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殺妳!」
李岳明不等梁羽柔發出疑問,就直接切入正題。
才舒坦了對李岳朋的敵意和危機的窒息感,這句話再引起她更深的不解和隱藏式的危機……
「有人要殺我?」
她的身體立刻強烈顫抖起來。
第六章
空氣顯得格外的稀薄和冷酷,梁羽柔像搖曳在風中的一枝小草,而李岳朋的台風警報業已發出,她馬上又要面臨一場暴風雨的侵襲。
面前的這個男人親口告訴她這件駭人听聞之事,有人要殺她……
「為什麼?」她顫抖地發問。
他正要說出她的疑問時,突然間,感覺她臉旁的光線暗了些……
李岳朋震了一下,雖然這是很小的發現,但是對于他們目前的處境,他還是要千萬個小心。
他停住說話,把眼光移開她的臉轉向門口……
她還要開口,他緊急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嚇了一跳,不明就理地抬眼瞧他,卻看見他雙眼凜冽發出緊急的訊號,她屏住氣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匆匆看了床頭小燈一眼,果然,光線不一樣,因為室內的光有少許是門外的小燈透進來的,而床頭的小燈未滅,但是室內的光線卻弱了些,證明屋外的燈減低了它的亮度。接著他又注視到門底的小縫依稀有微光透進,表示有人站在或躲在門邊遮蔽了門外小燈的光線。
他急忙拖起梁羽柔,為了防止她出奇不意的叫聲,他還是用手捂住她的嘴,悄悄地移到了窗口,要梁羽柔把窗戶打開……
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卻見他謹慎小心指使她行動,她慌忙照著他要的意思做了。
當窗戶大開之後,他又要她爬出窗外,她猶豫了一下……
雖然他們在二樓的位置,但是往下看去,還是有個高度,如果不慎摔下去,絕不是件好玩的事……
李岳朋看見鑰匙孔被堵住,就完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有人悄悄地拿了鑰匙想要趁他們不注意時,偷偷開啟門。果然門把微微地轉動了……
他急迫地雙手一用力,就把她推上了窗戶,自己跟著也跳了上去,暗慶這種舊式的旅舍門窗並未隔上鐵欄,否則他們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他立即把她擠向窗旁突出的水泥上,她用腳尖踏著窄小的水泥凹縫處,雙手緊緊抓著牆上露出的鋼筋,他慌張地懸著兩條腿,雙手緊抓著另一條鋼管。
室內傳來一聲倒櫃的聲響,他們已經進來了,並四處找尋他們。梁羽柔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跟著又有摔打的聲響傳來,她緊緊閉上眼楮,深怕一有疏失就驚動闖進房間里的那幫人。
听著門內的叫罵聲,李岳朋深信來的人不只一個。
「狗仔……」
室內的聲音響起,是一個女人叫喚著同行人的嬌柔音調。听到這聲音,梁羽柔的心如雷擊閃電一般震撼了每一個細胞。
不是因為狗仔的名字,而是那個女性熟悉萬分的聲音,常在冷清的梁儒遠大宅院里叫喝的聲音,林謙雯的聲音,爹地的情婦,她口口聲聲叫阿姨的女人……
梁羽柔的掌心充滿了冷汗,這過度的驚嚇像最毒的惡蟲啃噬著她的皮膚,她像昏睡已久的人忽然被一顆巨石打醒。原來發生的一切是人為的陷害,凶手竟然是和她日夜相處的人,而這個人還想當她未來的媽咪!
