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試衣間里那個姐姐嗎?」方明紫眼楮一亮地叫起來,「換了身衣服換了個發型,我還一下子沒認出來呢。」
安卻已經很佩服她認人的能力了,說實話,打扮成這樣子連她自己認自己都有些困難。
她微微笑了一下,朝她點一點頭,繼續埋頭撿珠子。
真麻煩,別人送的東西,才戴了沒多久便搞得支離破碎,實在很失禮。真是飛來橫禍啊。
珠子滾得滿地都是,有幾顆還滾到了水槽下面,伸手撈了幾次都撈不到。
若琳蹲下來和她一起撿,一邊問︰「怎麼你們認識嗎?」
「哎呀,算了!」肇事者這時卻直起腰,嚷嚷著,「姐姐,就算撿到也穿不成原來的樣子了!不如我去買一串賠給你吧。」
「不、不,這倒不用了。」安也急忙直起腰。像這種首飾,又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說買就買,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小女孩當場賠出來?
「哎,我知道樓上的珠寶城就有一模一樣的。姐姐,你在這等一下,我馬上去買給你啊!」方明紫財大氣粗,又是急性子,滿不在乎地轉身便走。
「喂!」安急著想阻止她,一不小心,手里的珠子又「撲咯咯」地滾到地上去了,她只好再蹲下去一粒粒地撿。
「這女孩脾氣怎麼那麼急躁啊?」若琳一邊幫著撿,一邊忍不住搖頭抱怨。
「喂!你又想上哪里去?」
第十章差一點生死兩隔(2)
看到方明紫剛進去又急匆匆地自洗手間出來,莫非一把拉住她。
方明紫靈巧地一把掙月兌,斜縱幾步就到了電梯口,搶到一部空梯。
「我去一趟樓上珠寶城,很快回來,你們等我!」
說完這幾句,電梯門也正好合上。
「喂!喂喂!」莫非追上去拍門,已經來不及了。
而姜拓已經飛快地按下周圍五部電梯的上樓鍵。
「死女人!臭丫頭!」莫非又氣又恨地跺著腳,「又在搗鬼!把我們當猴耍呢!」
很快,有一部電梯上來了,他們兩個一躍進去,急急地按了五樓珠寶城的按鈕。但願她真的是去珠寶城,而不是為了甩掉他們而成心說謊。
當他們的電梯門即將合上時,安學敏正好剛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姜拓在門合上的最後一刻的縫隙里,看到一抹銀藍色的動人縴影。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流轉顧盼。
學敏?!
他吃驚地辨認出那個令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女子。
是學敏嗎?真的是學敏?
來不及確認,電梯門這時已經合上,他忙伸手去按鍵,想再打開來卻已經不能夠。
電梯在一層一層地往上跳著。姜拓緊張而懊惱不已地狠狠用拳頭重砸一下金屬的門板。
「哥?」莫非不明所以地呆望著他一系列失常的舉動,「怎麼了?」
很少見到表哥會這麼激動。
「沒什麼。」他握緊雙拳,閉上眼楮,調整一下情緒,但說話聲仍因為激動而稍稍顫抖,「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一個久違的故人。」
腦子里在回想適才縫隙中所一瞥的景象,那著銀藍色晚禮服的端莊淑女轉頭四處顧盼的嬌美模樣……
雖然只看清一個側臉,但很像學敏,真是很像她。
同時,安學敏站在洗手間門口四顧尋找,也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小女孩。
「她不會真去買項鏈給你了吧?」若琳跟在她的後面問。
「不知道啊,一轉眼就不見了。」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若琳道。誰知道那看上去鬼機靈的丫頭是不是溜走了,難道還在這里痴痴等啊?
