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麼早退席不像你的作風哪!」秋兒有點惶恐,公主肯定是有心事才不想玩耍。
影舞莫測高深的一笑,「我自有我的主意,老是跳舞給那班人看,怪沒意思的,我們回含笑軒去備一桌小菜,自個兒賞月。」
「可……沒有人陪公主啊?」秋兒不解的搖頭。
「你們不是人嗎?」影舞敲了秋兒一記。
「咱們是奴才啊!」秋兒理所當然地說道。
影舞覺得自己快被她氣死了。
「奴才就不是人嗎?無極,你是不是也和她有一樣的想法?」她回頭揚聲問他,心里希望他否定。
「隨公主的意思吧!」他的態度還是一貫的冷淡,光亮的月色似乎照不進他的眼眸。
「好,我說你們跟我沒兩樣。走!回含笑軒。」影舞煩透了,她不喜歡見到無極對她百依百順的模樣。
那才不是真實的他呢!
含笑軒影舞有點醉意,小臉泛著淡淡的紅暈,嘴里不斷逸出輕脆的笑聲!美目朦朧,盈盈地瞧著無極。
「你都沒有喝。」她嬌嗔道,將一小壺酒推到無極面前,「你不听話,該罰!」
影舞壞心眼的想,最好把他灌醉,看他的酒品如何?可別像他平常的模樣,那就不好玩了!
無極倚坐在涼亭扶欄上,表情沒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直勾勾的凝視著她,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影舞帶著酒意,綻放出嫵媚卻又可愛的笑臉,縴細的食指軟而無力的晃動,「你知不知道我很壞,沒看到你喝,我是不會甘心的哪!」語畢,她又噗妹一笑,欣賞著他沒轍的模樣。當看到他繃緊著一張酷臉,她還真的感到有點得意。
「快點喝!」影舞催促道,威脅不成,那她改用利誘好了,「你把這瓶酒干了,我就為你舞一曲,只為你一個人喔。」
听她軟語呢味,無極突然深深的一笑,笑容里包含著邪氣和溫柔,他只手拈起壺耳,一仰而盡。影舞見手段得逞,高興的拍手叫好。
無極放下酒壺,在他幽遂的黑眸中浮蕩著淺淺的笑意,「公主,你的舞呢?」
「放肆!」秋兒低喝,他怎麼能真的要求公主跳舞呢?雖然她早就習慣了無極與公主之間不分上下的言詞,但他還是不能太過分嘛!
「秋兒!」影舞不悅的道,喝醉的她連罵人都帶著傻笑,益發突顯出她的可愛純真,「人家說君無戲言,我雖是女流,但也是堂堂一國的公主,當然不能丟我父王的顏面,備樂!」
「是。」秋兒低聲回應,擊掌喚來樂團。
影舞踏著醉步,小手有意地拂過無極的肩臂,將他的臉龐細細的審視了一遍,心扉剎那間流竄過過一種莫名的情感。
「我一直想為你跳舞,連做夢都在想,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的心有時候悶悶的!很不舒服耶!」影舞輕聲埋怨,听起來像是在說給自己听,卻又像在對他告白。
「你多心了!」他用淡淡的語調,漫不經心的回道。
她輕哼了一聲,「才不是呢!」無極只是沉靜以對,瞅住她的眼楮不放。
這下換成影舞不敢再瞧他,只覺得芳心怦跳不已。
「對了!我們不是說要跳舞嗎?」她轉身躲開他的逼視,步上曲橋,輕聲命令樂師,「采月詞。」
琵琶珠音方落座歌繼起,胡聲道盡冷暖,天上人間雙映月,聳梯難人九雲天,影舞身如雲雀!晃眼間似將飛人蒼穹奪明月。
看她舞著,無極的唇邊揚起一道冷冷的笑痕,不該呀不該!天上人間雙映月;公主呀公主!無極何嘗是雲雀?他在心中暗忖,影舞呀影舞,你可知道我是誰?明月閃爍著迷人的光暈,投映在她如花的美貌上,她白玉似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瑩光,顯得十分動人。
琵琶聲有如清水流瀉,箏音恍若古井之波,影舞猶如凌波恰似浚水仙子,含笑軒頓時成了天外仙境。
她提起裙擺躍上水中央的石台,露出潔白縴小的蓮足,朝無極淺淺的一笑,紅唇貝齒煞是迷人。
「無極,我美嗎?」她含笑問。
