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那得調養多久呢?」聶紅姑好奇地接問。
「大約半個月左右吧,這也要視病人平日體能、狀態而定。」
「將軍一向身強力壯,應該很快就會復原。」楚皓天對長官的體能深具信心。
「但願如此。」瞟了眼床幔低垂的床鋪,柳無雙掛念帳內人兒,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探視。
為什麼要遲疑呢?自己是醫者,而他是病患,有什麼好避諱的?大夫查看病人傷勢,不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嗎?何必顧慮太多……柳無雙不斷思索。
「柳姑娘,是否可麻煩您替將軍檢查一下傷勢?」楚皓天善體人意,看出柳無雙內心的掙扎,遂開口央求。
「呃……好的。」柳無雙這才回神,走近床沿。
當她撩起羅帳,見到十日不見的江蓋世,一陣淒愴突然盈滿胸臆間。病榻上的他清瘦不少;炯然有神的厲眸無力地輕合,剛毅的唇角此時也顯得脆弱,臉上更是泛著青白……真個「好漢就怕病來磨」,平日生龍活虎的飛騎大將軍,早失去容光煥發的神采,只能乏力地靜臥枕席上。柳無雙看得陣陣心酸不舍。
畢竟自己與他的關系曾經親密如夫妻,豈能輕易忘懷?在邙山尋藥的那些天,她無時無刻不心系著他的傷勢。柳無雙終于體會︰自己終此一生,是無法將他逐出心房了!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照顧病人應該是楚皓天的事吧?但奇怪的是,每當江蓋世服藥時間一到,楚皓天就會很湊巧地失去蹤影,把喂藥的責任丟給「大夫」處理。
想找客棧內的伙計幫忙嘛,偏偏龍記客棧生意興隆,伙計們個個忙得分身乏術,柳無雙雖是龍頭老大,卻也不好意思開口麻煩人家。至于聶紅姑,就更沒理由找她幫忙啦,因為她是個大姑娘,總不好要她去服侍個非親非故的大男人吧?
到最後,柳無雙只得自己端湯奉藥,親自喂食臥病中的江蓋世。
「江大人,您今天感覺如何?」端藥入室的柳無雙,趨近床前柔聲探問。
臥榻閉目養神的江蓋世,只覺一縷清香迎面撲襲而來,得知伊人又來探望,內心喜不自勝。張開星目,映入眼的,是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嬌顏。
「柳姑娘,吃藥的時間到了嗎?」他輕聲問,語調中盡是款款深情。
「是的。」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皓天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最近老見不到他人影。」江蓋世客氣一番,也故意數落著部屬。
天曉得,他才巴不得每次喂藥的時間,楚皓天都能適時「失蹤」一下下,這樣自己才能享受美人的服務啊!
自銀河鎮市集出發,到落腳洛陽,已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江蓋世一直苦無機會與柳無雙作深入的溝通。
白天趕路時,四人四騎同行,談話總有些顧忌、不便;晚上投店住宿,柳無雙又總是早早躲入房間。江蓋世每次去敲她房門,她卻從來不肯開啟門扉,永遠是在門扇後千篇一律地回答他︰「我累了,想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然而,第二天,她定又拉著聶紅姑寸步不離,根本不讓兩人有獨處的機會。故而胭脂玉馬的下落,至今依舊追問不出,江蓋世內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就因為胭脂玉馬尚無著落,他才會故意拖延行程,只希望在進入長安城門前,能覓個機會,好好勸服伊人道出更相。