「嗯。」安應著。反正就算那女孩子真的去替她買來項鏈,她也不會收的。人家又不是故意撞她的,錢財只是身外物,她可不是那種會為難小女孩的人。
只是胸前沒有了那一掛項鏈的點綴,就覺得禮服的低領太暴露了,有點別扭。
回到座位,譚映暉見她們的臉色不對,細心地問︰「怎麼了?」
「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展開雙手,里面是一顆顆零散的珍珠,「那個……剛才在里面,不小心和人沖撞了一下,這個……都弄斷了。」
「哦,怎麼樣?你人沒撞痛吧?」譚映暉馬上關切地詢問。
「人倒是沒什麼,只可惜了……」
「人沒什麼就可以了,這些身外物我們不必去可惜它,破財消災嘛。」譚映暉道。
她也是這麼想的沒錯,「只是……東西是湯大哥送的,就這麼弄壞了,不知會不會令他不高興?」
「當然不會。」譚映暉神秘地沖她眨眨眼楮,湊近她的耳邊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湯總只是吩咐了一聲,東西都是我選的,他根本沒有看過是什麼樣子。」
餅了一會兒,他又道︰「來,跟我出去一下。」
「干嗎?」她奇怪地問,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跟著他走。走動的時候,手下意識地掩住空蕩蕩的胸口。
他帶她來到大廳,那里擺放著很多祝賀的花籃。
他駐足下來,仔細地看了一遍,走到其中一個面前,解下一條透明瓖白邊的蕾絲帶,又摘了一朵潔白的百合。
然後回身,他拉起她走到一邊角落里。
「看我來給你做個鮮花項鏈。」
說著,低頭隨便地編了幾下,就把百合花編進了蕾絲緞帶里。
「來!」他繞到她的身側,輕輕替她將帶子系到了項間。
對著金屬牆,安看到百合花斜綻在自己的項間,而蕾絲緞帶的兩根尾梢自然垂落至胸前,跟之前的珍珠項鏈起到了同樣的修飾效果。
「你……」她驚喜地看向譚映暉,「你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謝謝你,譚先生。」
他只是笑了一笑,笑容好看而謙和。
姜拓和莫非在五樓堵住了方明紫。
幸好她沒有撒謊,確實是來了珠寶城。
看到他們堵在面前,她還一副無辜的模樣,「不是叫你們在下面等我的嗎?」
姜拓此時因為與愛人失之交臂,心中滿腔的懊惱與失意在這一刻全線爆發,「方大小姐,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我見得並不少,但沒一個像你這麼毛躁陰損瞎胡鬧缺乏頭腦!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也隨你的便吧,照你這種不合作的態度,就算請來神仙保護也是死路一條,看來我得重新考慮與你父親之間的雇佣條約……」
他在那邊說著,連莫非都極度意外不解。
表哥這是怎麼了?向來出任務只有他的脾氣最好忍耐力最強,也向來只有他最信奉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宗旨,還不斷告誡他無論到何種萬不得已的程度也絕不可開罪客戶,更是無論在怎樣艱險的情況下都不能輕言中止合約。他一直強調承諾是很重要的,尤其做保鏢,控制情緒更是最重要的。
可現在,他自己把他所訂的行規統統破壞得一干二淨。
方明紫更是委屈得要命,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出了什麼大錯啊。
她自小接受西洋教育,向來就是一個極度追求自由的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本來天天身後跟兩個尾巴已經很痛苦了,後來深入接觸了一下,發現對這個叫姜拓的倒還挺有點好感的,至少他比那個叫莫非的看上去有涵養多了,外表雖看似冷漠,但耐心好脾氣也好。
這一次她確實不是故意跟他們作對,也沒有騙他們呀。只是自己走開一下,讓他們等著有什麼不對嗎?她就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會出現什麼危險。
可是,他干嗎生那麼大的氣?還這樣罵她?
毛躁陰損瞎胡鬧還缺乏頭腦?這些話如果是出自那個叫莫非的混球之口,她還可以稍微忍受,因為在她的認識中,那個人向來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可偏偏是姜拓在罵她,偏偏是姜拓在對她凶。她只覺得受盡侮辱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