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背起旅行袋,對地發出命令。
她的目光立刻透出憤怒,他以為她是什麼?一個他掠奪來的女奴?
不過她又看到他的手移向腰間,她想起了那把槍,她一輩子也想象不到的致命武器。于是她的少許憤怒義變成極度的恐懼,只要有-點遲疑她就要命喪九泉了。
她的腳步不听使喚地一步步移向他,直到在他面前停下。
他已經感受到侵略者的快感。
他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大眼楮迎著他的注視。
他從未對女人行過這樣的動作,他一直是斯文和有禮的,在現實中不是女人怕他,而是他怕女人。現在卻整個顛倒過來,他突然升起一股大男人主義的優越感。
她的眼楮像未受到塵世污染般地潔淨,黑色的瞳孔奇異反映出他歪扭的形像,她的皮膚像未受烈日的摧殘,白皙又帶點透明的光澤。
她像極了他書中所描述的女人,柔弱縴細卻有堅毅的目光。
「妳……」
他想說又停住,他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
她不待他說話,反而清清喉嚨吐出他想知道的事。
「我爸爸是政府要員,梁儒遠你應該听過吧,我無法正確告訴你他會付你多少錢,但是我是他唯一的獨身女,只要放我走,你就會得到你要的錢。」
她想她已經很清楚地說出她的身分,只差沒有道出梁羽柔三個字而已。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她老爸會付出所有,以換得她的安全,因為她是她老爸一生中唯一的希望,說不定老爸已經運用他的關系,正在全力布陣營救她了。
捍著下巴的手指又加了點力氣,她咬了一下嘴唇,他在警告她嗎?她喪氣的想,現在命在他手上,如何再想到以後的事?
他的臉沉了下來,他想起她是誰了。難怪他覺得她有點眼熟,經她一說就勾起他的回憶,她是某議員的女兒,她老爸競選時她曾是助選員之一,他在競選期間曾看過她的樣子,雖然只是遠遠-望,但時間並不久所以他還有印象,他記得他還投了一票給她老爸。
這下完了,他惹上了政府要員的女兒,說不定山下已經全國皆兵等待他自投羅網。
他沒有表現出他內心的一絲緊張,反以更冷的姿態掩飾。
「妳是誰?」他又重復了-次。
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覺得自己真笨!他當然知道她的身分,她相信他已經盯她很久了,他要以她做投資,自然對她調查得-清二楚,她不明白他想問她什麼?
「梁羽柔。」
她念著自己的名字覺得可笑,這是她僅能回答的問題。
似羽毛一般的柔弱……
這是他要的答案,像她的人。
他放開她的手,並沒有移開視線。地急忙閃開列-邊,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身材,年輕女人的標準身材;高姚而縴細。
她並不畏懼他的目光,並且偷偷地打量他。
坦白說,他真不像個壞人;她一直以為壞蛋都是尖嘴猴腮、臉橫肉的樣子。他也不像會叼著煙、口吐檳榔汁,用色得不能再色的目光看著手中的獵物。這種觀念大概是受電視劇的影響吧!但是眼前的這位頭條新聞的歹徒,全然不是想象中該有的德性。
他有點黝黑,大概是亡命生活的寫照。
他高而瘦削,類似球員的身材,可能是長時間逃命所訓練出來的。
他的眉峰緊鎖,嘴唇堅硬地抿著,好像為這次大投資綁架在煩惱……
總之,他像壞蛋群的頭頭,運用智謀成就他的「事業」,而不是東竄西奔的小混混。這種人更可怕,他不會用刀殺人或拳頭打死人,他會先榨干獵物的鮮血然後曝尸野外,再把目標移向下一個獵物。
她又感覺自己臉部的肌肉緊繃起來,每一條神經都在備戰中。
他看了四周的地形,猜測他可能來到中部的某一座小山內。
他抬頭望向天際,山區的氣候難測,不過此時晴朗多雲,晚間可能會冷些,還不至于風雨大作,他必須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決定以後怎麼做。
他看她一眼,她眼中露出恐懼。
他知道,如果這時候獵物不听話會是非常麻煩的事。
于是,他緊抿著嘴開了一絲縫。
「要我打昏妳呢?還是乖乖跟我走。」
第三章
他的眼光充滿致命的危險。他要的不是她的選擇,而是發布下來的一道命令!
她略撫去額前的發絲,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走。」
說完,她瞥見他眼中有一抹得意。
他不再理會她,先蹲子,好像在尋找什麼,接著撿起一根小草放在指間看它搖晃著,她不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猜測他可能是在測試風向。
他向前走幾步後又退回來,抬頭看看天又看看地,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膏藥,但可以確定的-件事是,他的身分,一個著名的逃亡歹徒,自然懂得如何在困苦的環境中求生。
他往右邊的方向走去,步伐大而飛快,她只能用小跑步緊跟著。
好幾次她都有股沖動想轉身就跑,但是想起那把槍即膽戰心驚,她想,她要想辦法找侗機會偷走這把致命的武器。
越走他越發覺,在這樣偏遠荒涼的山區,他要的不是方向感,而是運氣!
他仔細地觀察整座山的地理環境。這里的土壤飽孕相當的濕度,如果不是經常有突來的雨水流灌,就是山間有溪流瀑布。而山區的樹木也沒有特別的痕跡顯示曾受天災的摧殘,表示人還可居住,可惜,卻找不到任何人工的遺留物,連人類順手亂丟的垃圾都沒有,他行點擔心這是無人的荒山。
他在心底又盤算-下車速與距離,這座山不大,離山下應該不遠。以他目前的處境,可以想象山下必有許多人正在守候他的自投羅網,不管是警察或狗仔的同僚,他都必須先躲開。在誤會未澄清之前,何苦制造不必要的危險,況且他也不是個無名小卒,他不能讓新聞界的人有題發揮。
頂上的天空越來越灰蒙,他必須在天黑前找個落腳的地方,否則等到天黑,四周不見五指,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一面走一面數著自己的腳步,他不能迷失停車的位置,如果在山區迷了路,危險才真正的開始了。
現在是初夏時刻,但是她已經可以感受艷陽的威力。他的腳步保持一定的速度,好像一點也不疲累,她則氣喘咻咻全身汗水直流。
她強忍著腳痛緊跟著,無法想象如果,跟失了他,獨自一入迷失在山中的情形。
想到這里,她的腳步又快了點。
她的肚子饑腸轆號地叫起來,除了舉步維艱、烈日燒灼的痛楚外,還必須忍受胃壁的翻攪,從早到現在還未進一粒米,如果她可以預知未來,應該聰明點先飽餐一頓再說。
她想列李嫂最擅長做的八寶辣腸粥,天啊,那種甜、咸、膩、辣的感覺,好像萬只小蟲啃噬著她的神經,使她的唾液加強分泌,她忍不住用舌頭舌忝了一下嘴唇,竟是干燥欲裂的一雙枯唇,她忍不住叫住了他。
「等一下!」
他听到她的叫聲,只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她的腳早就麻了,只等待這刻死命的呼喊,跟著身體就要軟了下來。她吃力拖著身體,坐在一顆大石頭上拚命地喘氣。
「我不管了,我要休息。」她叫著,腳趾可見一顆顆突起的水泡。
他冷笑一聲走到她的身邊,眼眸中沒有絲毫的同情。
「天馬上要黑了,如果妳不怕被野狼咬去,就繼續坐著吧!」他從牙縫里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