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不禁替她難過,「若琳,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你好……我也失戀呢,我們是一對失戀的倒霉鬼。」
想起自己為那個人受的傷,可那個人竟然沒來看過她呢。就真的這麼狠心嗎?真的從來沒有對她用過真心嗎?
「若琳……」她也哭了起來,「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呢?為什麼……」
若琳一把抱住了安,哭得泣不成聲。
對不起,安,假如有一天你知道真相,請一定原諒我,請你原諒!
十七歲的秋天,在安和若琳的兩場淒風慘雨的失戀風暴中哭哭啼啼地度過了,秋意蕭瑟。
沒多久,莫非打傷劉銘函致殘由姜拓陪著一起負罪逃亡的事情傳開了。
在替姜拓深深擔憂的同時安也竊竊地安慰自己——當初姜拓沒來醫院看她,是否正是因為莫非犯事?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不了?
想起有一次,她無理地吃莫非的飛醋,問他如果莫非和她同時落水會救誰?他不肯回答,覺得很無稽。
但事實證明,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在最危急的時刻,他還是選擇了莫非。
姜拓走了,一切仿佛回到從前。
表面上,安學敏好似全然放下了。平靜地上學放學,和朋友在「校園」聚會,也和邵征仍傳著似有似無的緋聞。
十一月份是她的生日,原本跟姜拓說好送紅玫瑰當禮物的,她從早上等到晚上,期待著有驚喜,可是注定落空。
這是一個很悲慘的生日,那天她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夜。
總是不太死心,她常常站在窗口,希冀著有一天不經意間便看到他又出現在那里的公用電話亭,給她打個電話。
她還常常去他住餅的地方游蕩,希冀能再遇上。
可是,一切一切都成空。
第二年,邵征考上了南華大學商學院,離開了秋池。
听說湯丞在海市做生意小有所成,和未婚妻完婚了。
第三年,過晴考上了南華的醫學院,也離開了秋池。
可是,安和若琳出人意外地雙雙落了榜。
第四年,安和若琳一起籌錢開了個酒吧,叫「守護神」。
听說邵征自己留了一級,轉讀了醫學院。他向來是有主見的人,只是這一次的決定做得也太出人意料了些。
第五年,守護神的生意非常好,也算是創業初成吧。
第六年,听說湯丞已進入了全國富豪榜前幾名,名利雙收。
第七年,邵征和過晴都爭取到了留學美國的名額,雙雙出國。
第八年,若琳重遇了方利文。他已經是國家足球隊的主力前鋒了,算是衣錦榮歸。並且,他對若琳的好感依然存在。
第九年,若琳終于接受了方利文的追求,兩人確定了戀愛關系。
第十年,若琳和方利文訂婚。
可是,一直都沒有姜拓的消息。而安,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也還是孤身一人。
第九章這一刻擦肩而過(1)
這一天,汪若琳與男友方利文訂婚。
半夜十二時,酒吧的人漸漸變少。
把電腦聯網,將好消息通知給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位好友過晴。那邊正好是白天。
「恭喜你!」過晴在視頻中由衷地面露喜氣,為好友終身有靠而欣然歡悅。
「謝謝!」若琳笑得羞澀而甜蜜,但又有點抱歉地道︰「本來是想等明年你畢業回來再舉行婚禮的,但雙方父母催得急,就定在兩個月後了……」
「沒關系啊,到時把婚禮的全程錄影傳送給我看就與親臨現場沒什麼分別了。」過晴豁達地笑著,突然看向縮在若琳身後只淺淡微笑的女子,「安,你呢?」
「我什麼?」安裝作听不懂,「我當然會做伴娘的。」
餅晴只盯著她,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再轉向若琳道︰「雖然我人不能親臨,但禮物一定會準時寄到的。」又道,「沒事的話,替我經常開導一下你身邊那個傻丫頭吧。」
若琳回看了安一眼,應道︰「嗯,知道了。」
切斷視頻以後,安向若琳吐了吐舌頭,「過晴到底是過晴,就算是相隔萬里,她的眼楮在屏幕中射向我時還是讓我覺得很有壓迫感。」
若琳輕輕笑了一笑,「是啊,我看她越來越有女強人的氣勢了。」
這時候,有客人在點唱機上點了一首老歌。
听到前奏響起,安的神色就有點凝結了。
……好花不長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若琳打量著她的樣子,不由正色起來,「安,其實過晴不說,我也想跟你談一談了。」
「談什麼?」她回過神,裝傻。
「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
安掩飾地笑了一笑,不置可否。轉過身,她去擦架子上的一排空酒杯。
若琳輕輕嘆了一口氣︰「守護神……難道不是應該守護著女孩的幸福的嗎?可在你那里,它反而變成了禁錮者了。安,難道你一生都要在那個以守護為名義的囚牢里坐等嗎?」
安還是不說話。很多道理不用人來提醒她都非常清楚,只苦于做不到。
「其實我覺得也沒那麼困難。」若琳道,「就像當初我也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湯大哥的,但現在不也一樣有了方利文嗎?」
「這是不一樣的。」安終于開口了,「你和湯大哥當年雖然也曾朝夕相對過一陣子,但你們從來沒有開始過。」
只是暗戀而沒有相愛過的話,不會有那種刻骨銘心。
「唉,」若琳又嘆了一口氣,「可是等待一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人,你認為有意義嗎?」
如果要回來,應該早都回來了吧?
十年生死兩茫茫,說不好听一點,那個人到底還有沒有活在這世上都是一個懸疑。
「也不是刻意在等。」安凝思著道,「只是……沒你那麼幸運,可以遇上取代的人。」
從來也沒有一個人出現的時候能讓她像當年初遇姜拓時那樣產生淪陷的悸動。也許只要能有那麼一個人,站在她面前讓她覺得有點不同,她也不是非要把人拒之心門以外的。
到時雖然仍是忘不了姜拓,但至少也能開始一場新的戀情。
「邵征呢?」若琳問,「我知道過晴做夢都想把你們配成一對呢。」
在這件事上,過晴的固執令人有點匪夷所思。
都十年了,其實邵征在她身邊的時間遠比在安的身邊要多得多。他們一起在外地念書,又一起出國留學……
「有時候我也不清楚,過晴到底是極聰明還是極笨的人?」安苦笑著,「雖然邵征從來也沒有說過什麼,但我怎麼覺得他對過晴的意思比對我更多一點?」
若琳也笑了,「但是如果他自己不說,那麼他的心意也只有天知道。」
餅了一會兒,她道︰「對了,湯大哥不久前給我打電話了。」
他們從沒間斷過聯絡。尤其當去掉了那份暗藏的情愫之後純粹以兄妹之禮相待,感覺一直都很融洽。
「說下個月他的酒店十周年慶典,邀請我們去海市。」
「要是我們都去……酒吧怎麼辦?」
「關幾天門又不會倒閉。」若琳輕巧地道。
「算了,我就不去吧。」安跟湯丞不是很熟,人家說不定只是順帶著客氣一聲,也沒有真心要請她。
「不行,你要去!」若琳很正色地堅持。
「我怎麼聞到陰謀的味道?」安懷疑地蹙起眉。
「我讓湯大哥替你介紹幾個青年才俊。」若琳索性實話實說。
這個……太尷尬了吧?安連連搖頭,「那我更不想去了。」
「安,剛才你還說你不是刻意在等姜拓的。不多認識些人,怎麼找人取代?」她軟硬兼施,「求求你啊!就當幫幫我的忙,你看你和過晴都保持著單身就我一個人結婚多沒意思,要不然我也不結婚了,陪著你們一起吧。」