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明說的話,三位天王絕不會答應我們到長安。」柳無雙輕嘆口氣。
「為什麼?」聶紅姑已看出事有蹊蹺。
「這事等晚上宿店時,我再跟你解釋。」柳無雙轉向江蓋世。「江大人,您一定歸心似箭,急著回長安銷案,咱們這就動身吧!」
「江大人?寨主為何如此稱呼江浪?他們是……」聶紅姑疑惑更深,美目直瞟向楚玉。
「紅妹,江浪其實是名滿天下的飛騎大將軍——江蓋世大人,楚玉則是禁軍都尉楚皓天大人,是江大人的得力副手。」
「大將軍?!都尉大人?!」聶紅姑瞪大美目,小嘴圓張,霎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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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四人用過晚膳後,聶紅姑迫不急待,拉著柳無雙進入房間。
「寨主,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已經憋了一個下午,再這樣困惑下去,我可要發狂啦!」
柳無雙深知聶紅姑急驚風的性子,遂不再隱瞞,將長安禁宮失寶,現場留有自己手絹,江蓋世專程南下查案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天哪!這天大的事,寨主為何一直瞞著咱們?」聶紅姑驚呼失聲。
「我晌午時在市集上說過,若不先將事情瞞住,蕭大哥他們絕不會同意我到長安。」
「寨主既未盜寶,為何要向江大人認罪?」聶紅姑大為不解。
「事情雖非我所為,但那條手絹卻叫我被牽連了進去。」
「那條手絹真是寨主之物麼?」
「千真萬確。」
「寨主怎會不小心丟失了手絹,竟讓人拿去栽贓?」
「那條手絹並非丟失,而是給了我爹。」
「什麼?老寨主!」聶紅姑再次驚呼。
「是啊!紅妹記得否,我爹在元宵前曾回過山寨一趟。就是那次,他要我在手絹上題字送給他。」「老寨主怎會要您的手絹兒?且還指定題上那要命的六個字?」聶紅姑又想不通。
「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曾問過老人家,可是他卻笑而不答,只神秘兮兮地說︰以後我就會曉得他的用心。既是父親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絕。」
「老寨主究竟在搞什麼鬼?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栽贓給自己女兒吧?再說,他沒事進宮盜什麼胭脂玉馬,吃飽了撐著啊!」聶紅姑抱怨連連。
「這正是我要跟江大人入京的原因。我很擔心他老人家的安危。」柳無雙面露憂色。
「老寨主會有什麼危險?他沒事闖下這個大禍,我看有危險的是您啊!」
「紅妹,你認為我爹會做出入宮盜寶的勾當嗎?」
「老寨主雖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以他的風骨,應該不會干這種雞嗚狗盜的事。」
「正因為他老人家不會貪圖什麼身外之物,我才擔心他是否遭人暗算,被偷去我那方手絹。」
「以老寨主的身手及江湖歷練,不至于著了道兒吧?」聶紅姑推測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柳無雙卻沒聶紅姑樂觀。
「寨主為何不將事情真相告訴江大人,一起追緝盜匪,卻要謊稱是您派人到宮中盜寶?」聶紅姑問出心中最大疑惑,也是整個事件的最重要關鍵。
「我雖相信爹的人格,卻又擔心萬一基于某種不可知的理由,他當真入宮盜寶,故而預留退步,先將罪名扛下。」
「若是老寨主所為,您要將罪責一肩挑下?」
「若真是爹一時糊涂,我為人子女者,怎忍心見他受國法制裁,命喪黃泉?」柳無雙哽咽著喉嚨。「寨主要如何確認究竟是否老寨主所為?」聶紅姑見狀,也不免紅了眼眶。
「這件案子若是爹干的,我相信他也不會坐視我進京頂罪,一定會出面阻撓我入京,屆時我即可向他問個明白。若確系他犯下大錯,我只有代父受過;若非他所為,我再向江大人說出實情,一起查緝竊賊。」
「那……萬一進入長安後,老寨主一直未現身說明呢?」聶紅姑心思一向縝密,想到了這個狀況。
「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爹他老人家遇險了,否則他不會袖手旁觀,置我于不顧。」
「或許他不知道您進京啊!」
「下山前我已飛鴿傳書,通令各地商店放出消息,尋找老寨主下落,並要弟兄們轉達,請他趕到長安與我會合;爹不會不知道的。」柳無雙心細如發,較之聶紅姑,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說來,咱們到了長安,若尚未見他老人家現身,就真的凶多吉少嘍?」聶紅姑此時總算認同柳無雙的假設。「那咱們又該如何因應這個狀況呢?」
「我會向江大人說明一切,請他給我個期限,我自會將真正的竊賊查出來,以還我清白;當然更要弟兄們全力營救我爹月兌險。」柳無雙胸中早有對策。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願寶物不是老寨主盜取的,更希望他老人家平平安安,未遭人挾持;最好只是遺失手絹,叫人拿去利用而已。」聶紅姑衷心祈禱。
「我何嘗不希望如此。紅妹,這件事務必要保守秘密,暫時不能讓江大人及楚大人知曉,等我見著爹之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柳無雙鄭重囑咐聶紅姑。
「好吧!寨主既然如此吩咐,為人部屬的豈敢不從。」聶紅姑勉強開個玩笑,提振兩人低落的心情。
「對了,寨主,這次您跟江大人到揚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老覺你們之間似乎有一些……呃……怪異!」她忽而又想起這個一直想問的話題。
「沒什麼,紅妹不要瞎猜。」柳無雙臉上一紅,忙否認。
當然有事嘍!最寶貴的女兒貞操都叫他給奪走了,雖然那是場意外,怪不得他,但……他事後的那番表態,卻令柳無雙難以接受。
偏這種事又不能到處敲鑼打鼓地訴苦,柳無雙只有啞吧吃黃蓮,自己苦在心里。
聰慧敏銳的聶紅姑看得出他二人之間,是有那麼點異樣,不過,既然當事人回避問題,她也不便再深入探人隱私。更何況自己也有惱人的心事,自顧尚且不暇,哪來心情多管別人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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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聶紅姑便拉著柳無雙匆匆回房,客棧食堂內,只剩下江蓋世與楚皓天據案對酌。
江蓋世滿月復心事無從訴,愁得黃湯杯杯灌下肚,希冀一醉解千愁,忘卻那惱人的煩心事。
楚皓天看得眉頭直皺。他知道江蓋世並非貪杯之人,平日頂多小酌一番,甚少過量。因為大將軍律己甚嚴,認為酒是穿腸毒藥,只會誤事而已。
看來他定有難解心事,才會想要借酒澆愁。
「將軍,您歇歇吧!不能再喝啦!」楚皓天忍不住出言勸止。
「沒問題,我還可以喝……唉!」江蓋世苦笑著長嘆。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愁更愁;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嘛,何苦一個人悶在心里發愁?」
「不能說,不能說啊!」江蓋世搖著頭,表情沉重。
當然不能說!嶗山石室二人已有夫妻之實的秘密,絕不能透露了點,即使是最親近的部屬楚皓天也說不得,以免壞了柳無雙閨譽。
「將軍不說,那屬下可沒辦法替您拿主意。」楚皓天聳聳肩。
「這……」江蓋世遲疑半晌,才保留地說︰「是關于胭脂玉馬的事。」
「嫌犯已自顧跟隨我們回長安投案,將軍應該高興才是,怎地反而愁眉不展、郁郁寡歡?」楚皓天明知故問。憑他的機伶,豈會看不出長官與柳無雙的微妙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