她在極度的悲傷和憤怒下微微發顫,手心禁不住餅多的汗水和疼痛磨出了血痕,但如何也比不過內心如刀割一般的在淌血……
他的雙手緊緊抓住頂上的鋼鐵,眼光卻不住的望著她,她好像在承受著什麼樣重大不可忍的傷痛一樣,身體隨時會滑下去……
他的身體用力搖了一下,身體往她的方向蕩去,雙腳一跨站在她的身後,兩腳抵住她站的水泥台,緊緊壓住她。雖然不過是二樓的高度,但是摔下去也不是好玩的事,如果她真的不要命了,他得保住自己的,因為槍子遠比地下墜的速度來得狠且快;室內隱約又發出聲音,一個人大叫著。
「他們從窗戶逃跑了。」
為待他們有動作,他立刻暗自將月兌松的手表往外扔去,同時兩個人沖進窗口,正好表落在草地上發出些微的聲音。
「他們往那邊跑了!」
「還不快追!」林謙雯震怒的聲音。
接著又是一些踫撞的聲響,他猜有幾個人往外追去。
不久身底下有數個人往草叢里追去,他冒汗地祈禱他們千萬不要再往二樓的方向看來……
幸好,他們急忙追趕獵物而去,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正躲在窗外。
室內,林謙雯用力給了狗仔一個耳光。
「不解決掉梁羽柔,船就不開了!」林謙雯尖銳的聲音。
「不開怎麼行,我現在被警方盯著正緊,而且香港的弟兄還等著我……」狗仔像野獸一樣的低吼著。
「那就快點找到梁羽柔的尸首吧!我會無找個替死鬼代替梁羽柔,等梁儒遠信了我,一切就沒問題!」
「我不懂,那個千金小姐的警覺性會這麼高?」
「白痴啊,有那個作家在護著她,萬不得已,連他一起給我除掉!」她狠狠地說。
又是一聲砰的關門聲,接著室內就陷入死寂中。
他們冒著冷風,在窗外又多等了一會兒,直到梁羽柔受不了手和鋼筋摩擦的疼痛時,李岳朋才放開腳,將身體彈至窗沿,然後躍進了屋內。
梁羽柔則慢慢地移動腳步,歪斜著身子讓李岳朋把她拖進屋里,經過這場大難,兩人氣喘吁吁地倒靠在牆邊。
梁羽柔慘白著一張臉,低垂著眼緊鎖眉頭,嘴唇無聲無息顫動著,腦中頓時千萬思緒百感交集,一時無言了。
李岳明倒是心生奇怪,面前這位小泵娘,只要些許的風吹草動就會淚眼婆娑不知所措,但是此刻她卻沒有淚光滋潤,莫不是發現了比淚水更可悲的事?
就在他們對望無語之時,房門-下子被人打開,梁羽柔一驚之下慌忙跳進李岳朋的懷中……
看清對方後,李岳朋松了口氣,原來是樓下櫃台的老板娘。
「你們還沒走?」依然是蓬頭垢面的老板娘說。
李岳朋看著她手上提有清潔用具。
「我們為什麼要走?」李岳朋千靜地問。
梁羽柔略微驚訝地注視李岳朋,他給一個要她鎮定的眼神。
「剛才你的朋友替你結帳了,還要我十分鐘後過來整理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既然你們還要住,那就明天再說吧!」她嘀嘀咕咕地說著,隨後就關上門離去。
東西?
李岳朋才明白,他們暗指「東西」是他們的尸首。
李岳朋斜視著身旁的梁羽柔,出乎意料地,她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反而比他還冷靜的樣子。
他慌張一躍而起,匆忙地收拾東西。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他叫著。
當他慌張奔至門口,卻見她還是一動也不動地呆坐在牆邊。
「妳怎麼不走?說不定他們待會兒又找上門來了。」他警告她。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沒有理他。
他想莫非她受到嚴重驚嚇而出現反常的行為?見她不動,他只好走回頭站在她面前。
「怎麼了?」他問。
她甩一下頭,表情十分怪異,好像變了樣子似地,也許他並末看過她嚴肅的一面吧,他所看過的她不是緊張就是恐懼害怕的樣子。
她動了動嘴唇,說話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是寫冒險故事的作家,難道不明白這一層道理嗎?」她說著,表情看來出奇的平靜。
他帶著興味看著她,她的話十分有道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敵人已確定他們是逃離了這個地方,一定會成放射狀的路線去尋找他們,料想不到他們還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