「公主的美貌迷倒眾生,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堪稱絕色。」無極的嘴角揚起笑意,衷心的稱贊。
她似乎不太滿意他的回答,啄著小田直搖頭,「傾國傾城?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禍水?」
「我絕無此意,難道公主不愛自己的美貌無雙嗎?」他挑起一道眉,意有所指的問。
「人人都愛美貌,但假如這絕色是被詛咒過的,那我寧可不要。」影舞的眉心染上一抹憂郁,沒有心情再跳舞。
「公主指的是出生時,國師的鐵口直斷嗎?」
「沒錯,我也知道民間流傳著一句話——紅顏破國,回天無術。無極,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她鑽研天文玄奇之術,就是想知道這兩句話的含義。
「無極膚淺,怎麼可能明白?公主何不詢問朝中大臣,他們各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一定能為公主解惑。」
「他們?他們一個個都是書呆子,滿口的之乎者也。」影舞輕哼一聲,對那班文人的不屑溢于言表。
聞言,他的嘴角揚起一道淺笑。
「你別光顧著笑,幫我想想有沒有人可以解開這道難題。」真過分,她已經夠苦惱了,他還有心情取笑她。
他的笑容一斂,「不消有人來解,時候到了自然會有答案。」
他的話扯動她的心弦,是她多心嗎?她仿佛看到他們之間有一股難解的暗潮在流動。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立在石台上的腳步微微一顛,整個人就要往水中倒下去。
「公主!」無極凌空一躍,飛至她的身旁,長臂將她嬌小的身軀一把攫住,穩穩地站在石台上。
小小的石台僅供他倆緊貼著身體站立,在他的懷中,影舞感覺自己變得柔弱不堪,似乎只要他稍微用力,她就會粉身碎骨。
與他擁抱的感覺如此美妙,影舞有一種預感,她這輩子大概永遠都不會厭倦他的胸膛。
無極俯首在她耳邊低哺,語氣邪肆,「回眸一笑百媚生,小舞兒,別引誘我,你想教我在眾人面前失態嗎?」影舞聞言悄顏不禁染上一層排色。
雖然在心中惱他、怨他,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戀上他,在眾人眼前,他們是主僕,可暗地里他倆卻是情人。
這輩子,她已是非他不嫁了。
「公主!」秋兒的驚叫打碎了他們的迷夢。
影舞舉起縴手拭去額上的細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秋兒,你別著急,我們都沒事。對不對?無極。」無極泛起一抹充滿玩味的笑容,鐵臂使力鉗住她的柳腰,騰空回到陸地。
突如其來的飛躍讓她還來不及喘息,眨眼間便已踏上平地。
「無極……」她的聲音小得幾不可聞。
「我們都沒事,對吧?公主。」無極拿她的話來反問她,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絕美的容顏。
她無力地將小臉埋在他的懷里,不是她故意留戀,實在是她的兩條腿像棉花一樣軟弱得使不上力。
「秋兒,公主玉體微恙,想回房安歇了。」無極沉著聲命令,語氣中含有不容影舞抗拒的堅持。
聞言,影舞抬起螓首膘了他一眼,俏顏上的余是未褪,「我不想睡,半點兒都不想休息。」
「你累了。」他很堅持的道。
「不,面對如此良辰美景,我怎麼會累?」他真的好呆,她想陪他的心,他難道一點都不了解嗎?秋兒夾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
「花好月圓又不只今晚,公主,請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他的語調極為平淡,卻是如此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