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看似堅強,其實內心一直都很缺乏自信,他覺得所有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不會再輕易接受別人的感情。」
「我不相信宿命論,這是無稽之談。」明紫道,「事實上我跟他在一起反而撿了一條命不是嗎?他是我的救星和福星呢。」
「還有,」莫非只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說,「表哥是個痴情的人,他至今忘不了那個女孩。」
事發以後,他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封遺書,也不知道其中表哥寫了一些什麼。但是十年來,每次任務都有一封遺書,每一次的收信對象都只有那個女孩,證明他對她的愛和思念有多深多長久。
「要取代一個在他心里住了十年的女人,很有難度哦。」
「但你也說過,他一直都放棄回到那個女人身邊,而那個女人也未必與他擁有相等強烈的感情,說不定早就結婚生子。而我,我還年輕,我有時間等,我也有機會不斷與他接近。再說了,我覺得我美麗動人、性格開朗,怎麼看怎麼可愛,很少男人會舍得錯過像我這麼條件優越的人的。」
切,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莫非做出一個鬼臉,寒磣她。
明紫則威脅地向他揚揚還沒有他拳頭一半大的小拳頭。
莫非笑了起來。他其實真的挺喜歡明紫,比喜歡安學敏多。
他一向都對性格鮮明的女孩子有好感,而安學敏一直令他覺得有點溫吞。
安學敏是與表哥非常相像的人,都內斂,缺乏自信。
但明紫不同,她活潑開朗,懂得主動爭取,渾身充滿了陽光,雖然有時活潑得過了頭而很欠穩重。但她和表哥屬于互補型的人,如此組合應該更容易得到幸福吧?
「我批準了。」他突然道。
如此突兀,令明紫不明不白,「批準什麼?」
「我看你為了我哥那麼花心思,勉勉強強就批準你成為姜太太的候選人之一。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如果要做我的嫂子的話,你還真的很不夠格,還得加把勁好好努力呀。」
「給我滾蛋!」明紫笑嗔地舉拳在他胸前敲打了一下。無論如何,得到莫非的認可她已經覺得非常興奮。「那麼說來,你會幫我去說服他嘍?」
「是的,等他一醒過來我就去找他談。」莫非說著,已經轉過了身體,「走吧,未來表嫂,小弟我陪你說了這半天話,又累又渴,找個地方補充養分去。」
「喂!」明紫追上他,又有點疑慮地問︰「不是說很難嗎?那你準備用什麼理由去說服他?」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私人秘笈,不可隨意透露。」
「莫非……」明紫膩起嗓子喚他。終于在連接著發了十幾個顫音喊他名字之後,被激得滿身雞皮疙瘩的莫非投降了。
「就說是為了我。」莫非道,「我心里內疚,我渴望他的身體恢復得和沒受傷前一樣,如若以後再出任務,我還得賴他相助……就說一切都是為了我,我哥會同意的。」
他很清楚自己在表哥心里的地位。當年,為了他都可以拋棄一切地出來流亡,現在為了他去療養更不是什麼難以決定的事了。
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年時間。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一年後,若琳懷孕七個多月了,方利文在國外參加亞洲杯的比賽,但不忘天天打電話回來問候愛妻和她月復中的寶寶。
一年後,湯丞投資開了秋池的第一家五星級酒店,也即丞御皇廷的第二十家分店。被派遣擔任總經理的是譚映暉。譚映暉順理成章地成了守護神的常客,也成了繼邵征之後安學敏比較固定的男性朋友。一年後,邵征和過晴學成歸來。
那天是個晴朗的星期天。
秋池市不過是個小縣級市,沒有飛機場。邵征和過晴的飛機只飛到鄰市,要回來還得再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若琳和安商量好,由譚映暉開車載他們一起去鄰市的機場接機。
機場出口處,過晴看到熟悉的臉,幾乎是飛奔著出了安檢門,而邵征相對成熟得多,只是含著微笑跟在了身後。
餅晴早就剪了短發,看上去更為利落,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仍是神采飛揚,嘴巴也說個不停︰「嘿,姐妹們!我們終于不負眾望地把文憑給摘回來了!」目光轉向了安,「安,你可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喲。」又轉向若琳,驚呼一聲︰「呀若琳!肚子都那麼大了還敢跑出來呀?」
「大人物歸來,怎麼能不親自過來迎接呢?」若琳裝模作樣地道。
「可不敢當,真不敢當。」說著又去模她的肚子,「怎麼樣?知道是男是女沒有?小家伙在肚子里皮不皮?會不會踢你?」
「生男生女都無所謂,」若琳臉上掛著幸福而母性的笑容,「所以也就不去確定了,免得孩子出生的時候沒有驚喜。」
相比之下,邵征內斂得多了。
他比起以前似乎黑了一點,也結實了不少,今天沒戴眼鏡,頭發削得只有短短一層。
他有禮地沖若琳微微地笑,然後站定在了安的面前。
互相凝視了一會兒,他伸手輕揉她的頭發,「丫頭,一點點都沒有變呢,十年如一日啊。」
只一句話,驀然令安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辛酸涌上心頭。從小到大一直最關照她的人回來了啊……
情不自禁地便與邵征緊緊擁抱,「邵征,歡迎你回來。」
餅晴見狀,臉色陰沉下來,半真半假地數落著︰「安,真是厚此薄彼哦,我也剛回來,怎麼你不先給我一個擁抱?」
「過晴,你也真是,在異國他鄉共同生活了那麼久,還與邵征爭鋒相對啊。」若琳站出來,親熱地攬住她,「來,讓我和寶寶兩個人一起給你一個擁抱,歡迎你回來。」
餅晴緊緊回抱若琳,突然之間也生了幾分感觸,想當初離開祖國去求學也已經四五年了呢,連去外市上大學的五年也算上,她缺席于這個鐵三角有十年了。
「過晴,」安也圍攏來,三個人抱成了一團,「感謝我們的重聚。」
三個好朋友,突然之間都流起了眼淚。
為什麼,為什麼再次相對的時候心中都會覺得無比滄桑呢?
譚映暉終于等到機會開口︰「我們回去吧,今晚在守護神還安排了接風宴,有的是時間相聚呢。」
餅晴這才注意到這個陌生的面孔。
「這位是……」
「哦,他是安的好朋友,叫譚映暉。」若琳的介紹顯得意味深長,著重突出「安的好朋友」。
這個特別的介紹確實也引起它該有的特別效果,過晴和邵征都用別樣的目光看向譚映暉。
譚映暉卻只是看向邵征,深思。
接風宴,在守護神舉行。
酒吧的規模本來就不大,想當初開業的時候她們只雇用了一個調酒師小徐。服務員和收銀員的工作一向是若琳和安兼做的。
現在若琳懷孕,便多雇了一個服務員小雯。
今天舊友來歸,守護神歇業一天。
大家介紹了一番,入了坐,一起喝酒、吃菜,都很高興。
譚映暉和邵征漸漸也熟絡起來,聊得還不錯。
只有過晴,好似有些排外,對譚映暉不冷不熱的。
才坐了十分鐘,就問若琳︰「去不去洗手間?」
見她好似有話要說,若琳便點點頭,「我陪你去。」
前腳剛踏進洗手間,過晴便急不可耐地開問︰「那個譚映暉,跟安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定下來了嗎?」
「什麼定下來?」若琳見她語氣不善,便也有點沒好氣,「暫時還是一般朋友,但男方的條件不錯,估計挺有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