫動,呼吸似乎加速許多,眼眸隨之築上一層厚厚的堤防。
這時賀祺遠才明白,每當兩人獨處的時候,她都會這樣,企圖以枷鎖鎖住他們短暫交流的激蕩。
他垮下肩,他的經驗告訴他,此時桑榆需要獨處。
「你怪我老是跟著你?」他扯動嘴角顯得悲傷。
桑榆有些驚奇,嘴角劃出令人憐惜的線條,她不以為賀棋遠開始懂得體諒人。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他有點失措,或許這件事對她相當重要,誰願意讓未曾介入她過去的人,和她有相同的資格,分享回憶的喜悅?
或許他激進的行動帶給她難堪,她總是巧妙的躲避生活中有時該出現的難堪……她就是這樣,刻意避開人群以免難堪,把自己封鎖于小小的井底,獨自欣賞並外那一塊小小的天空。
在弱肉強會的工作圈中,要維持自己的尊嚴,又不至于被風吹倒,若沒有賀祺遠的天才,也要有桑榆的孤傲。
甭傲--桑榆嚴以律己的座右銘,不會因賀祺遠的激進而改變。
所以她需要獨處,賀祺遠再一次肯定。
平靜無風的清晨,不該刻意掀起驚濤駭浪,只要耐心等待,就會是充滿希望的日子。
「你去吧!我不跟你。」他告訴她。
意外地,她眼中閃過幾許疑惑。
他沒有解釋,等她會到舊日情人後,會明白回憶留戀不盡然美好,賀祺遠才是她最值得追求的男人。
這一點,賀棋遠有充分的自信。
憑他的外表賢才,別說是一個古老戀曲,就是一百個亂世佳人,也會珍惜世上僅有的一個賀棋遠。
他停在夏日當空下,像根失意的枯木,不搖也不動。
她轉過頭,輕輕提起腳步像試探。
丙然他沒有跟來……忽然,她停下來,他就在咫尺之遠,卻如隔離于天地之外。
她嬌女敕的嘴唇輕微嚅動,聲音細微得幾乎傳不到他耳際,還是被他清楚听到。
「真的不跟來?」
他笑了一下,女人……一個輕嘆就能摧毀男人一百個憂慮。
一點讓步,就可讓資棋遠重獲新生,他如被貫注新血,全身活力再現,語氣也高揚了許多。
「你不是不喜歡我死跟著你?現在我讓你有充分的自由,會你的舊日情人。
唉!桑榆,你真的找不到像我這麼寬宏大量的男人。」
「誰希罕你的寬宏大量?」她粉頸低垂。
「什麼?」他充滿疑惑。
她抬起頭,雙頰紅暈嬌艷如花。
「每次人家不要你跟,你偏偏死皮賴臉跟著,現在要你跟,你卻自以為寬宏大量而遠遠逃開!」她氣咻咻叫道。
「什麼?」他再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一時間她啞口,不知道要他做什麼?
對賀祺遠而言,這句話停得太妙了,她要他……這比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詻,還要蕩氣回腸數百倍!賀祺遠的眼眸,霎時整個發亮,體內燃起的熱力勝過太陽。
一看他心喜過頭的樣子,桑榆著急了。他本愛扭曲她話中的意思,現在這句話必然引起他的戲謔,但是她又不知該怎麼圓場。
「你要我?桑榆,這是你向我求婚嗎?嗯……讓我考慮考慮……」他最愛戲謔捉弄她。
丙然她漲紅桃腮,氣得沖過來就給他一槌,這一槌不偏不倚落在心口,引起空前未有的震撼。
「你故意氣我,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接著,幾個小拳頭槌在他胸前,帶給他的不是心痛,是心喜,是陣陣括起的心鼓震蕩。
措手不及地,他抓住她的小拳頭,深情款款注視她。
「那你是說哪個?說桑榆愛賀祺遠,還是賀祺遠愛桑榆?」
「你……」
她羞赧萬分,想抽回自己的手,賀祺遠當然不肯,好不容易才等到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怎可能讓她抽身離開呢?
何況又是她自投羅網。
于是賀祺遠巧妙地轉過地掙扎的手腕,並順勢將她轉向自己的懷抱,然後雙手緊緊抱住她。
她嚇得花容失色,想逃開,腰際卻被他緊緊勾住,靈魂也被他緊緊吸去一般,她有點站不穩……不知是因他身體的男性味道讓她亂了方寸,還是夏日捉弄兩人的?最不可解釋的是體內蕩起一股又一股強大暖流,幾乎震落桑榆的防衛。
他輕聞她發間的味道,輕輕在她耳邊開口。
「為什麼要我跟……」
她嬌女敕的耳墜,感到他吹來的氣息,身體在他懷中顫抖,雖然她筆下,不知描寫過多少男人懷抱的溫暖,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親身經歷後的……激蕩……神往……暈眩……搖搖欲墜……她頭昏腦脹,又更軟更緊地貼進他,把他攪得也頭昏腦脹起來。
懷中人兒的呼吸明顯加快,瞬間,賀祺遠也感到這股奇異暖流,奔竄彼此之間。
她倚在他的肩上,像小風帆真的回到港灣,再也不想起航。
「我想吻你。」他忍不住低吟。
縱使她早已抬起下顎等待他的親吻,也絕不能以問答方式表明她的殷切……女人,承諾會撕碎自己的防衛,即使事後清醒,再也不能鞏固起像以往般堅定的保護牆。
懷中嬌軀因感應他的話變得僵硬,賀祺遠也知道自己說錯話……要命……他真氣自己,一向聰明過人的賀祺遠,居然也有愚笨不堪的時候。
在這種兩心暗許的情況下,只要一絲風,就能摧毀滿懷的柔情蜜意,又何況是坦白說明意圖呢?這好像一個果女橫躺在面前,男人還問她要什麼似的那樣難堪。
他實在不必以詢問的方式征求她的同意,應該直接、狂暴、沖動地捕捉這份早已存在的情感。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她用力踢他一腳,他痛得一松手,她就像小燕子般月兌離老鷹的掌握。
熱情如曇花一現,她赤紅的臉轉為青白,目光也由殷切的期盼,變作冷酷的寒光。
「沒錯,我需要你陪我見老師,因為幾年來的期待,使我害怕這一刻的突然來臨,可是,你也不能因我脆弱時,就能乘虛而入!」
他粗重喘氣,原來桑榆以為他乘虛而入,難道她見了她的初戀情人後就能充實,就不再需要他了嗎?
那麼,她把他當成什麼!
「所以你的臉紅是騙人的,你的心跳也是騙人的,連你在我懷抱里的顫抖,也是騙我的嗎?」他粗魯叫道。
她轉過頭,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