沒想到這次受傷,反而給江蓋世不少與佳人獨處的機會,也享受到她溫柔的對待,真是應了「因禍得福」的俗諺。經過這幾天的調養休息,江蓋世體力恢復不少,今天,他決定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力勸她道出竊案真相。
「江大人,我扶您起來吧,該吃藥了。」柳無雙移步到江蓋世枕前,伸手撐扶起他。
「噫!」江蓋世皺眉申吟一聲。
「怎麼了?」柳無雙輕柔地問。
「背部的傷有些兒……疼。」他整個上身趁機偎向柳無雙懷里,仿佛如此即可減輕痛楚般。
「大人……」柳無雙一時手足無措,紅著臉吶吶。
前幾次喂藥,江蓋世神智並不十分清醒,因此,柳無雙倒不覺尷尬。可是今天,靠在自己懷中的健碩體魄散發出強烈的男性氣息,充塞她整個鼻翼間,令她心慌意亂起來。
「哎……」江蓋世又申吟一聲,想博取佳人同情。
「大人,我……先看看您背上的傷口好了。」柳無雙萬般無奈地說。
「那就麻煩姑娘。」嘴巴是這麼說,江蓋世可沒半點移開身軀的打算,依舊賴在美人懷里,貪婪地汲取她身上散發的芳香。
「大人……」柳無雙粉頰更紅。
「嗯?」江蓋世閉著眼,舒服地斜倚在柳無雙身上,一臉享受的滿足表情。
「您這樣,我……我沒辦法查看傷口還有……喂藥啊!」
「沒關系,那就不要看好啦!」江蓋世答得很順口。
「咦?」柳無雙頓起疑心。
難不成他是故意裝疼唬人?
沒想到病中的大將軍會如此耍賴,柳無雙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就這樣靜靜依偎片刻,看江蓋世依舊一副陶醉的樣子,柳無雙不得不再次開口︰
「大人,您的藥再不吃,就要涼了。」
「呃……那……好吧!」江蓋世張開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伊人懷抱,讓她將自己扶靠在床柱。
端過床畔茶幾上的藥碗,柳無雙一口一口喂食起來。
江蓋世目不轉楮,情深款款地凝視著她如春花般的容顏,看得心醉神迷,痴痴怔怔,幾度還忘了張口喝藥汁。
柳無雙被他盯得粉臉通紅,羞不可抑。她心中暗自決定︰下次服藥時,若楚皓天又遁走,定要請二柱子幫忙喂食。她實在受不了兩人間那股若有似無、十分吊詭的親密氣氛。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柳無雙仿佛打了一場堅苦的戰役般,總算把一碗藥汁喂食完畢。當她捧著空碗,急急想離開床緣時,卻被江蓋世一把握住皓腕。
「江大人!」柳無雙一個踉蹌,又跌坐回床榻,驚詫地望向江蓋世。
「謝謝你,柳姑娘。」江蓋世低柔地稱謝,接過她手中空碗,置放床畔茶幾上。握住她柔荑的溫厚手掌,非但沒有松開的打算,反而以雙手交握得更緊、更牢。
「不……用客氣。」柳無雙粉頸低垂,芳心像小鹿亂撞。她試著想掙開手掌,江蓋世卻握得緊牢,根本移動不了分毫。「江大人,請您……放手。」她只好低聲請求。
自從嶗山石室與柳無雙春風二度後,這兩個多月來,江蓋世無時無刻都在渴望她誘人的胴體及芬芳的氣味。那兩次愉悅無比的美好結合,一直令他念念不忘,他幾乎夜夜都夢見自己與佳人溫存纏綿。醒來後,那分空虛沮喪的失落感,總叫江蓋世惆悵不已。
江蓋世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讓一個女人入侵自己的心,而且佔據得那麼徹底,整顆心都被她填滿,絲毫不留空隙;他更沒料到,一向視情愛如無物的自己,會陷得如此深入,愛得這般濃烈,他的心已完全淪陷,再也無法回頭!
他不願放開她的手。這輩子,甚至下下輩子,他都要與她「牽手」,生生世世。
他不僅對柳無雙的請求置若罔聞,反而將她拉進胸膛,緊緊圈擁著。低下頭,一個熱吻已迫不及待印向她柔軟的唇片——
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心痛,想得幾近瘋狂!他再也不要以克制折磨自己的靈魂,他只想不顧一切,盡情宣泄體內貯存已久、翻騰快至沸點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